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客厅,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众仆人身着白衫黑裤,屏气凝息站成一排,动也不敢动。
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坐着双手撑住拐杖满面怒气的林良,还有旁边端着茶杯笑得温婉的林夫人。
整个客厅只听得到呼吸的声音,无一人敢发出声响,气氛压抑得令人有些窒息。
林夫人是典型的老式闺秀,梳着烫发,穿着旗袍,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保持着仪态。
“老爷,”林夫人捧着一杯茶,小心地递给林良,“别生气了,先喝口茶消消气啊。”
“啪”的声音响起,林老爷把那茶杯直直地扔了出去,在仆人面前碎了一地,有些渣子还迸到了某些人脸上。
但强大的气场下,被碎陶瓷渣子扎到的仆人,却是伸出手来稍微摸一下也不敢,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我敢喝吗!我敢喝吗!?我敢喝吗?!!!”
本来双手撑拐,坐在沙发上的林良,此刻气的站了起来,拿着拐杖猛击地面,敲得大理石地面咚咚直响。
向来温婉,露出标准微笑,没有什么情绪的林夫人,此刻难得一见地,有了些心疼的表情。
这可是她从意大利运过来的手工磨制大理石砖,精选了亚平宁半岛最优质的石头矿产,耗费数万元,就这么被不懂得欣赏的林老爷,拿自己的钢筋拐杖敲来敲去。
也不知道,这珍贵的大理石砖,一会儿在这样剧烈的敲击下,会不会有裂纹。
林夫人的思绪全被地砖吸引了,完全没注意到林老爷冲天的怒火,仍然在熊熊燃烧。
“我花了这么多钱,养你们这帮饭桶做什么用?!连这封信是谁递进来的,都不知道?!!成天就知道浪费我的钱,全都瞎了吗?”
“家里不是24小时都有人轮流值班的吗?告诉我,信被递进来的时候,到底是谁在值班?怎么就能谁都没看到呢?”
林良的怒火来自于摆在桌面上的信,他早上刚刚起来,就听仆人说,不知道谁递进来封信,写着‘林良亲启’。
在林家,关于递送物品有严格的规矩,必须保证了解谁送来的,是哪个佣人接收的,才能送到林良手上。同时,也不能因为避免责任,故意匿下物品,那样的话,处罚将成倍增长。
本来林家是没这些规矩的,自从涉足菠菜业,陆长雄担心有不明势力会从中作梗,对林家不利,才规定了许多的规矩,来确保安全。
他打开一看,竟然是陆长雄那王八蛋写的亲笔信,里面列举的全是他林良如何官商勾结,做的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甚至详细到了某个联系人,某天某刻。
林老爷顿时血往脑门涌,他家的房子佣人和保安加起来上百人,24小时轮值,加上制定了完善的轮班制度,自以为住的地方比皇宫更安全,竟然能够被瞬间化解。
现在只是一封信,如果某天,有人想要他的命,是不是也就这样如取探囊之物?
林老爷越想越气,偏生面前的仆人们,一个个的就像哑巴似的,没人说一句话出来。
难道要报警处理吗?
林老爷正在思考着,但这样未免又过于对陆长雄示弱,自己连一封信都查不出来怎么送的,怎么去彻底处理陆长雄的势力?
“老爷,”一个低哑苍老的声音,唤回了林良的注意力,客厅里众多仆人的目光,也随之转了过去。
正是在林氏船行兢兢业业许多年的老管家,他向来得林良器重,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他敢回话。
老管家前趋几步,更靠近林良一些,把声音降低了些,用只能让林氏夫妇和自己听到的声音,慢慢回答。
“陆先生已经在咱们商行多年,而且不管是赌场,还是船行,都经他手多年。他又懂得跟大家相处,办事又出色,加上跟大小姐的关系,大家早就把他当做林氏未来掌权人,谁也没想到,小少爷还会有好转的一天。”
林良闻言沉默,老管家是他贴心的自己人,所以才敢说这几句话。
就连他自己,若不是因为病了数年的林容苏醒,也断然不会有这将陆长雄赶出家门的想法。
林家有林华林荣两姐弟,都生得十分出色且才华横溢,但是林荣却在数年前,一场意外坠崖,导致身上多处骨折,人的神智也陷入昏迷。
当时据医生讲,林荣多半此生再无苏醒机会。
林良怀着巨大的悲痛,接受了这个现实,加上陆长雄与林华相处融洽,他便想将毕生产业交由陆长雄来处理
谁知,一个月前,事情产生了变化,也令他下了狠心,想要铲除陆长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