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辈子什么事都有人给处理得好好的,从来没遇到这种事。
此刻面临生死局面,林华哭得情难自已,拼命推着陆长雄往车外面去,“长雄,你用力推车门,赶快出去不要管我。”
“我这边车门已经变形了,把我整条腿都卡在里面,你也受了伤,根本搬不动的。”
她整个人被死死卡在车座上动弹不得,却还用尽全身力气,将上半身凑过来,想要弄开陆长雄这边的车门,“我闻到汽油味儿了,这车怕不是要爆炸。你快点跑,不用管我。”
陆长雄此刻被前座伸出来的钢架割伤,血流如注,浑身使不上力气,虚弱地劝着她道,“我很疼,根本动不了……”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见林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块铁扳手,用力挥过去,砸在车门上。
她虽腿动弹不得,上半身却没有受伤,十分灵活,拼命捶打之下,竟把铁门砸开一道缝隙。
林华见车门开了,惊喜地连忙推着陆长雄,“长雄,赶快出去,门开了!”
陆长雄见逃生有望,正准备爬出去,却觉得腹痛无比,用力之下,竟然昏厥过去,再也没有了意识。
等到陆长雄醒来,已经是五天之后,他人躺在一间极其狭小又脏兮兮的病房内。
陆长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想起身,谁知刚刚动弹一下,肚子传来的剧痛告诉他,这不是在梦中,这是现实生活。
只是不知道谁救了他,却把他安置在这样简陋的医院环境中,而林华也已经不知道去向。
正当陆长雄忍着剧痛,准备出门看看,这到底是在哪里之时,门外进来个精瘦的男人,一看到他便大喊道,“陆哥,您受了重伤,医生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可不能随便下床走动啊!”
说着,那人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扶着陆长雄就要把他推回床上去。
陆长雄认得这人,是他某天去商行处理事情,路过赌场,看到有人因为欠债不还,被打得半死。
他见那人才十五六岁,并未成年,觉得有些可怜,于是帮这人还了钱,取名阿柴,收在身边处理些日常生活的杂事。
去茶楼那天,正是安排的阿柴在那边接应。
“阿柴,我怎会在此?”陆长雄皱着眉头,不悦道,“林家小姐的伤情怎样了?她比我还严重,腿被车门卡住还出不来。”
阿柴闻言抬头,满脸透出难过,又别过身去,用手抹了两下脸,笑言,“自然是被救出来了,林小姐是有福之人,还能有什么事?”
“不过,您这伤太重了不能随意移动,茶楼又挨着山边,离医院太远了。那天把您救出来后,只能先让您在这废弃的宅子里,把医生接过来给您手术。”
“医生说,只差一点点,您这条命,就得交代给阎王爷了。前排那车座不知道为何,是被人动过手脚的,稍微撞击,便露出了钢筋,将您给伤到了。”
“林小姐伤势也很重,但是家里先接回去医院,等您好了,再过来看您。”
阿柴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安慰的话,陆长雄却皱起了眉头。
这副不敢看人的心虚模样,肯定是藏了些事不敢告诉他。
再者,以林华对他的关心程度,只要是意识清醒的状态,不可能不派人过来看他,更不可能让他休养的病房里,如此空荡。
陆长雄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间房间,刚才醒来有些着急,并未仔细观察。
这间房显然已经被弃用许久,窗户与桌子上都落着尘灰,不曾打扫。
睡的这张床,铁杆已经锈迹斑斑,只是床单被褥倒是新换上的,看起来很干净。
床头有个小小的柜子,看得出来稍微清理了一下浮灰,还有着许多黑黑黄黄的印子,放着水杯和几样药物,一点营养品也无。
这根本不是正常情况下,他生病会被送来的地方。
别说林家那些世代服侍林氏的仆人了,就他自己的住宅里,找来的那些工人,都不会这么粗心地照顾病人,更不会让他住在如此环境中。
再看看阿柴那慌乱躲闪的眼神,偷偷转过身去抹泪,陆长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准备,遂沉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在我面前扯这些谎话?”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不要隐瞒,一一道来。你须知道,隐瞒情况,并不能安慰我,反而会耽误我处理事情。”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有一件事情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阿柴虽然撒谎,但却完全值得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