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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如在宴厅内投下了一记惊雷,除却安谧,以及开口的柳铉,几乎是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那男子……竟是这首富老爷流落在外的儿子?可众人都只听闻,柳家一脉单传,唯独柳湛一个少爷,如今却……

众人看了看柳铉的神色,似是在探寻着他话中的真假,在众人的目光中,柳铉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些许,他本就打算寻一个机会,让柳靖认祖归宗,将他们母子接回来,柳靖这些年,在经商上逐渐展现了才华,为了怕柳湛的娘亲发现,他甚至只让他在柳家荣锦城以外的产业中历炼,但是,这样着实太委屈他了。

他的才能不亚于柳湛,理应得到更好的锻炼机会。

可是,就是担心他们回了柳府,被人所嫉恨,会如二十多年前他身旁的其他女子一般,被无端陷害至死,所以,这个计划,他一直搁浅着。

现在,既然他的夫人已经知道了芸娘母子的存在,若是将他们母子二人放在外面,怕更是危险,索性,就借此机会,让柳靖认祖归宗,至于以后……他会想办法,让这善妒的女人消停些。

众人见柳家老爷神色之间的泰然,心中便是明白,柳家老爷说的不假,这男子是柳老爷流落在外的儿子,更准确的说,该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爹,你……你开玩笑的吧!”柳湛看着那男子,目光再转向柳铉,爹方才说了什么?那男子是爹的儿子?怎么可能?爹的儿子就只有他一人,他是一脉单传啊!

柳湛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看着柳铉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似盼望着从柳铉的口中听到让他满意的回答。

可是,柳铉却是皱了皱眉,“我不是开玩笑,他是你的弟弟,从今之后,你们兄弟两,一起助我打理好柳家的家业,将咱们柳家的产业发扬光大。”

柳湛心里咯噔一下,那根期望的弦瞬间崩断,弟弟?一起打理?这柳家是他柳湛的,怎容得下另一个兄弟抢了属于他的东西?

可是,他该说什么?他又该怎么办?

“老爷,这不妥吧?”柳靖敛了敛眉,沉声开口,方才,他一直沉默着,此刻,柳铉的话让他回了神,就连他听到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他认祖归宗,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不错,他今日是特意来的,他终究是听了那个女子的建议,赌这一赌,那个女子说的不错,柳夫人容不下他们母子,而他却不能确保柳夫人一辈子不发现他们母子的存在,而他,也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不断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有能力去保护娘亲。

所以,他赌了,就在方才进门的那一刻,他还不确定,他这般出现,会否让爹不悦,事实证明,爹确实不高兴了,可是,娘的点心却是平息爹的怒气。

在看到柳夫人那般愤怒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然知道,自己今天这一着是走对了,柳夫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正如那个女子所说,他若不借此机会,说不定,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他不笨,他知道,或许爹一开始并不打算就此让他认祖归宗,但柳夫人的反应,促使了爹爹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该感谢柳夫人么?心底浮出一丝冷意,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和娘亲回了柳府,这柳夫人,也不会让他们安生,而他要做的,便是如那个女子所说,让自己足够强大,有能力保护好娘亲。

“不妥?如何不妥?你是我柳铉的儿子,就理应认祖归宗,即便不是今天,你们母子,我也早已有安排,这样,等会儿我便让人去将你娘亲接回来,日后,你们便跟在我的身边。”柳铉朗声道,语气坚定,此事已经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即便不是今天,他也对那对母子有了安排吗?柳夫人极力隐忍的愤怒此刻燃烧得更是灼烈,他是怎么安排他们母子的?迟早都要他们接回来吗?哼,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就知道那对母子会成为她和湛儿的威胁,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除掉他们……

现在,老爷却要将那女人接回来了吗?

“恭喜柳老爷,三喜临门,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必成大器啊。”

“对,方才二公子进门,我便觉着二公子和柳老爷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原来是父子,恭喜恭喜……”

男客们竞相道贺,而这边的女客,看柳夫人的眼神却是变了变。

“还以为柳夫人当真是有福之人,受着柳老爷独宠,现在看来怕是不尽然吧。”

“是啊,柳老爷不是舍不得柳夫人被妾室的勾心斗角所累吗?现在妾室进门,还带着这么大个儿子,呵呵……”

“你说,这柳老爷,是宠柳夫人多一些,还是爱妾室多一些?”

感受着宾客们看好戏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女眷们的窃窃私语传进柳夫人的耳里,柳夫人顿觉气血翻涌,心里的愤恨更是压制不住,脸色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那张酷似柳铉的脸,更是刺痛了柳夫人的双眼,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老爷,妾身不同意让那女人和她的儿子进柳家的门!”

她是柳家的当家主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老爷打理着外面的生意,这个家里,却是她一手在操持,在柳家,她也有话语权。

安谧眉毛饶有兴致的一挑,呵!看柳夫人这般失态愤怒,可还是第一次呢!

微微掀起面纱,浅浅的抿了一口茶。

柏弈笑看着这一切,心中亦是了然,想必,这柳家的私生子突然出现来为父亲祝寿,怕不是偶然吧!

这个安谧,到底暗地里做了多少事情?微微皱了皱眉,或许,该让她知道,有些事情让他去办无妨,毕竟,二人是友好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那厢柳铉听了柳夫人的话,原本高兴的面色倏然一沉,她这是什么话?她不同意?她以为她是谁!

