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欢听此,猛地抬了抬眼,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她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话。
慕谦寒听她语气如此平淡,倒是有几分惊讶,“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没有。”叶明欢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慕谦寒,面色平平静静道,“他如今也成家了,我也在你的后宫,翻不起什么浪了。”
叶明欢虽然努力让语气保持着平静,但是心中却不免一痛。
的确,她这句话,前半句是半真半假,因为她想,凌玄澜和颜皓雪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带有目的性的联姻。可她的后半句话,却令她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般。
她在魔界的后宫,离他千百里远,确实是翻不起什么浪了。就连他来,都不一定能见到他。
叶明欢这番心思隐藏的很好,慕谦寒没有看出她心底的绝望,只以为她是认命了。他语气温柔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更幸福的生活。”
“你会是我的君后。”慕谦寒紧紧握着叶明欢的手,“和我共看这魔界的锦绣江山。”
叶明欢只是点点头,轻轻笑了笑。慕谦寒见她笑了,心情好了许多,便回去处理公务了。
叶明欢待他走后,无力的垂下了手,坐在桌边面色有些落寞。
她此时是越高兴就越绝望。她很高兴凌玄澜能来,但是他来了,却更能照见自己的现状,无法逃脱的命运。这就像一把小刀,将她一点点撕扯,割碎,痛心彻首。
“如玥,”叶明欢见如玥进来了,这才打起几分精神,“你家的事情有线索了。所有战争备案都在燕洄那里,你去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如玥轻轻点点头,“是。”
叶明欢又问道,“你刚才如何了?为什么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如玥想起刚才燕洄那个眼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明欢。她在想,也许是自己送的他护腕太突兀了,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心中很是烦乱,不过她并不准备告诉自家主子,因为,此时的叶明欢看起来情绪也不太好。
“无事,只是,有些累吧。”如玥淡淡道。
这几日,为了盈女节,如玥帮着一众小宫女做了不少东西。叶明欢理解她,于是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会。”
如玥摇摇头,换上一副笑脸,“奴婢就在外面守着,主子有事就叫奴婢。”
“好。”
待如玥出去后,叶明欢便躺在了软榻上,看着夕阳西下,感受着那最后一丝温暖的光。
暖融融的光阴里,她似又梦回了曾经。
那时的她,还不似现在这般勾心斗角,也不现在这般玩弄别人的感情。她知道这很不好,但是她却不得不这样去做。不管是为了爹爹,还是为了自己,抑或是为了仙界。她都必须如此,尽管她现在深深的厌恶自己。
晚间,众宫人见自家贪睡的娘娘还窝在软榻上小憩,便四下散了,去准备盈女节的东西。
采萍刚忙完事情,路过几个小宫女的住处,见她们好似在煮什么东西,于是便推门进去瞧了瞧。
“采萍姐姐来啦!”一个小宫女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采萍好奇道。
一个小宫女悄咪咪的在她耳边道,“这是以前的赵麽麽传给我们的方子,说是喝了可以美容养颜,让皮肤水水嫩嫩的。”
“是啊,”另一个小宫女点点头,“你看赵麽麽,都50多了,看起来不也就是跟个中年妇人一般吗。”
采萍听此一愣,“赵麽麽每天都喝这个吗?”
“喝呀。”一个小宫女点点头,“就连她最后生病的时候,也不忘每天喝这个呢。”
采萍听此,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她听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说完,又要了这个方子便回去了。
在这之后,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溜出了瑛华宫。
予妃晚来无事,正在自己宫中学调香。香料清淡悠长,飘飘扬扬的整个雅轩宫的宫苑都能闻到丝毫。
自从上回赵美人那件事后,熊予微在宫中丢尽了脸面,慕谦寒和叶明欢缓和后,也因着不想让叶明欢误会的缘故甚少来看她。如今,她更多的是心伤。
所有肉体上的疼痛,等那阵痛劲过去了,便不会再记得多少。但是心伤却不一样。熊予微虽然也不至于一蹶不振,但是却时常孤夜难眠,辗转反侧。她已经没有多少眼泪流了,她变得越发清冷深沉,最近在她手下做事的人,都小心谨慎,生怕惹恼了这位娘娘。
熊予微正独坐着,垂眸一边翻着古书,一边调着香。如意躬身进来,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娘,赵采萍来了。”
“让她进来。”熊予微淡淡道。
“采萍参见予妃娘娘。”
熊予微抬了抬眸子,眼底波澜不惊,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你这几日,在瑛华宫如何?”
“这几日,奴婢获得了如玥的信任,明妃也未曾对奴婢起疑心。”采萍恭声道,“今日,奴婢得了一个方子,瞧这似乎与奴婢娘亲的死因有关。这是最近瑛华宫中盛行的一个方子,说是喝了可以美容养颜。奴婢的娘亲死之前也每日在喝。”
熊予微递给如意一个颜色,如意立刻将那方子盛了上来。
熊予微瞧了瞧方子,道了句,“很好,”便又垂下眸子,继续翻阅古籍,“如意,明日将这方子交给李太医。”
“采萍,本宫答应过你,会助你查清你娘真正的死因,那么本宫言出必行。”熊予微顿了顿又道,“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答应为本宫做的。”熊予微虽然面色平静,但是语气中的威压却不减丝毫。
采萍听此,立刻跪下,“娘娘,奴婢的娘亲死的不明不白,若不是娘娘提携,奴婢如何能进到这宫里为娘亲报仇!奴婢一定会尽心辅佐娘娘!”
“这便好。”熊予微道,“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赢得叶明欢足够的欢心。”
熊予微说到此,沉了沉目光,“半月之后,本宫便会要了她的性命!而你,就是本宫最好的一把利刃。”
“是!”采萍朝熊予微磕了个头,“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送走采萍后,熊予微这才对着如意小声道。“宫中水车那条道能行得通了吗?”
“可以了娘娘,每逢初一和十五便是我们的人值班。”如意道。
熊予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如意,“将这个交给爹爹。”
“是。”
熊予微交代完,如意便出去了。熊予微继续在宫中挑香,只不过这次的香气较之前多了几丝妖娆。
“叶明欢啊叶明欢,再过半月,他就要来了对吧。”熊予微一边调着香,一边冷笑道。
“本宫会让你朝思暮想的他,变成你送命的工具,也变成,本宫上位的垫脚石!”熊予微将一勺调好的香倒进香炉,香炉瞬间烟雾腾腾而上,最终化为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