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冲到水寨之下,便再无动静,只抬头盯着那白菊黑旗。
鬼塚又之介,不知这是什么战术。
更不知,这汉子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到底有何意义。
因为,他孤身一人,到了那水寨之下,也无力爬上墙台。
更别提,去夺那旗子了。
不过,一时间这墙台之上的人,也奈何不了那张猛。
因为,墙台正下方,是巨弩的死角。
而,海上的巨弩舢板,也都被暗爪刺客压制。
鬼塚右之介也只能盯着那张猛,不知如何处置。
正在此时,那本已经进水,正一点点沉没的战船上,突然起了响动。
哗啦一声,汉斯主舰上的帆全数打开。
为了区别战船,防守方战船挂的黑帆。
而,进攻方战船,挂的白帆。
此时,海风既不是向海港吹的,也不是朝水寨吹的。
而是,横着刮过的。
所以,在攻防之时,双方都没有开帆。
可这将沉的汉斯主舰,却突然打开了全部风帆。
这时辰,太阳斜挂东方,水寨刚好是背对阳光。
而,那战船展开的风帆,却是正对太阳的。
白色风帆,在阳光之下格外的刺眼。
以至于,转眼看来的鬼塚右之介,被晃得眼前一阵发花。
不止是他,墙台上的水勇,无一不被开帆之声吸引。
转头之下,都被那白帆反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啪!”
正在此时,一声铳响,从那正在沉没的主船之上传来。
这一声突兀,鬼塚右之介被吓了一跳。
谁带了火器?
不是说,不能伤人性命吗?
情急之下,鬼塚右之介再定睛看去。
此时,他双眼已经适应了那晃眼的白帆。
他只见,那战船桅杆之上,老汉斯手举细铳,半身掩在白帆之后。
那火铳前端,还幽幽的冒着白烟。
明显,是这老者开了铳。
他,这是在瞄着哪里打?
“旗!旗子!”
鬼塚右之介还没想明白这汉斯是开铳打了哪里,便听见有水勇喊到。
旗子?
鬼塚右之介心中一紧,似乎明白了那老汉斯开铳的用意。
转眼再看,那原本插在墙台最高处的白菊黑旗,正飘飘落下。
那早已守在水寨之下的张猛,伸出手来稳稳的接住了旗子。
“汉斯老爹,好铳法!”
张猛接住旗子,将其举起,大声的对战船喊到。
果然,和鬼塚右之介想的一样。
那老汉斯,开铳打的正是那旗杆。
一铳击断,这老者的铳法果然是了得!
看着那水寨下摇晃着旗子的张猛,墙台上的鬼塚右之介一屁股坐了下去。
原本以为,自己的防御配合上水泽丸次郎的战船,能够将这水寨守得密不透风。
可回想起来,自己和那水泽丸次郎的阻击,似乎一直都没有奏效过。
水泽丸次郎拦截的战船,被两艘副舰牵制。
对方的主舰,舍身推进,只求一个火铳的射程。
水寨本身的防御,只有那巨弩起了一些作用。
但,却也并没有控制局势。
鬼塚右之介布下的防守,基本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对方,简直就是职业水军的水准。
不,对方的战法,比很多水军更大胆,也更直接。
这打得太有章法了,鬼塚右之介甚至认为,自己这是完败!
职业水军?
老汉斯,又哪仅是职业水军的水准。
要知道,洛德岛水军在当年,可是整个蒙哥帝国最强的水军。
其实力,远超如今五大国任何一方的海上战力。
能在洛德岛水军之中,掌柜战舰,哪又能是泛泛之辈。
虽是多年未行水战,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对付此般水勇。
老汉斯,还是游刃有余的。
进攻之前,这曾经的水军战船管事,已经将潮水、海流、日头升降搞了个清楚。
他也从远观,分析了水寨的防御。
并且,针对性的制定了战术。
那,便是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法。
硬攻水寨,代价太大,成功的几率也太小。
也只有这奇招,才是最省时间的。
至于,开战前沉默了一炷半香的时间。
那是汉斯,在等水流变向,也是在等那日头再升高些。
如此一来,突变的水流才能为张猛提供快速接近水寨的助力。
升起到适合角度的太阳,也能使那白帆,能最大程度的晃迷对手的眼睛。
如此一来,这决定胜负的一铳,才不会受到干扰。
几乎,在张猛接到旗子的同时。
徐一郎面前香炉中,最后一炷香也燃尽。
众人本以为,防守一方已经胜了。
可,变故突来,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那铳法,简直神了!”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说到。
“这都能赢!”
“这不是运气吧?”
......
围观的窝人,这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人群之中沸腾了起来。
徐一郎,向横山禄久保一郎示意,让其核实结果。
横山禄久保一郎得令,转头让传令兵旗语询问。
得了回复,确认了结果,横山禄久保一郎才向前站了一步。
“水战时限已到。”
“守方未能守住旗子,因此水战是攻防胜利!”
横山禄久保一郎,大声的宣布了结果。
“接下来,由国主公布,双方下注的结果。”
水战攻防,虽是有了胜负。
可,赌局却还没有。
因此,横山禄久保一郎又接着大声说到。
等这横山禄久保一郎说罢,徐一郎伸手打开了放有甘匠注码的木盒。
打开木盒,徐一郎翻过木牌。
看到木牌上所涂的颜色,这窝囚国主愣了愣。
愣了片刻,他才将木牌举起,展示之上所涂的颜色。
白色!
甘匠下注的木牌上,涂的是白色。
白色,代表的是唐斩一方出阵的战力。
这甘匠,竟下的是对方胜!
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明明己方出阵的,既有通晓水性者,又有善于防御者。
而且,还抽到了水寨防守的位置。
这,不是占了人和与地利?
如此看来,这甘匠应该是下自己一方胜才对吧?
要说实力,这甘匠肯定是最了解己方出阵之人的。
他,似乎没有理由冒险押唐斩一方胜!
“甘匠下注押的,是攻防胜!”
横山禄久保一郎,大声的宣布了结果。
宣布之后,徐一郎伸手又打开了放有唐斩所下注码的木盒。
打开木盒,徐一郎翻过木牌。
看到木牌上所涂的颜色,这窝囚国主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