眼底一抹不悦瞪向柳夫人,“这事容不得你做主!”

他自然知道,她不会让芸娘进柳家的门,她怕是要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进柳家的门吧!

柳夫人微怔,似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强势的在众人面前,就为了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进柳家的门?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几乎是在瞬间便更是灼烧了起来,烧毁了仅存的理智,“我是柳家的当家主母,为何不能做主?你莫要忘记了,我这些年为柳家操持的辛苦。”

一时之间,众人看着这夫妻二人之间的交锋越发的激烈,柳湛神色复杂,柳靖则是站在一旁,眉心微皱,但眼底,却是一片平静,爹和柳夫人对峙得越厉害,对他便越有利不是吗?

安谧嘴角勾起一抹轻讽,随即听得柳铉冷冷的开口,“当家主母?你可以不当这个当家主母!”

轰的一声,柳夫人只觉一声闷雷在脑中炸开,身体跟着一晃,胸口气血涌动,直冲她的喉头,她甚至感觉到口中让她不适的腥甜。

他说了什么?不当这个当家主母?他是要废了她吗?

心中强烈的不甘,急速的乱窜着,柳夫人的拳头紧紧握着,等着柳铉的目光,分外狰狞,“老……”

“娘!”柳湛赫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忙离开了位置,绕过站在身旁的那所谓的弟弟和柳铉,快速的走到柳夫人身旁,扶着她的手臂,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娘,不能惹怒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这么多人都在,莫让咱们柳家成了笑话!”

莫让柳家成了笑话?呵,她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了啊!

“娘,来日方长。”柳湛低低耳语,随即声音大了些许,“娘,爹今日让二弟认祖归宗,确实是咱们柳家的喜事,这样好啊,以后,便有二弟帮我一起,为爹爹分忧解劳,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柳铉的神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柳夫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柳湛的话,稍微让她拉回了些微的理智,神色微闪,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冲动,一阵后悔。

她这是怎么了?她平日里的镇定哪儿去了?

对,湛儿说的不错,来日方长,她今日这般抵触,公然和老爷对着干,实在是不明智之举,她要忍,可是,这忍,忍得她心在流血,可除了忍,还能怎样?

难道等到彻底触怒了老爷,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在盛怒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儿,废了她当家主母的权?这不是自己将老爷往那个女人的怀中送吗?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素来都是精明的,理清了这一点,便渐渐的找回了平日里的内敛与端庄,扯了扯嘴角,“老爷,妾身……妾身方才失态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妾身没有心理准备,妾身太震惊了,所以才……”

说罢,目光瞥了站在柳铉身旁的柳靖,虽然强忍着,但眼底的冰冷,明眼人却依旧看得出些许端倪,顿了顿,柳夫人继续道,“既然是老爷的子嗣,自然要认祖归宗,这样吧,接妹妹回府的事儿就交给妾身去做吧,稍后妾身就安排一下,让家里的下人替妹妹把院子收拾一下。”

柳铉如何看不出柳夫人隐忍的不甘,当众向他认错,倒是挽回了他的面子,不过……深深的看了柳夫人一眼,柳铉沉声开口,“你能这般想,自然是好的,至于接芸娘回府……我看,还是靖儿亲自跑一趟吧。”

柳夫人脸色一沉,柳靖已然开口应承,“是,爹,娘亲若知道今日能够见到爹,必是十分高兴的。”

柳铉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想到什么,复又对着柳靖朗声道,“快见过你的嫡母以及大哥,给你嫡母敬杯茶。”

柳夫人和柳湛神色皆是一顿,柳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走上前,从随即送上茶的下人手上接过茶杯,当着众人的面儿,跪在柳夫人的面前,“靖儿见过夫人,夫人请喝茶。”

柳夫人身子一晃,脸上刻意撑起的笑容,瞬间有些龟裂,脸色也更是难看了几分,袖口下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喝茶?要她喝这私生子所敬的茶?!

安谧将她的反应一丝不差的纳入眼底,心中更是畅快至极!

前世柳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柳靖母子除掉,世人甚至不知道柳老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一世……她偏偏要在那之前让这母子二人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即便柳夫人以后要将这对母子置于死地,那也不可能那般顺遂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柳夫人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她对柳靖的敬茶做出回应,安谧看着柳夫人那难看的笑容,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呵!这柳夫人若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喝了茶,那就意味着她这个柳家的正室夫人,正式接纳了柳靖回府,以她那般强烈的独占欲,又怎会真的愿意接纳外面的女人和那女人声的儿子呢!

她只会将他们看成她人生中的污点!

可是,有些事情,又怎由得她?

眸光闪了闪,安谧嘴角的笑意更浓,看柳夫人这般挣扎,明明不愿,却不得不为的表情,当真是觉着心情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靖手中的茶杯依旧举着,柳铉见柳夫人毫无动作,眉心微微拢了拢,不悦的轻咳了声,柳夫人神色微松,心中虽然不甘愿,可是,还是不得不重新扯出一抹笑容,从柳靖手中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却是没有说话。

柳靖嘴角扬了扬,起身,随即转向柳湛,朗声道,“今日大哥大婚,靖儿没有准备贺礼,请大哥海涵,靖儿日后一定补上。”

柳湛嘴角抽了抽,贺礼?他可不稀罕他的什么贺礼,可是,此刻他却只能笑笑道,“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不是?”

