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两人,姜卿羽才舒展了一下身子,便看到顾曼语从廊前经过。
一步一袅娜,眉眼斜斜上挑时,端的是风情万种。
姜卿羽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竟是直接迎了上去,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她身前。
昨日的事情应该不是姜婉芩那个蠢货,那么面前这位青楼花魁,便是最大嫌疑人了。
见她端着架子站在原地,顾曼语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不屑,倒也没多说什么,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带刺。
“听闻王妃昨日被贼人掳去了青楼,那里多得是浪荡子和下作手段,还好王妃没事。”
昨日姜卿羽不仅恢复了神智,还力战三人逃出生天的故事早已被编了话本被人传颂。
原本以为不死也能让她掉层皮,如今却为她做了嫁衣,顾曼语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了眼顾曼语的模样,姜卿羽脸上却扬起了一抹耀眼的笑意,话里意味深长。
可顾曼语却假装没听懂,也没接话。
“先前本宫神智不清,倒是有劳曼妃看顾这府里的产业,可如今我这身子既是大好了,那这王府后院的管事权也该物归原主了。”姜卿羽字字清晰,话一出口便朝她伸出了手去,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先前不过是要回了库房的钥匙,可真实的权力还在顾曼语手里攥着,可如今,这庭王府自然不容她插手。
顾曼语此时哪怕是咬碎牙,也得和血往肚子里咽。
只好不情不愿地将管事掌牌放到了她的手里,她眼底满是不甘,可姜卿羽却还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笑着看了眼身后的白桃。
“哦,对了,白桃等下记得炖碗鸡汤,毕竟漂亮夫君昨夜……”话只说了一半,姜卿羽耳根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薄红,微微侧眸的瞬间,眼底也多了几分羞怯。
话虽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一字一字就好像是一把利刃一般,陡然刺穿了她的心脏。
顾曼语脸上的笑容差点碎裂,身子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等瞥见一抹玄色衣角的时候,才陡然回神。
她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而后故作震惊的开口,“姐姐你怎么说这般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该要说我们庭王府不知礼数了!”
她言语里一副为王府考虑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带刺,分明是在嘲讽姜卿羽不知羞耻。
“本王和王妃琴瑟和鸣,谁敢置喙?”景庭的眸子顿时沉了沉,看向顾曼语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冷意,“倒是曼妃你越发不知规矩了。”
抬脚便从外头走了进来,一开口便是站在了姜卿羽这边,话音刚落便径直将姜卿羽搂在了怀里。
见状顾曼语的神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心底猛然一阵阵地抽痛。
她跟在王爷身边十余年,竟然还比不上姜卿羽的三个月?
“王爷——”顾曼语的嘴唇顿时颤抖了起来,可话还没出口,便见景庭的眸子陡然一暗,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顿时不敢说话了。
她清楚得很,景庭方才双眼半眯的瞬间,顿时杀意凌然。
“你有话要说?”景庭英气的眉斜斜上挑,分明是反问的语气,可说出来的瞬间却分明没有丝毫询问的意味。
景庭半敛了眸子,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见他神色清冷,顾曼语的心不自觉地颤抖了一瞬,刚要到嘴边的话也顿时转了话锋,“没、没有。”
原先的那满心不慢,如今对上景庭视线,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全部化作了嫉恨,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顾曼语扫了一眼姜卿羽,转身离开时,手心已经被指甲勒出了血痕……
见她离开,姜卿羽倒是很好心情的转了转手里的令牌,突然便想起了私盐的事情,都能让姜以天亲自上门,看来这事分量不小,“我作为后辈倒是从不曾尽过孝,正好想给姑父姑母送些东西过去。”
虽是这么说,可景庭自然知道姜卿羽是想帮她,不由得心底一暖,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府里新进了些稀奇物件,便一同送些过去,也算是本王的心意。”
私盐的事早已忙的焦头烂额了,太子一派和他都在暗地里较着劲。
只是当年小苏姑姑下嫁姜以天一事闹得两家早断了联系,只是见姜卿羽的模样,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漂亮夫君最好了!”姜卿羽的眸子在他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瞬,自然也知道他的顾虑,心底不由得一暖。
“也不知我这姑父姑母喜欢些什么。”她不由得顿了顿,而后突然灵光乍现,“母妃是不是知道?说起来我还不曾去见过母妃……”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略带了几分责怪又满是欣喜的声线便陡然从门外响起,“难为你这孩子还记挂着本宫。”
两人下意识看了过去,便见瑛贵人一身黛青色常服,长发绾髻,只用了一根银簪斜斜配着,耳上还戴了一对精巧的翠玉耳坠。
低调却又精致,更衬得她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清冷,只是那眸子里的笑意星星点点,却是怎样也藏不住的欢喜。
这唯一的骨血突然不傻了,许是小苏泉下有知,显灵了也未可知。
姜卿羽愣了片刻,这才笑着迎了上去,正正经经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见过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