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年掀起眼帘,眸中的恼怒之气渐消,是啊,这个丫头身怀异术,对冷墨夜帮助不小。
“若非如此,你的能力远不及做我的徒弟。”温久年道。
金绵绵干干地笑了两声:“师父,你别这么说,我也是有优点的,比如说性格好啊,不挑食啊,会治病啊,我跟你说,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像我这么好的人了,师父,你可要珍惜!”
温久年被她气笑,瞪了她良久,终是道:“笔记抄完收拾一下,傍晚之前世子来接你!这次随世子进宫,一定要谨言慎行!”
“师父放心,多吃东西少说话,我懂!”金绵绵的眉梢飞扬。
她今日心情不错,宫中设宴,那定然是珍馐美味齐聚一堂,谁还能顾得上什么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呢?只要别人不来招惹冷墨夜,即便是宫中掀翻了天也不关她的事。
“师父你不去吗?”金绵绵随口问道。
她已经知道温久年的身份是前朝的皇亲,按理这样的宴会是定然会给温府下请帖的。
温久年的唇瓣张了张,垂下眼帘盖去眸中泛起的落寞,摇头:“宫宴无趣,还不如在家中陪着我的父母。”
他心中微痛,每一年都是用这样的借口,但真实的理由只有他自己的心知道,那个女子不在,他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金绵绵感受到温久年身上突如其来的孤寂,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疑惑咽回了腹中,缄默地抄着笔记。
黄昏之前,烟灰了一整日的天空终是下起了大雪,抱成团的白色,莹亮亮透着光,大片大片地打着旋儿砸落人间,冷墨夜自雪中而来,披了一身莹莹薄绒。
墨色大氅之下是银丝锦鲤纹的月白色衣裳,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适,也格外俊朗。
原本冷冽锐利的眸子在看向金绵绵的时候,成了一汪化开的春水,和着蜜糖,带着甘洌清香。
削薄轻抿的唇瓣微扬:“过来。”
金绵绵在他面前总是显得乖巧柔顺,几步上前握住了他摊开的手掌,冷墨夜起身,将大氅披在金绵绵的身上,衬着她的一张小脸儿,愈发精巧玲珑。
冷墨夜轻啄上她的唇瓣,俯身将她抱起。
金绵绵吓了一跳:“世子,我自己会走!”
冷墨夜的眸光未变,抱着她出了房门:“若在雪地里湿了鞋袜,有损颜面。”
金绵绵呵呵地笑:“那世子的鞋袜湿了,就不有损颜面了?”
冷墨夜睨了她一眼:“还有损脑子!”
金绵绵哽住,不走就不走,她正好长肉!
天气这般寒冷,不得长长肉来抵御严寒么?
“世子你慢慢走,我睡一觉!”金绵绵道。
跟在冷墨夜稳稳走着的四喜突然间脚下一滑,打了个踉跄。
若论脸皮厚,金绵绵认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从文山书院到皇宫,坐马车仅有一刻钟的路程,金绵绵让四喜绕了条街,路过旺春楼。马车的竹窗打开一道缝,恰巧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
“嗯?”
金绵绵发出一声疑惑地轻哼,她原是想看看旺春楼的生意如何,但方才经过的时候,她看见了冷易风和阿浣。
冷墨夜顺着她修长的脖颈也看见了,道:“三叔为了这个红颜知己,独守了十几年的空房,如今也算得圆满,不容易。”
“红颜知己?这个女子不是鲛人吗?”金绵绵愈发疑惑了。
鲛人的生命有数万年,凡人则仅有百年,注定为天地所不容的情感,即便开始了,也没有结果。
说不定还会累及后代。
她拿出鲛人泪放在手心,流光溢彩的珠子,即便在马车这种狭窄的空间当中,也美得惊心动魄。
就是阿浣托人给她的。
唯有鲛人动情之时留下的泪才能被称为鲛人之泪,一名鲛女,终其一生也仅会流下三枚。
第一枚流光溢彩,第二枚英粉旖旎,第三枚血色鲜红。
三枚过后,鲛女身死。
冷墨夜长臂一伸将金绵绵揽入怀中:“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操心其他人的事了?”
“世子,你对这鲛人还知道多少?她迟早要回海族去的,到时候三爷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回去,况且海族的人似乎还有什么阴谋。”
金绵绵不由得想起阿浣口中说的那个声音,一定有人在破坏她此次下凡度化魔君的计划。
冷墨夜缄默不语,金绵绵攀冷墨夜的脖颈:“世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冷墨夜幽深的眸子看向她,里边似装着汪洋大海,伸手轻捏她的脸颊:“跟着温久年果然长进不少,都学会臆测了?”
“我是不是臆测,世子心里不清楚吗?”金绵绵咬牙,冷墨夜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她,她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冷墨夜不说,她也能猜得出八九分。
魔君下凡历劫并非她一人盯着,上至九重天,下至幽冥府,甚至更深一层的魔界与妖界,可是有不少眼睛盯着她的魔君呢!
想到此处她不由心疼,冷墨夜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
冷墨夜闻言眸子倏然冷冽,却又带着宠溺:“看来我当真是把你惯坏了,敢这么放肆?”
敢与他这么说话的,整个经年国找不出来第二人,便是皇上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金绵绵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个转身坐在冷墨夜的膝上,两只手悄悄放到他的腋下,像只猫儿一般,用爪子挠了又挠。
“你快说,知不知道?”
冷墨夜的唇瓣忍不住向上勾起,他不是怕痒,而是金绵绵那小猫儿发怒一般的认真神色,让他觉得心痒难耐。
金绵绵见冷墨夜笑了,挠得愈发欢畅,倏然一双手被一双大掌控制着穿过冷墨夜的腰间,又被紧紧箍住。
后脑勺传来一股大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亲上冷墨夜的唇瓣,触之柔软清凉,金绵绵的动作猛地停了。
冷墨夜低低地笑,呵气撩拨她额前的刘海:“这么想服侍我?”
金绵绵的唇瓣颤动,一时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她刚才不是在挠痒痒吗?怎么了?怎么就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