“大哥不介意就好。”柳靖面上多了丝笑容,刻意忽视柳夫人和柳湛眼底因他而起的愤恨,贺礼么?今日他的出现,何尝不是给柳湛的礼物?

“你这份礼,送得精彩。”

安谧正欣赏着柳湛和柳夫人那像吞了死苍蝇的精彩表情,却是听得身旁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安谧一转眼,便是对上柏弈那双晶亮的双眸

安谧敛眉,笑而不语,这柏弈,倒真是有些眼力劲儿。

柏弈见安谧的神色,心里不禁笑了笑,本以为她那眼底的笑意就已经是对他的回应了,却没料,他刚转过眼,便听得安谧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好戏,还在后头呢。”

柏弈微怔,看向安谧,好看的眉峰微挑,轻声道,“还有?你准备的还不少,这柳家,到底是怎么惹到你了?”

安谧微怔,怎么惹到她了?早已经烙进她心底的一幕,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安谧眸中的眼神沉了沉,她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柏弈的那双利眼。

那是怎样的恨?即便是极尽隐忍,方才那一刻,他也能感受得到那其中的浓烈。

俊眉敛了敛,柏弈知道,自己似乎又让她想起了伤心事,不知为何,明明他就对她对付柳家的原因十分感兴趣,一直想知道,以前也不着痕迹的试探过安谧,可是,这一次,他却因为她眼底的恨而心疼,顿时后悔方才的这么一问,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何而起。

心中盘算着说些轻松地话,让安谧从恨的挣扎中挣脱出来,可还未开口,安谧的声音便先一步传进了他的耳里。

“今日柳府可是三喜临门,一份贺礼,未免太寒酸了些,叫人家怎么分?”安谧眸子微眯着,她的贺礼会一份一份的送到柳湛和柳夫人的面前。

柏弈一怔,看安谧的眸中,已是那种毫不留情的狠意,狠意之中,却是夹杂着些微云淡风轻,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熟悉的感觉,以前让他觉得危险,但此刻,却是让他畅快,竟是哈哈的大笑出声来。

柏弈这一笑,无疑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看着柏弈,皆是在猜测,这渤海王为何发笑?

柏弈意识到自己失了控,感受着众人的视线,倒也不慌,不紧不慢的道,“恭喜柳老爷三喜临门!”

三喜临门,便意味着,安谧的贺礼不会寒酸啊!

他此刻,倒是觉得,自己才是拆那礼物的人,期待着拆开礼物带给自己的惊喜,越是期待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了。

柳老爷怔了怔,寒暄了几句,在场的宾客也都继续对柳铉说着恭贺的话。

而东临王和青岚却是沉默不语,方才这一出好戏,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过,刚刚瞧见柏弈和身旁女子的窃窃私语,二人的眉峰皆是皱了皱,神色各异。

“老爷,这茶也喝了,靖儿也送了老爷寿礼,该是湛儿了,湛儿今日大婚,娶的又是品绣会的魁首心荷,方才老爷也是同意了,让心荷当众绣一副,当做是他们夫妻二人送给老爷的寿礼,也让大家一饱眼福,老爷,您看是不是该让心荷绣了?”柳夫人努力平息了怒气以及心中所有的不甘,她告诉自己,她还有湛儿,如今湛儿娶了心荷,心荷又有他们柳家寻了多年的失传绣法,稍早老爷回来之时,她将湛儿从柳记绣铺中得到的绣帕给老爷看了,老爷甚是欢喜,等会儿心荷绣出一副更加完美的,定能让老爷大悦。

她现在,将一切都押在了安心荷的身上,她有信心,安心荷不会让她失望!

“开始吧。”柳铉看了安心荷一眼,朗声道,对那绣品,他也甚是期待啊。

“心荷,还不快去,记得就绣上次在品绣会上,你所绣的那一副,不过,这一次,要绣完才行。”柳夫人柔声道。

安谧看向安心荷,却只见她原本的不悦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意,朝着柳铉和柳夫人福了福身,应了声“是”,便走向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架子前。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脑中响起今日一早,安心荷的话。

唯一的少爷!呵呵!此刻柳靖的存在,该是怎样的讽刺!

安心荷她怕是也恨透了吧。

想到付老六,这安心荷母女对她这般恶毒,那么,也就休怪她安谧不客气了。

众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柳家新晋的大少夫人在架子前,专心的刺绣,举手投足之间,倒是有些刺绣好手的韵味儿。

安越锋、余芳菲、安心莲看着安心荷熟练却不失优雅的在那里绣着,眉宇之间,皆是流露出得意,这可是他们安家的女儿啊,如今,成了柳家的大少夫人!

