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先生,沈将军一片好心……”
金如意还欲再说,却是被温久年打断:“如意,你若是一心求学,便要将心思放在正道!”
温久年的话中带着薄怒,金如意巴结沈家的事,他自是听说了,只可惜一个颇有才华的女子也被这世间的浮华污浊,原想着还劝一劝,如今看来,金如意无药可救了!
“温先生……”金如意哽住,咬着唇瓣眼窝含泪。
她知道温久年是嫌弃她了,从金绵绵拆穿她的那一日开始,温久年便对她不冷不热的,如今更是连说句话都凶她。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金如意一把拉上温久年的手腕,柔糯道:“温先生,你知道我一心仰慕你,自然是希望你有一个更好的前程,沈将军位高权重,定能助先生一展才华……”
“住口!”
温久年说得急了,轻咳两声,颇为激动地甩开金如意,又拿出手帕擦着手腕。
“既然你认定了日后要走的路,我便祝你前程似锦,只是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免得惹人非议,对你日后的议亲也不好!”
温久年的话说得含蓄,金绵绵听了良久,叹了口气冲金如意喊道:“就是告诉你别不要脸地来找他了,否则嫁不出去啊!”
不说直白些,金如意听不懂!
温久年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两色交替出现,甚是精彩。
良久憋了一句:“她说得对!”
金如意哽咽着嘤嘤而泣:“温先生,若当真那样,我愿意一辈子呆在你身边!”
就在昨日,她刚刚知道,温久年的身份,竟是前朝的皇族后裔!虽是降臣,但享受的待遇却丝毫不比如今的豪门贵胄差半分!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气度,比文山书院那些杂七杂八的世家子弟不知好上多少,若是她能嫁给温先生,此生就算是圆满了!
“哎呦,二丫,你这见一个爱一个可不行,若是你一辈子跟着温先生,那冷元珏怎么办?齐匪呢?”金绵绵出言讥讽,言语间尽是刁钻。
这怨不得她,金如意做出的这些事,本就让人瞧不上眼,祸害冷元珏和齐匪就算了,竟是还来祸害温久年!
没看温久年对她避之不及吗?
她对方才大吼温久年的事情心存愧疚,如今帮他一把,也算是扯平了。
“姐姐,我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竟这般辱我!”
金如意的泪珠子簌簌地落,任谁见了都觉得这女子受了万般的委屈。
“呼——”
金绵绵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头便钻进念棠居关了门,金如意这样一副做派,她着实难受啊!
天机阁安排这样一个劫数在身边,才是辱了她的智商!让温久年自己去解决吧,但凡有脑子,便能想明白金如意这个人。
温久年也是愣了好久,耳中听着金如意的啜泣,脑中却全是金绵绵那一日在马车上的哭哭啼啼:爹娘年纪大了,身子都不好,爹病体孱弱,娘身残不便,家里还有个妹妹要供养读书,妹妹自小娇生惯养,总不能让她抛头露面出来赚钱,只有我辛苦一些了……
他的唇角勾起,这丫头,有意思。
“白术,随我去见温先生。”
温久年没有再理会金如意,该说的他都说了,便不该再给金如意留着希望。
“好嘞!”
金绵绵应得爽快,甚至出门之后还顺手搀上温久年的胳膊,冲金如意挥了挥手:“妹妹再哭一会儿,我先走了。”
金如意的一张小脸顿时煞白,金绵绵,为什么总是金绵绵!
温久年的身子僵了僵,唇瓣轻动却是没有说半个字,直到走得再也看不见金如意了,才道:“白术,放开我。”
“嗯?”金绵绵勾唇:“温先生,我如今的身份是男子,又是如此年幼,不伤风化。这搀扶之礼是晚辈对先生的敬重,还望先生莫要推辞。”
说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好整以暇地盯着温久年,别以为她不知道温久年在打什么主意,休想将她扔给明先生!
眼前这个虽然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是比明先生好看啊!两相对比之下,必然择优。
温久年又一次攥紧了拳,声音也染上些许颤意:“白术,你忘了我的规矩吗?不允……”
“我知道!这不是情况有变吗?人啊,要懂得变通,变通!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啊!温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金绵绵准备了长篇大论来说服、威胁温久年不能将自己交给明先生,话才说了个开头,便看见他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温先生,你别跟我说这是金如意打的?”
金绵绵捧着温久年受伤的手啧啧说惨:“一定很疼吧?”
“不疼。”
温久年的手动了动,想要收回,却是惊奇地发现,那伤口上不知何时缠绕了紫金色的胎发细丝,须臾之间,伤口便好了,甚至看不出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这……”
温久年愣住,而后呆呆地看着眼前含笑的女子,一瞬间,那笑仿若一根尖锐的刺,直直穿透他的眼睛,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顷刻断了。
至此他才发现,他藏在心里的那个女子,从未离开。
“想不到扶陵公子一脉的医术,竟是这般神奇!多谢了!”他的声音清润,如潺潺的温泉流淌。
金绵绵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不是大事儿!你的伤好了,是不是该报答我了?”
这才是她的目的,紫荆雷是天界圣物,随随便便给一个凡人治病不收些报酬,亏得慌!
温久年轻轻咳了两声,想了想道:“你要我如何报答?”
金绵绵的眸中晶芒闪过,被厚重的刘海遮去一大半:“带我去找冷墨夜!”
“不行。”温久年想也不想便拒绝。
金绵绵:“……”
这是报答别人的态度吗?
“温先生,你这么快就忘了是谁替你治好的伤吗?”金绵绵继续蛊惑。
“我并未求你医治。”温久年道。
“温久年!”金绵绵吼他。
“白术,在书院,要唤我温先生。”温久年缓缓道。
“那我们找明先生是不是与冷墨夜有关?”金绵绵退而求其次,迂回之术,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