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站在电梯前,她愣了好一会才颤抖着拿出电话,给谢谦寻打电话。
电话响到自然切断都没被接起的时候,安苒的心也往下沉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她又不死心地给他发信息。
【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发出去之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看,隔了约莫两分钟,谢谦寻才回复,【我正准备开会呢,宝贝。】
盯着那几个字,再想到刚刚毛婕电话里的内容,安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她对谢谦寻太熟悉了,刚刚根本不可能认错人。
她很确定,他此刻就在这家酒店里。
甚至有可能,他现在在楼上的某一个房间里正……
脑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安苒心口惊乱地震了震。
不,不会的,他不会骗自己的。
她信任谢谦寻。
也许,他……就是在这里开会呢?
他出现在这家酒店又不能代表他是跟女人密会。
安苒正在心里试图给谢谦寻找各种理由,可不经意转身之际,她却看见酒店大门处有一个穿着时尚性感的女人正朝这边款款走来。
欧曼绮?
安苒瞬间瞳孔地震,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她整个人僵愣在原地。
虽然没见过欧曼绮真人,但安苒在网上看到过她的照片,一眼便认出来了。
眼看人一步步走来,安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将自己的脸部遮挡了起来。
有一对情侣走在欧曼绮前面,先一步走过来摁了往上的电梯。
很快,欧曼绮也过来了,就站在安苒身旁。
那对情侣在打闹调情,欧曼绮看了他们两眼,好像并没注意安苒。
不一会,电梯到了,情侣先进去,然后是欧曼绮,最后,安苒也僵硬着脚步踏了进去。
电梯指示器中显示11到24层为客房,顶层25层是商务会议中心。
情侣的那个男人摁了21层,而欧曼绮则摁24层。
安苒站在角落,什么都没摁,她抬眸,通过电梯门的镜面看见欧曼绮满脸春色喜悦,还低头偷偷整理衣服。
她穿的是一字肩裙子,她好像在暗暗往下扯,让自己更性感。
安苒脑袋嗡嗡作响到无法思考问题,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
叮的一声,21层到了,情侣出去后,门合上的电梯内只剩欧曼绮和安苒两人。
门再度开启,已经是24层了。
欧曼绮妩媚地撩拨了一下长发,率先抬步出了电梯,片刻后,安苒抬着千斤重的脚步,也跟了出去。
客房的走廊里灯光昏暗,欧曼绮脚步轻快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安苒隔着一个不被怀疑的距离跟在后面。
某一个瞬间,安苒脑袋出现了瞬间的清醒,便蓦地停下了脚步。
她在干嘛?
捉奸吗?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对谢谦寻的侮辱和不信任。
她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未婚夫?
那一刻,安苒后悔自己跟上来了。
她正打算终止自己这种可笑的行为,一抬头却看见欧曼绮已站定在一个房间外并摁了门铃。
紧接着,房门开了,幽暗的走廊灯下,一只深蓝色西服的男士手臂伸出来,一把搂住欧曼绮的腰,把人抱了进去。
安苒呼吸猛地一窒。
那一刻,她的行动已然不受她的思绪控制,她一步步朝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站在房门外,安苒发现门居然没阖上。
这么急?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一些男女之间暧昧的动静从那个没合上的门缝中传了出来。
“摁~阿寻,你坏透了……别急啊。”
里面传来欧曼绮暧 昧 喘 息着撒娇的声音,那声“阿寻”犹如晴天霹雳,劈得安苒身形一晃,差点没能站稳。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玄关处就是一片凌乱,东一只、西一只的高跟鞋,女人的裙子,内衣胡乱地被弃在地上。
安苒心头一哽,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半晌,她才目光讷讷地继续往前看,当视线触及地上胡乱丢着的那条领带和西装外套时,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扼住,让她瞬间有种崩溃的窒息感。
这件深蓝色的高定西服是她今早亲自为谢谦寻挑选的,她不会认错。
而那条灰色暗格领带……是她前不久送他的礼物,她更不可能认错。
况且,这领带还是她今天早上亲手为他系上的。
这些衣物,是谢谦寻的。
心里确定这个事实的时候,安苒感觉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从心脏迅速蔓延了她全身,让她如坠冰窟。
耳边是不堪入耳的暧昧声音。
安苒像是自虐一般,踏着虚浮凌乱的步伐朝着声音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这间房好像是一个情趣房间,四周都是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布置。
女人的呻吟,男人的粗喘,是从一道屏风后面传出来的,安苒被这些声音刺得心痛,却仍固执又不死心地看了过去。
屏风是透明磨砂材质的,后面的画面朦胧,又清晰可见——
是两个以十分色情的姿势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的身影。
“啊~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急切?阿寻,你说……嗯……是我好,还是你养在外面的那个小情妇好?”
男人喘息着说,“你不用在意她,我向你承诺,你会是我的正妻。”
安苒脑袋“轰隆”一声,刹那间空白一片。
这声音……虽然因为喘息而变调,但……能听出是谢谦寻的声音。
安苒的脑袋在混乱中嗡嗡作响——
“既然你们双方父母有意向了,那就等同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通常说忙就是外面有猫腻了。”
“热恋劲儿一过,估计他就借着忙的由头去跟别的女人厮混了。”
“他在外面养一两个情妇……并不新奇。”
“外面的,他再喜欢,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男人嘛,尤其是那种站在财富顶端的男人,有几个不在外面玩?”
“豪门最注重的是门当户对,能进门当正室的,那必须是家世匹配的大家闺秀。”
——这些话只要进了耳朵,无论你当时在不在意,它都会烙印在你的记忆里,只要一经事实验证,它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侵蚀你的理智,让这些话融合到你看到的画面中,自动在你脑中演变成事实的真相。
它们就像是一根根的棉针,同时扎进你的心脏,充斥着你的每一个细胞,让你撕心裂肺的疼。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磨砂玻璃另一边的男人把女人抵在床上不停地——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激情声音刺在心头,安苒颤抖着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在崩溃之前,强迫着自己转身踉跄又狼狈地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