安谧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底,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冷意。

那厢安心荷专心的绣着,这边的桌子上,柳铉和渤海王,东临王等人热络的寒暄着,气氛好极了,可谁又知道,在这样的好气氛之下,却是埋藏着足以让某些人跌入地狱的陷阱。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心荷最后收了针线,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立即禀报道,“老爷,夫人,少夫人她已经绣好了。”

顿时,这边原本寒暄着的人皆是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心荷,而柳夫人更是笑着的起身,催促着安心荷,“心荷,还不快亲自献给你公公。”

“是。”安心荷心里激动不已,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她讨好了公公,就等于是替夫君讨好了公公,所以,她半刻也不敢怠慢,等丫鬟拆下了架子上绣好的锦缎,她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向这个荣锦城的首富老爷。

一边走,目光触及到安越锋的视线,记起方才姐姐替爹爹带的话,轻轻的朝着那边点了点头,似在让他放心,心中亦是在盘算着,等会儿公公夸赞她之时,她再为安家说说话,公公一高兴,便也不会再心存芥蒂了。

安心荷如是想着,被所有人用这般期待的眼神看着,骨子里的那份虚荣顿时冒了出来,呵呵,以后,她柳家少夫人安心荷,怕是到哪儿都会众人簇拥,受着瞩目吧,这感觉她真是喜欢极了,让人食髓知味。

安心荷神色之间越发的得意,可是,此时的她又怎知道,她正一步步的朝着毁灭靠近。

终于,安心荷到了柳铉的面前,恭敬的将手中的绣品呈上,“公公,心荷祝公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柳铉满意的点头,一旁伺候着的管家正要替他接过安心荷呈上的绣品,柳铉却先一步伸手拿了过来,神色之间隐隐流露出些微的激动,这里面便是他们柳家寻了许久的失传绣法吗?

他可是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这绣法的传人,可如今……那东西就在他的手上!想到此,柳铉怎么能不激动?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展开来,好好膜拜一番。

他的反应落在所有人眼里,众人神色各异,不知内情的人,自是以为柳家老爷只是像他们一样,对品绣会魁首的作品深感好奇,而柳湛和柳夫人则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满脸笑意的看着柳铉,等待着他将那副绣品展开,柳夫人心中甚至暗自准备着等会儿定要老爷面前大肆夸赞安心荷和湛儿一番,不着痕迹的看了那柳靖一眼,此时的眼底除却愤恨,更是多了些微的不屑。

等他的湛儿将柳家的绣坊事业推向一个高峰,那又怎是这柳靖比得上的?那柳靖最终定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庶子罢了。

而她,即便是一个庶子,她也不会让他安生,她会让他和他那碍眼的娘,从她的面前彻底消失。

倒是柏弈和青岚脸上看好戏的意味儿浓了些许,他们二人可是清楚的知道,安心荷并非柳家寻找之人,自然也绣不出让柳家满意的绣品了。

安谧不动声色,暗自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在瞥见柳夫人和柳湛的得意之时,心底禁不住冷笑,得意?现在得意,未免太早了些!

那厢,柳铉已经慢慢的展开了锦缎,目光落在那锦缎的刺绣上,原本期待的脸色却是微僵,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众人将柳铉的反应,皆是好奇,有人禁不住开口道,“柳老爷,快让大家见识见识少夫人的刺绣,我们可是等不及了。”

柳铉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抓着锦缎两边的手紧攥着,明显的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众人都是一愣,柳老爷这是怎么了?

安谧秀眉微扬,闲然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柳老爷为何会脸色大变,这其中的缘由,她怎会不知道?

柳夫人意识到不对劲儿,立即倾斜身过去,柔声道,“老爷,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可有不妥?你问我可有不妥?你看看,这是否不妥!”柳铉倒也顾不得这么多宾客在场,将手中的锦缎一把甩在了柳夫人的怀中,在看到锦缎上的刺绣并非他所期待的之时,心中的怒气就窜了出来,方才心里有多期待,此刻心里便有多失望。

他寻了那绣法那么多年,便是一眼就足以辨别出那是否是他所寻的绣法,可他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分明就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绣品,他柳记绣铺的绣娘,随手都可以绣出一大批来。

柳夫人神色微怔,忙展开怀中的锦缎,打算一看究竟,但看到里面的刺绣之时,眉心也是皱了皱,看了看老爷愤怒的脸,又看了看安心荷,扯了扯嘴角,“老爷,心荷定是在开玩笑呢,心荷,我让你照着你品绣会那日的作品绣,你这是绣的什么?”

柳湛也是看到了锦缎上的内容,那日,看过那副绣品的人,少之又少,柳湛和柳夫人便在其中,他如何能不知道,此刻娘亲手中的绣品,并非那日的魁首作品?

“娘,心荷是按照娘亲所说,照着品绣会那日的作品绣的呀。”安心荷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都变了脸色?

此话一出,柳铉眼底的不悦更是浓烈,柳夫人不着痕迹的瞪了安心荷一眼,暗暗责怪这不长眼的东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却也不好太过苛责,眸光微敛,柳夫人出了座位,走到安心荷身旁,“心荷,用你最拿手的绣法,再绣一副,可要认真对待。”

最拿手的绣法?她方才就是用她最拿手的绣法绣的啊,可是……安心荷看了看变了脸色的几人,心知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不仅如此,她的心里亦是生出一丝浓烈的不安。

此时的她,又哪有什么主意?只有按照柳夫人所说,重新走到架子前,丫鬟在柳夫人的授意下,已经重新安放了一块白色锦缎。

这一次,和方才热闹的气氛大相径庭,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众人看安心荷的眼神,也都变了变。

“啊……”安心荷在强烈的不安之下,刺中了手指,鲜血从指端冒出来,安心荷惊呼一声,第一反应是看了看柳铉,柳夫人以及柳湛,瞧见他们紧皱的眉峰,尤其是柳湛眼底的嫌恶,安心荷心里更是慌乱了起来。

相比方才的得意,此刻的柳夫人和柳湛,却是面色凝重,安心荷的举动,终于让他们觉着不对劲儿。

“她不过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千金小姐,她哪里绣得出能让你们这样满意的绣品,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这句话在柳夫人的耳边回荡,越发的不安,猫腻……猫腻……莫不是教那个女人说中了?可是……可是那日,她亲眼看见的那副绣品,分明就是安心荷的名字!

