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快的方法,便是让温久年替她绣!
温久年被金绵绵的情绪带动,亦是眉眼弯弯,勾起唇角,露出小米牙,笑得漫天的晚霞都坠了风采。
“你只会这一句么?”
他不由想到那一次在马车上,这丫头也是称他俊朗。
“温先生真好看!心地又善良,君子如玉又是绝色,人间难得有你这样的仙人之姿……”金绵绵挖空心思赞他。
温久年笑了一阵,正了容色道:“不允。”
金绵绵呲牙:“又不允!我还没说你就不允,你什么意思?我不学了!不学了还不行吗?”
她气得暴走,她就不信了,若是她这辈子都学不会刺绣,就这辈子都见不到冷墨夜了!
然
金绵绵刚刚迈了两个步子,便是被人带了一个踉跄,温久年拉着她的手腕出门。
“喂!去哪儿啊?!”
“凤蝶居,花颜醉的住处,此时去还来得及。”温久年应道。
花颜醉是文山书院的刺绣师父,在锦城,就是最好的绣娘。绣艺精湛,为人严格苛刻,便是再不会绣花的女子,到了她手里,不出三日,都能绣得像模像样。
“等等!”金绵绵一把拉住温久年,眸中全是求助的期盼:“你帮我绣!”
“我不会。”
金绵绵:“……”
“那喜鹊闹春枝不是你绣的?”
“我说过是我绣的?”
金绵绵:“……”
看着她的神色由满怀希望渐渐变得颓废无奈,欲哭无泪,这样的她与温久年脑海中那个身影诡异地重合,下意识地,他的手轻抚上她的头顶,又拍了拍。
不远处,金如意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二人此时的动作,将手中银耳莲子羹狠狠扔进了身后的湖水当中。
好一个温久年,若不是看见与金绵绵此番,她还当真以为他是个不染凡尘的君子,被她抓了手腕还用手帕擦了又擦,原来不是男女之防,而是,温久年对她嫌弃!
“如意?你怎么在这儿?”
上官闻从小路出来,正巧看见金如意的背影,还将什么东西扔进池塘。
金如意迅速敛去那一分恶毒,换上温柔委屈的神色,还未转身便红了眼眶,垂眸指着金绵绵的方向道:“我、我只怕姐姐误入歧途。”
上官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沉了脸:“她这人不配做你姐姐,你别难过,我将来若是有了前程,定会将她赶得远远的,再不扰你!”
这一番听似抒情的话,让金如意感动了一瞬,继而想到他的身世,便无奈道:“三虎,你读书有天赋,踏踏实实做学问定有一番作为,我怕是、怕是不成了。”
上官闻想到了金如意话中的深意,倏然神色激动地抓着金如意的手:“如意,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做沈府的婢女,一定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前阵子冷府拿人的事情,他也知道了,着实心疼金如意。
金如意羞赧地抽出手,将头垂得更低,小声道:“三虎,我等着你。”
上官闻虽然出身贫寒,他的哥哥上官言前阵子却是考上了文山书院的先生,家中还是做生意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管是冷元珏还是上官闻,只是她手中的棋子罢了,她的目的还是在齐匪与温久年身上!门第,才是她最在意的,以她的容貌才情,不嫁入高门,如何甘心?!
……
金绵绵没有在意温久年的动作,她的思绪在那一身银丝锦鲤服上,是用墨色的绣呢,还是用月白色的绣?
“温先生,你必须带我见一见世子,让我知道他平安!否则,我什么都不做!”
金绵绵抬眸,理直气壮道。
买东西还讲究讨价还价呢,她做衣服怎么就不能讲条件?
温久年的眸子黯了黯,手掌略僵地从金绵绵头上放下,眼睫盖下,遮去眸中泛上的汹涌思念,道:“你如此有趣,想必他也想见你。”
金绵绵点点头,想见她就好。
旋即反应过来,温久年说她有趣?有趣是什么意思?
“温先生?你把话说清楚啊!”
金绵绵冲着温久年的背影喊道。
二人先是出了文山书院,到春风楼要了三道招牌菜,一壶上好的春风酒,而后才前往凤蝶居。
到达之时,已然夜幕降临,花颜醉正准备吃晚饭。
温久年缓步踏入院中,端端正正停在房门口:“花姐姐,我来给你送酒。”
跟在身后的金绵绵一个踉跄扑到温久年背上,睁大眼睛看他,这还是那个刻板温久年?原来他也会唤旁人姐姐!
花颜醉从房中走出,笑得尖细轻软:“久年,你又皮了!”
她今年四十二岁,生得珠圆玉润,平素最喜欢的便是春风酒,这文山书院之中也就温久年知道她的这个癖好。
而温久年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冷墨夜告诉他的。多年前,冷墨夜曾有恩于花颜醉。
温久年将来意说出,花颜醉倒是也没说什么,只静静打量了金绵绵片刻,道:“难为你一个男子要学刺绣,好在那锦鲤也不复杂,学不学得会,要看你的造化了,造化好的便不用学了!”
金绵绵陪着笑,也没有细想花颜醉话中的深意,举起自己的十根手指,道:“花姐姐,我会努力学的。”
花颜醉的笑声咯咯如猫儿撒娇,抚下金绵绵的一双手:“瞧这小哥儿真会说话,我就喜欢听别人喊我姐姐呢!”
“我喜欢你,你今日便在我这里住下吧!我今晚就开始教你!说不定不出三日你便能学会!”花颜醉的爽朗干脆,与她的柔软尖细声音极为不符。
“如此,便辛苦花姐姐了。”
温久年冲金绵绵眨眨眼,给她使了个安心的眼色。
金绵绵也只是笑笑,三日,她学了百年都学成现在这个样子,三日能学什么?
要见冷墨夜,还须得重新想办法。
温久年走了,花颜醉喝着春风酒,与金绵绵话痨家常,丝毫不提刺绣的事情。
直到快过了戌时,花颜醉下人收起残羹,笑眯眯对金绵绵道:“你跟我来,见见祖师画像。”
金绵绵欣然前往,可她万万没想到,祖师的画像竟是冷墨夜!不同之处在于这画像比的唇角多了一颗黑痣。
“花姐姐,这画像是祖师爷?”金绵绵指着画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