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动了动嘴唇,盯着黎卿看了半天,话都到了嘴边却硬是没能憋出一个字。
黎卿对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倒是没什么感觉。
见他只是目光诡异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黎卿偏了偏头,只当是他答应了,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笑得愉悦,“谢了,就知道你是只好妖。”
莫名其妙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白泽眼看着黎卿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门,额角的筋一跳一跳,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郁闷地只想挠墙。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从前他俩也没见有交流困难症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白泽一张俊脸黑如锅底。
掂了掂手中硬被黎卿塞进来的精致木盒,白泽一边摩挲着盒身上精细的图案,一边若有所思,怔怔的地盯着方才黎卿躺过的地方出神。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想错了?
灵图师走的是逍遥道,向来随心随性,性情之淡漠就连妖都比不过,而黎卿更是千年来灵图一脉最出色的后辈,要不是出现意外,以黎卿的实力,就算是重现万年前灵图盛世也非不可能。
这样的人,真的会为一个人驻留吗?
哪怕他们相伴十数年,可对于修道有成,寿命长达两三百年的灵图师来说,也不过弹指间而已。
就算他后来以兽身伴她四五年,虽然偶尔也看过她露出惆怅的神色,但更多的时候是安于现状。
他很清楚黎卿一直以来求的是什么,不比其他灵图师一心追求大道,黎卿最想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小姑娘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任性妄为,不用整天生活在责任的阴影下。
而现在——
白泽心中一痛,手下一时没把握住力道,一声轻响,手中的木盒已经裂了一条缝,百珠果淡淡的清香从中透了出来,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
白泽像是没有感觉到指甲被劈裂的疼痛感,嘴唇抿地更紧,神色越发冷然。
现在的生活恰恰是黎卿最渴求的,有关心她爱护她的家人,不用再为了灵异界的生死存亡殚精竭虑,可以好好享受从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两相对比,从前的日子还有什么好怀念的呢?
时间越久,从前留下的印记就越浅,然后遗忘,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以兽身陪在她身旁近五年,有些事情是旁观者清,以前不理解的事情现在似乎有了眉目。
为什么开始在私下无人时黎卿总会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到后来却再也没见过,哪怕是梦中,也鲜少有梦话言及过去,甚至,连灵图师的禀赋都想舍去一心开始学天师伎俩。
只怕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掩人耳目,而是——
早已下定决心要舍弃过去,从新开始。
他从来都知道的,他的阿卿,有着这世上最坚毅不屈且洒脱随性的灵魂。
白泽还是低着头,原本利落的短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长,直到腰际,浓郁的异香蔓延了整间屋子。
人还是那个人,干净的气质却已经当然无存,没见着正脸,仅仅一个身形就让人呼吸急促。
缓缓抬头,一张艳丽到极致的脸就那样毫无准备地闯入了人的眼帘。
从眼角蔓延出的紫色纹路像是完全从肌肤上长出来,直没入鬓角,深紫色的眸子深邃如海,像是蕴藏着无限风暴却偏偏又冷沉如冰,面容如玉,更加衬托出猩红的唇色诡异。一头及腰的墨黑长发一半散落在胸前,一半随意洒在身后。
明明是面无表情,却偏偏能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仅一张脸,就足以让人疯狂。
妖者,王,集天地灵气而生,其形艳丽,惑人心。
保持一个姿势站了许久的白泽动了动,目光瞥见胸前的长发,一皱眉,抬头透过摆在对面的穿衣镜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眉头皱的更紧。
难道刚才自己情绪波动这么大,都控制不住人类形象了吗?
虽然这是自己的半妖形态,但许久没变幻过,咋一看还是有些不顺眼,掐了一个指节就准备换过来。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白泽动作一顿,转头。
目光瞥见半掩的房门口若隐若现的白色,他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话音落,白影倏地一下就消失在了门口。
白泽淡淡地看着,不出声,也不动。
半响,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颤巍巍地伸了出来,在空中划拉了两下,在白泽冷淡的目光下,一只毛茸茸的白团子滚了进来。
小白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屋里挪,一抬头,在触及到白泽那双泛着紫芒眼睛时,下意识地浑身一抖,紧接着,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尾巴在地上摇了摇,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里讨好,仰着小脑袋,半响,“喵呜~”。
白泽:“……”
小白:“……”
这叫声似乎有点不对啊!
思索了一下,用爪子在地上划拉了一下,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嗷呜~”
白泽目光一言难尽地看着趴在地上还在坚持不懈卖萌的某只老虎,只觉得自己心里那股子郁气都被这两声给叫没了。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只蠢货!
------题外话------
今天考试…嗯…蛮忐忑的哈
冒泡了冒泡了,以后也不会随便失踪了
看文的可以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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