宴厅中,气氛透着异乎寻常的诡异,那厢安心荷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好几次刺破的手指,每一次轻轻呼痛,便惹得柳湛等人脸色更是难看。

但这边看着好戏的安谧,心里却甚是惬意得很,从设计掉包安心荷的绣品,误导柳夫人和柳湛母子那一刻起,她就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而他们也没有让她失望,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安了吗?

哼,不安吗?仅仅是不安,未免太便宜了些!

眼底一抹厉光暗暗凝聚起来,正此时,宴厅外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进来,安谧认得那人,正是柳记绣铺的掌柜的,此刻的他,形色匆匆,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么?安谧想到什么,面纱下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扩大了些许。

掌柜的一进宴厅,便感受到这压抑的气氛,神色怔了怔,目光搜寻整个宴厅,很快便看到了柳老爷等人,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又思及少爷前些时候的交代,他也不敢怠慢,偷偷的走到柳湛的身旁,低声耳语,“少爷,奴才有事情禀报。”

柳湛正是烦心之时,不耐的道,“没长眼睛吗?这是什么场合?是禀报事情的时候吗?”

“可……可……”掌柜瑟缩了一下,欲言又止,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开口,“少爷,这事儿真是紧急,少爷曾经吩咐奴才,若是那个将绣帕放在咱们柳记绣铺寄卖的人回来取银子,定要第一时间禀报少爷。”

柳湛本满心的不耐,此刻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颤,意识到什么,竟是猛地回身,激动的抓住掌柜的的领口,厉声道,“你说什么?”

此时的柳湛,迫切的想要更加确定方才他所听到的,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的举动,已经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掌柜的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诚惶诚恐,忙重复了一便,“少爷,那个将绣品放在咱们柳记绣铺寄卖的人,出现了,就在方才,她来取银子了。”

柳湛心中一惊,有些事情不断得到在脑中盘旋,渐渐清晰,可是,再一想,却又乱作一团。

那十多张绣帕的主人……品绣会魁首……柳家一直寻找的失传绣法……

柳湛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理清这其中的关系,所有人看着柳湛的反应,什么寄卖绣品的人?什么取银子?竟能让这柳家少爷这般失了仪态?

柏弈和青岚竟是不约而同的轻笑了声,依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湛儿,怎么回事?”柳夫人已然意识到什么,开口问道。

柳湛却是没有回答,没有理会任何人,如风一般冲出了宴厅,整个宴厅个的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正刺绣的安心荷,此刻也是不安的咬着唇,手中的针线好似不听使唤了一般,每刺下去一针,便会更让原本的绣品增添一个败笔。

此时的柳铉坐在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但那阴沉的脸色,已然昭示了他的心情。

不多久,柳湛便折返了回来,比起离开宴厅之时,此刻他的手中多了一张绣帕,紧紧的被他攥着,所有人都看着柳湛,猜测着他要干什么。

却只见他一进了宴厅,便直接朝着安心荷大步走去。

安心荷看着柳湛满身凌厉的迎面而来,瑟瑟的站了起来,尽力让自己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夫君,你……”

“说,这是不是你绣的?”还未待安心荷说完,柳湛便劈头盖脸的问道,说话之时,已经将手中的绣帕,狠狠的甩在安心荷的身上。

安心荷着实是被他吓到了,慌乱的将绣帕拿在手中,认真的看了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不是她绣的,那怎么会是她绣的?

可是,柳湛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安心荷摸不透,她该怎么回答?才能让柳湛满意?

“快说!”柳湛厉声吼道,额上青筋暴跳。

“不是,不是,不是我绣的。”安心荷惊慌的开口,答案脱口而出,等到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是什么,也许,她知道,她不能欺骗柳湛,或者说是不敢欺骗他,她若说了谎,柳湛定也查得出来,不是吗?

安心荷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柳湛的反应,她的回答,能否歪打正着的让柳湛满意?

当她看到柳湛脸上那凌厉的冰冷,安心荷的心中咯噔一下,她知道,坏了!这不是柳湛想要的答案!

柳湛沉默不语,看了看安心荷面前所绣的东西,再抬眼看向安心荷的眼神,已是变得分外的阴狠,有许多事情在他的脑中彻底的清晰了起来。

“你骗我!”柳湛咬牙切齿,紧握着的拳头嘎吱作响,好似要将安心荷给捏碎一般。

“不,夫君,心荷没有骗你,心荷怎么会骗你?”安心荷急急地解释,不知道柳湛为何发怒的她,单纯的以为,柳湛所指的是她方才的回答。

柳湛利眼眯了眯,这安心荷是怎么做到的?那日品绣会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如何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耍了花样?柳湛饶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夫君?哼!他柳湛可以为了那失传的绣法娶安心荷,可他安心荷,却并不是他一直寻找着的那个人啊!

