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一粒米，将来娶的老婆脸上就多一个麻子。
搞得他根本就不敢剩饭，盛多少吃多少，吃多少盛多少。
因为他也不想自己未来的老婆满脸都是疙瘩，满脸都是麻子。
然后这个习惯就从上辈子带到这辈子来了。
虽然他现在有钱，但他真不浪费粮食。
“老爷子，这几个月了呀，还得是您老人家呀，老当益壮。
好家伙，这当舅舅的比外甥还要小一岁。”
王天都冲着自己的老丈人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你个臭小子，逗闷子都逗我头上来了。”
“介不是跟您学的嘛。”
“已经有7个月了，差不多还有两个多月吧，应该就 能生了。
我现在是有点担心啊，你说我这年纪也不小了，眼瞅着60了。
黄土啊，都埋到脖子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孩子培养成人。
估计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到时候你这个当姑爷的多担待一点，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牧老爷子的确是有些担心。当年，牧春花虽然算不上老来得女，但那也是晚婚晚育了。
牧老爷子28岁的时候才有了牧春花这一个丫头。
如今牧春花都31了。
老爷子已经57岁了。
说实在的。
一开始王天都还以为这孩子是隔壁街坊邻居帮忙的呢。
因为老爷子，看上去也不是一个身体强壮的人
啊，这么大年纪，还能让自己的填房怀上孩子，那也是不容易的事儿。
好在后来查了一下，隔壁没有姓王的。
的的确确是老爷子的亲生骨肉。
老爷子的这个担心是很正常的。
57岁的老来得子。
不管怎么说，小孩子总得等到18周岁成年吧。
是周岁不是虚岁，所以57得加18而不是加17。
这就75了。
这年头平均寿命，男的都不到40。
女的稍微长一点，42。
当然，平均寿命的这个说法其实挺不靠谱。
战争，疾病，饥荒，那些刚生出来就夭折的，都统计进去的。
但大部分这年头的男的，能到60岁已经算是长寿的。
老爷子马上就到60了，以前他还生过大病。
生病对寿命肯定是有影响的。
只不过这话听着有点类似于托孤的意思。
这毕竟是正月初二呀，说这种话不吉利。
“老爷子，今天可是正月初二，多喜庆的日子，咋能说这种话呢?”
“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
牧老爷子笑了笑，轻轻的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
拜年嘛，没有个烟花爆竹的，那都不算热闹。
王天都自然也是带上了。
烟花要留到傍晚再放，现在大白天的放就是浪费。
但是小鞭炮是可以放的。
这玩意儿就听个响。
这年头的鞭炮没有那种动不动就几万响，拉出去10米长的。
一般就是100响，甚至50响的都有。
最牛最牛的，也就一两千响。王天都买的鞭炮就是2000响的。
把鞭炮挂在一个木杆子上，放在门口噼里啪啦一阵响，很快就有一大群小孩子，来到刚才放鞭炮的地方。
他们是找那些，因为引线问题，没有炸的小鞭这对于这些小孩子来说，那是上好的玩具。
他们会拿回去用一根香，把那短的可怜的引线点“、～啪”响一声他们就开心死了。
着实在是没办法用的，就把鞭炮外面的纸皮慢慢剥开，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
同样是用香去引燃这些火药。
“嗤，符~”
冒出一点点火光，他们都能拍手拍好一会儿。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王天都是经常到这里来玩的。
所以虎坊桥附近的人他也基本上都认识，特别是那几个小孩。
这些小孩都挺可怜的。
都是孤儿。
差不多有十几个吧。
这年头过的日子很难过的。
吃不饱穿不暖那是常态。
王天都也没有办法，他能救得了一个，救得了一群，那也不能救得了所有的孤儿。
只是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给这些小孩子一点钱，让他们自己去买东西吃。
其实能做到这一点的都很不错了，都算是大善这些孤儿里面有一个叫做煤核的。
他的姐姐以前就在八大胡同里面上班。
王天都曾经去照顾过生意的。
“王大哥!”
一个一听就比较搞笑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
应该也是被他的鞭炮声音给引过来的。
王天都转过头去看了一下。
原来是这个丫头。
这丫头叫田枣。
算是这群孤儿的头吧。
典型的孩子王。
这丫头胆子可大了。
当年对着她的杀父仇人，她一个女孩儿甚至敢拿枪上去拼命。
“你这丫头，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跟个皮猴子似的。
听说你最近上班了，行啊，有个班上能拿工资，这才是正经事。”
这丫头也可怜，也是个孤儿。
而且在这些孤儿里面，她年纪最大。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这些孤儿。
带着他们去垃圾堆翻煤核，也就是燃烧没有彻底的煤，中间还有一块。
这东西翻出来以后卖给那些市井上面，做小吃的。
以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偷。
偷粮食。
王天都看这孩子可怜，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去分给其他的那些小孩。
当然了，他也不会给太多。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他一直给很多钱，他钱是从哪来的呢?
