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知道,对方一定会拒绝的。
不论是出于正常考虑,还是因为此刻她不方便的右手。
她说着,却不曾想对方竟然停下脚步,狐狸眼眯起,爽朗道:“好啊。”
“哈,哈哈。”
苏颜尴尬的笑了两声,钻进被窝,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
黑夜中。
大床上。
苏颜平躺着,望着天花板。
她在床的左侧,而乔思雨在右侧。
两人中间足足空出两个人的身位。
她的身旁,乔思雨静静的躺在那,好似睡着了。
苏颜将被子盖过脑袋,回想起下午的场景。
“她不一样。我喜欢她,即便她比我大七十岁,只要我喜欢她,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说的喜欢,姐姐到底有没有听到?
乱糟糟的,真是烦死了。
她将被子放下一点点,露出上半张脸,眼睛似有若无的瞟向一旁。
可是太黑了,看不太清,唯一确定的是对方是平躺着,呼吸匀称。
貌似是真的睡着了。
嗯...
苏颜思索片刻。
陈琳琳虽然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考虑后果,但她有一点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说:傻子才做有分寸的粉丝。
喜欢的人就躺在自己身旁,不趁机揩点油,占点便宜,建立亲密的关系那就是大傻子!
这个时候悄悄靠近姐姐,应该没关系吧?
她一边注视着乔思雨,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屁股,接着是腿、腰、肩膀,最后是脑袋。
她向乔思雨慢慢靠近。
突然,身旁的人儿动了动。
她立即停下动作。
屏气凝神。
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她的脚上,多了一只脚。
冰冰凉凉的。
是姐姐的脚!
大气不敢出,只感觉乔思雨好像是转了身身,面对着她,侧躺着。
她的脚上,那只不属于她的脚还在乱动。
好像是不满足于脚尖的温暖,慢慢往上移动。
脚踝,小腿,膝盖...
一直游离到她的膝盖上方,两条大腿中间。
苏颜咬住嘴唇,头皮发麻。
这是个什么情况!
姐姐,你在做什么?!
被窝中。
苏颜伸出手。
摸了摸腿上的脚,冰冰凉凉的。
她不确定对方是否是真的睡着了。
但这并不是她起的头,就算姐姐找人评理,她也是有理由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她顺势便从乔思雨的脚,摸上膝盖。
还是冰凉的。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对方采访时说过的话。
“嗯,我有老寒腿的,天气凉了,风吹过,晚上就会疼。”
没错!
老寒腿!
此刻姐姐侧着身,弯着腿,冰凉的脚,冰凉的膝盖。
一定是老寒腿犯了!
旁人都说,老寒腿常在半夜犯病。
是刺骨的酸疼。
姐姐现在大概很难受吧。
苏颜抬起脚,主动寻找乔思雨的另一只脚,果不其然,还是凉的。
她慢慢靠近对方,将对方的脚和小腿都小心的放到自己的小腿肚中。
被窝中,两只手寻找着对方的膝盖。
搓搓掌心,热乎了之后,放到对方的膝盖上。
如此多次,直到感觉到乔思雨的膝盖不再那么冰凉。
她开始替对方按摩。
手指在乔思雨膝盖上方的肌肉处反复按压。
她的全身心都在如何让姐姐不再难受,殊不知她的姐姐早已睁开了眼。
乔思雨今天确实很累,加上气温很低,好久未犯的老寒腿开始折磨她。
洗漱过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到一股暖意从脚底升起,紧接着,酸痛的大腿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她睁开眼,发现是那个她喜欢的小朋友在帮她按摩。
她笑了,那股暖意从脚底弥漫到心中。
原来,这就是有人疼吗?
苏颜离她很近,近到她只要挪动脑袋,就可以和对方紧紧贴在一起。
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苏颜的额头上,轻声道:“颜颜,有你真好。”
苏颜被对方的举动搞得猝不及防。
姐姐,你不是睡了吗...
感受到对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手掌上,手指上,被乔思雨有力的按压。
苏颜有些意外,姐姐在给她的手按摩?
是因为担心刚刚她捏的太累,给她放松吗?
对方的体温从额头传到自己身上,苏颜会心的笑了。
她回应着对方:“我才是,有姐姐在,我很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
乔思雨手上的动作停止,苏颜在对方即将抽离的一瞬,紧紧握住对方。
她咬咬牙,问出了困扰她一晚上的问题。
“姐姐,下午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嗯。”
听到乔思雨肯定的回答,苏颜的心猛的一颤。
她死死咬住嘴唇,眼睛有些烫烫的,喉咙里什么东西卡在那,阻止着她的呼吸。
只有狂蹦乱跳的心脏在提醒着她。
她,还活着。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口的,许是牙齿再也咬不住嘴唇,许是潜意识里的她不愿意再胡思乱想。
她的声音很轻很弱,每一个字都带着漫长的尾音。
“那...我...可以...知道...你的回答...吗...”
“傻瓜。”乔思雨手上的力道加重,似是在回应她。
“嗯...?”苏颜用尽最后的力气,用鼻音发出疑问。
乔思雨松开手,抚上苏颜的脸颊。
额头紧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苏颜的翘鼻。
“颜颜,可不可以等等我?等到我足够优秀,可以给你一个将来。”
苏颜感受着对方说话时,真真切切撒在她脸上的气息。
一字一句,像是约定,又像是承诺。
她很想说,姐姐,你已经很好了,好到我怕一不留神,就跟不上你的步伐。
可她不能这么做。
姐姐有姐姐的打算,有自己的顾虑。
而她需要做的,是等待,是理解,是让自己变得更好。
眼眶有些红,鼻子有些酸。
她伸出手,牢牢抱住乔思雨,用尽力气,回应着对方。
这个晚上,两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却好像已经说完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