他赔上了他的婚姻,到头来,却发现一切的真相,却是这般模样!这般的讽刺!

夫君……

柳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柳夫人看着这边的动静,亦是按捺不住,上前拉了拉柳湛的衣袖,低声道,“湛儿,怎么回事?”

柳湛看了看柳夫人,又看了看面色阴沉的爹,心中一颤,猛然想到什么,依旧没有立即回答柳夫人的问题,急切的对掌柜的吩咐道,“那人呢?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柳湛眼里的急切异常的浓烈,掌柜的愣了愣,“回少爷的话,我见他拿着凭证来取银子,想到少爷的交代,便借故出来了,银子还没有支给她,她必是不会离开的,奴才……奴才吩咐了店里的伙计,让他们尽力留住那个姑娘。”

柳湛眼睛顿时一亮,忙道,“快,你立即回柳记绣铺,无论想什么方法,都要将那个姑娘留下来,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掌柜的应承道,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忙匆匆的退了下去。

安谧将一切看在眼里,眸中的波光隐隐闪动着,柳湛终于意识到他找错了人,娶错了人,现在是要干什么?找到正确的人,再娶那人吗?

呵!可一切又怎会如了柳湛的意?

宴厅中,众人眼中的探寻越发的浓烈,沉默了许久的柳铉是何等的精明,便是这样,他已然猜出了什么。

那安心荷哪里是那失传绣法的传人?

柳家可容不得废人存在!

眸子一凛,柳铉沉声道,“柳湛,今天你可要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柳湛心中一颤,他又如何不知道爹爹的意思?他叫他把事情说清楚,事实上,是在告诉他,今日这事,他必须给好好的解决了!

柳湛脑中思索着,解决这件事情?他自然要解决!而解决的方法嘛……

目光看向安心荷,胸中的愤怒急速的乱窜着,沉吟了片刻,终于朗声道,“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坚决的声音,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怔,准备笔墨纸砚?这柳家的大少爷是要干什么?

安越锋,余芳菲等人,脸色也早已经变了。

不消片刻,下人便送上了笔墨纸砚,一个家丁亲自端着,呈在柳湛的面前。

“呵!柳少爷难道是要休妻不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开口的正是柏弈无疑,依旧是一贯的笑容,隐约多了几分讽刺,这话,传进来好些人的耳朵,安越锋余芳菲夫妻,也自然是听见了。

休妻?这……这怎么行?

“不行,不能休妻,心荷今日才嫁于你柳家,她什么错都没有犯,凭什么休妻?”余芳菲一听“休妻”,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安心荷也被那“休妻”两个字吓得脸色惨白,看着柳湛阴沉的脸,强扯出一抹笑容,“夫君,你不是要休妻对不对?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心荷什么也没做,我们还有洞房花烛呢……对,洞房花烛,夫君,你是不会休了心荷的对不对?”

柳湛冷冷一笑,却是没有理会安心荷,径自提笔,快速的在纸上挥洒着。

安心荷瞪着那张纸,距离并不远,恰好能够看清他所写的是什么,当看到“休书”两个字在白纸上渐渐成型之时,她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更是懵了。

柳湛……柳湛他真的要休了她吗?

不,这怎么可以?!

今日他们才成亲,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洞房啊!

不,不能!

安心荷一直都知道,在大金朝,被休了的女人,会遭到别人怎样异样的眼光,自己这样便被休弃,以后更是休想抬起头来做人,她要的不是这样的。

她安心荷是荣锦城首富的少夫人,整个荣锦城,多少女人都会羡慕她的幸运,可是……若那羡慕变成鄙夷……变成不屑,变成众人的唾沫……安心荷几乎无法继续想下去。

心中更是坚定了什么,顾不得所有,推开身旁的丫鬟,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快速一把抓了柳湛笔下的纸,撕了个粉碎。

“你这个疯女人!”柳湛厉声喝道,眼里的怒意更浓,甚至一把将安心荷推开,毫不怜惜。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安心荷身体一个踉跄,硬生生的摔在地上,痛得皱眉。

“心荷……”余芳菲关切的上前,“你怎能这么对她!”

安心荷摇了摇头,口中不断喃喃,“你不能休了我,夫君,我求你,你怎么对心荷都好,就是不要休了心荷可好?”

“不好!”柳湛冷冷的开口,看安心荷的眼神越发的厌恶,“想知道我为何休了你?好,我便给你一个理由。”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伸长了耳朵,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来首富家参加婚礼以及寿宴,竟还有这样一出好戏,当真是出乎意料。

柳湛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冷,“我柳湛所娶的人,该是品绣会的魁首,而你……你这魁首,根本就是作弊得来,那个……”柳湛指了指架子上原本安心荷还没有绣完的绣品,“你们看看,仅仅是这样的东西,怕是连普通都及不上,你说,你这魁首,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作弊得来的是什么?你骗了我们柳家,骗了所有的人,你们安家,这是骗婚!”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哗然。

安心荷愣了愣,神色更是慌乱了起来,一直沉默着的安越锋倏然起身,“柳少爷,心荷的魁首,是你们选出来的,怎会是她作弊?她如何能瞒过你们这么多人的眼?”