这就是个问题了。
“今天正月初二，我就给你们一人一个大红包。”
王天都提前就有准备。
他真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大红包啊。
这些孤儿全都围了过来。
一个个的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手。
“新年快乐!”
王天都给一个红包。
“恭喜发财!”
又是一个红包。
“福如东海!”
没得说，红包。
“寿比南山!”
继续派红包。
千万别小看了这些从街头巷尾长起来的孩子。
他们虽然没有上学，没什么文化。
但是在街头打滚，嘴上说几句好话，有时候能免一顿打。
所以好话还是人人都会说的。
一个接一个根本就不重样的。
王天都最后给出了16个红包。
“这些钱你们拿回去省着点花!
还有就是别去偷东西了，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几个小孩一个比一个喊得大声，但是到最后他们还是得偷东西去，要不然活不下去。
没办法呀，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更何况年纪还这么小。
谁会愿意要他们。
“谢谢王大哥!”
这些小孩还挺有礼貌的。
一个个的都给王天都鞠了躬，然后就拿着红包屁颠屁颠的就溜了。
原地只留下来了田枣，这个丫头。
“王大哥，你这红包给这么大呀。”
“你这丫头，当面开红包太没礼貌了!”
王天都故作生气的说道。
“行了，你也别故意板着一张脸，谁不知道你是个好人呢。”
田枣拆开红包发现里面竟然有10万。
好家伙，这要是全部买成粮食，得够她吃多少个月呀?
她现在是在居委会帮忙，但没有入编制，只是一个临时工。
一个月工资才8万。
还没这个红包大。
但是8万块钱都足够花了。
完全可以让她和煤核两个人活得好好的了。
现在一斤米是700,她一个月的工资可以买100多斤米，撑死都吃不下去。
“王大哥，我知道，我现在那个临时工的工作肯定也是你安排的。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太谢谢你了。
要不是你，我们这一群人，肯定有熬不过去的。”王天都每一个月都会来老丈人这边一趟。
每一次来都会给他们一点钱，虽然不多，但是买点粮食，活个把星期问题不大。
光靠捡垃圾，一天一顿饭都很难保证。
反正王天都的存在，的确是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你知道啦?”
“那哪能不知道呀?
我认识的人里面，能够把我安排到居委会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王大哥你了。
还有煤核他姐姐，也是你给安排到医院去当护士的吧。”
田枣又问道。
“那是她自己用功吃苦，把护理学的挺好的，这才能去啊，要不然我就是想推荐她去都不行。”说起这事，王天都还是有点愧疚的。当年八大胡同还在的时候，他也没少去。
现在想起来，虽然他当时，是抱着去照顾她们生意的这种想法，为的就是想让她们多赚点钱。
手动狗头。
但也是有一点点私心的。
所以能帮的尽量多帮一点。
“王大哥你真好!”
田枣一下子就把王天都给抱住了。
眼泪鼻涕都蹭他衣服上了。
“没事丫头，这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再说了，能够留下来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事，我就是推荐了一下。
好了好了，别哭了，赶紧回去吧，用这些钱买点好的，一年到头了总得吃点好的。
正月里要是不吃一顿饺子，那这一年不是白过了吗?”
王天都轻轻的拍了拍甜枣的后背。
“嗯，我这就去。”
田枣脱离了王宝莱的怀抱，用袖子一抹眼泪，这就离开了。
王天都回到了，老爷子的院子。
“你又给那些孤儿发钱了?”
老爷子说道。
“都是可怜人，无父无母的，我能帮一点是一点吧，现在毕竟是正月里，这些孩子平日里吃的差一点也就罢了，这大过年的总得吃点好的。”
王天都叹了一口气。
严格说起来，这个身体也可以说是孤儿。
毕竟一个败家仔老爹，还不如没有。
所以这个身体的那些记忆里，他小时候日子过得是很不如意的。
看到这些孩子，他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共鸣。
“你这个人啊，就是心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女儿嫁给你，我踏实。
这样就算将来，万一有一天，你也肯定能够照顾我的儿子。”
“老爷子，您又说那话。
这好日子才刚刚过上，您不得活个100岁，要不然都觉得亏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