“对,不是我,我没有骗大家,我没有,我没有!”安心荷双眼红了,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今天明明是她的大婚,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她努力的想为自己解释,可是,却是有口难辩。

柳湛冷笑着,气氛一度僵持,安越锋倏然看向柳铉的方向,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的上前,“亲家,你是知理之人,柳家是咱们荣锦城的首富,不能如此出尔反尔,成亲之日便休妻,这事儿传出去……怎么好?亲家,你倒是说句话啊。”

所有人都看向柳铉,余芳菲和安心荷的眼里更是充满了期待,柳铉是一家之主,只要他一句话,柳湛说不定就会打消休妻的决定了。

只是,她们又怎会料到,这个首富老爷只是皱了皱眉,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额头,轻叹道,“看来,我还真是老了,这就有些累了,各位,请恕老夫招待不周,先下去休息了。”

说罢,瞥了柳夫人一眼,柳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脸色更是倏然惨白,那一眼,虽然平静,但是夫妻这么多年,她又如何不清楚丈夫的脾性?在那平静之中,她分明就看到了责怪与愤怒。

他是在责怪她没有将事情办好吗?本以为找到了失传绣法的传人,可是,在这样的场合,才发现那人根本就是假的!

“靖儿,时辰还早,爹跟你一起去接你娘。”柳铉转身朝着宴厅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分明这个男人方才还说累了要去休息,一转眼,便又有精神去接外面的妾室回府,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蹚浑水,他不会趟,甚至也不屑掩饰他方才的敷衍。

众人看着柳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外还传来柳铉的声音,“靖儿,你将绣铺的事情熟悉一下,回家了,也该替爹分担一些了。”

不知道是否是有意说给某些人听,但这话传进了柳夫人和柳湛的耳里,二人神色一慌,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他让柳靖熟悉绣铺的事情,明显是要打算将绣铺交给柳靖打理啊,不,不行,这怎么能行?柳记绣铺一直都是柳湛在打理,且不说,柳家对绣坊这一块儿是何等的重视,单单是让柳湛将绣铺交给柳靖,他就一百个不甘心。

笑话,那柳靖一回府,便抢了他柳湛的东西,这以后还得了?!

外人怕还会传得更难听,私生子进门,他柳湛就要拱手相让,呵,他柳湛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柳夫人利眼眯了眯,心中也是盘算着什么,她决计不会让那个女人的儿子有机会抢他儿子的东西!

安越锋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气极,这柳铉竟然打算视而不见?不,他不是视而不见,他是默许了柳湛的做法,混蛋,这个老狐狸,竟这般无耻。

他无耻,也休怪他安越锋不客气了,安越锋眸光一敛,“各位,请大家来评评理,选心荷为魁首,是他们柳家的决定,现在倒是来倒打一耙,冤枉我们心荷做了手脚,说心荷存心欺骗,天地良心,大家都知道,柳夫人和柳少爷亲自到我柳府提的亲,今日柳少爷又亲自到我安府将心荷迎了过来,刚拜了天地,就又要休妻,这还有没有道理?柳家便是这荣锦城的首富,也不能如此罔顾伦常,不分青红皂白,这般对待一个女子,这般欺辱我安家。”

安越锋说得义愤填膺,在场的宾客皆是皱了皱眉,面面相觑。

“各位,你们都看着,可要为我安家做主啊。”安越锋知道,此刻只有借着舆论的压力来阻止柳湛休妻。

可是,他却有一点没有想到,在场的人都是柳家的宾客,且都在生意上和柳家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即便这柳家这般强势的休妻,确实有点儿无耻,休妻的理由也分不清真假,可管它是真是假,他们可没有人傻到为一个安家挺身而出,得罪了柳家。

让他们看戏,他们乐得自在,可真要将自己牵扯其中,呵……谁会那么笨?!

众人沉默片刻,再度活络了起来。

“这酒确实不错,可要多喝点儿。”

“这盘点心好吃,怕是连酒楼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听说你第六房小妾生的儿子会走路了,恭喜恭喜啊……”

众人各自谈论着不相关的话题,意思再明显不过。

安越锋脸色一沉,明白了过来,这些趋炎附势的狗,他怎能指望他们?!

可是……

柳湛见此情形,却是冷笑一声,吩咐下人再摆了一张纸,提笔重新写着,今日,安心荷他休定了,那绣法的真正传人,她柳湛也势必会找到,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将那人给纳入麾下,并且,他还要快,只有这样,才能够在爹正式决定将绣铺交给那私生子打理前,挽回爹的心意。

这一次,他柳湛定要擦亮了眼,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想到此,瞥了安心荷一眼,休妻,是便宜她了,安心荷是他柳湛人生的第一个污点,而这个污点……

哼,来日方长,他柳湛不会让安心荷,不会让安家好过,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呵……利眼眯了眯,嘴角一抹诡笑浮现,很快,休书便写好,柳湛将休书拿在手中,嫌恶的丢在安心荷的脸上,朗声道,“安心荷骗婚在先,柳家容不下这样的女人,好在我和她并无夫妻之实,今日后,这女人便和我柳家毫无关系,婚嫁各不相干!”

柳湛休妻,是在意料之中,担众人真的听着柳湛说出这番休妻的话,觉得无耻之余,竟更是多了看好戏的兴奋。

呵!成亲当日便休妻,除了柳家,怕没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吧!

安谧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冷意却是越发的浓郁,她一直都知道柳湛的冷漠与无情,此刻,更是觉得讽刺,目光扫过在场宾客的神色,虽然大家都没有表现出对柳湛此举的鄙夷,但,安谧却知道,柳家的声誉终究是会受到影响,这柳湛,以为柳家是首富,便可以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吗?

哼,他是亲手为柳家埋下了隐患啊!

想到此,安谧的嘴角微扬,这不正是她想看到的吗?

与其毁了她来毁了柳家,还不如引导着柳家自己毁了自己。

而安心荷……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当柳家的少夫人吗?可前一刻如了愿,下一瞬便跌入地狱,想起安心荷折磨自己的嘴脸,以及那母女三人的狠毒,安谧的眸中尽是冷意。

她承认,她利用了安心荷,可是,重生一世,她安谧素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安心荷对她心怀不轨,她怎能放过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

安心荷怕是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仅仅是这样而已吗?安谧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那母女三人阴险的设计了稍早的那一出,企图让那付老六侮了她的身子,单是看着她被休,又怎么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对待妄图加害她的人,她安谧没有心慈手软之说。

想到什么,安谧眸中的波光更是暗了几分,而那厢,安心荷握着手中的休书,整个人早已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好似被抽干了一样。

和柳家毫无关系?不,她安心荷是柳家是柳家的少夫人,怎么会和柳家毫无关系?

“夫君……”安心荷突然怕上前,抓住柳湛袍子的下摆,柳湛蹙眉,却是嫌恶的将她一脚踢开,生生的踢在了安心荷的胸口。

安心荷惊呼一声,痛得皱眉,下一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洒了出来,触目惊心。

“柳湛,你欺我安家,你……”余芳菲早已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余芳菲的女儿,怎能被他如此对待?!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却是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

“欺你安家?欺你安家又怎样?是你安家骗婚在先,我柳家还就欺你安家了!”

开口的正是柳夫人,她的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为什么品绣会那日,他们所看到的那副绣品,明明是安心荷的作品,可是,安心荷却不是那绣法的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定会查清楚,不过此刻,他们柳家也只能揪着安心荷骗婚这一点不放手。

“你……”安越锋一张脸涨得通红。

柳夫人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安越锋一眼,朗声道,“从今之后,我柳家和你们安家,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有你安家的地方,没我柳家。”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这……柳夫人这话,是要和安家彻底的决裂啊!

安越锋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安家在荣锦城,虽然也算得上大户,可是,和首富柳家比起来,却是差了一些距离,听了柳夫人的话,他的心中也是颤了一颤,他先前还想着,安家能够和柳家结成姻亲,那以后对安家可谓是有大大的好处,谁料……亲没结成,倒是和柳家为了敌。

日后,在生意上,柳家怕不知道还会怎样的打压他们安家呢!

安越锋心里气急了,明知和柳家决裂,对他安府势必造成影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难不成要他转脸讨好?

那样的话,在场的人怕没有一个看得起他了!

心一横,安越锋咬牙切齿,“安家和你们柳家势不两立!”

柳湛轻笑,“好,我柳湛就等着,看你怎么和我柳家势不两立!”

“你……”那不屑的笑刺痛了安越锋的眼,胸中的怒气更是炽烈,见周围人投来的看好戏的目光,安越锋面色更是难看,狠狠的瞪了余芳菲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生的好女儿给我带走!”

那怒气让余芳菲心中一颤,余芳菲哪还敢耽搁?立即将安心荷扶起来,心想着,这下,老爷怕是会迁怒到她的身上啊!

安心荷依旧沉浸在她的痛苦与不甘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这样被余芳菲和安心荷给扶了下去。

等到几人一走,大厅中的宾客竟是又热络了起来,各自喝着酒寒暄着,好似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有发生过吗?安谧欣赏着柳夫人和柳湛脸上阴沉的表情,以往端庄温婉的柳夫人,此刻甚至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出来了,呵!这打击,还真是不小啊!

此刻,安谧心中甚是畅快。

正此时,方才被柳湛遣了出去的掌柜,再次匆匆的小跑了进来,与上一次他单独一人不同,这一次,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那人是一个女子,头上一个斗笠,黑色的面纱将她胸部以上的所有地方,牢牢的遮住,让人丝毫也看不清她的脸。

所有人都看着那女子,心想,这女子又是谁?那个柳家少爷火急火燎的想要留住的人吗?

而这个人,又和方才柳湛休妻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心里的兴趣越来越浓,暗自猜测着,直觉这其中定是不简单,女子在进了宴厅之后,就那般站着,动也不动,没有人注意到黑色的纱内,那双眼也在宴厅内搜寻着,似是在寻找着谁,当看到某一处时,女子的眼底瞬间亮了几分。

安谧看着那女子,想到自己对霜月的交代,眸光中的深意越发的浓了些,随即便听得柳湛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虽然似刻意压抑着,但安谧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急切与激动,“你便是将那十多张绣帕放在柳记绣铺寄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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