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抿了抿唇，少年额间那枚小小的朱砂痣在此刻似乎更艳丽了几分，为他本就俊逸的脸庞平添了一抹魅惑。
她胸前坠着的那枚玉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愈发躁动不安起来。
苏苒只觉得胸前一片滚烫，那个“不”字在此时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不由伸出手轻触沈泽晏的额间，那双桃花目此时似乎丧失了所有光彩，只余满眼痛苦。
沈泽晏看着苏苒的样子，没由来的只觉得心慌。
他好像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
而想起那个人对她而言，是无边的痛苦。
沈泽晏猛然想起苏苒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别用这张脸作出这样的表情。
再结合她此时的表现，沈泽晏几乎可以笃定，他与苏苒的某个旧时定是长得十分相似。
甚至……有可能是一模一样。
沈泽晏捉住苏苒的手攥在手心，“姐姐，你不接受我……”
他咬了咬牙，声音像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
“是因为他吗？”
苏苒瞳孔猛地一缩，她像是被触到了死穴的狮子一般猛地暴起，将沈泽晏的手甩在一边。
她死死地盯住沈泽晏的眼，那双眼中似透出了若有若无的红意。
“墨轩，果然是你！这些日子你装模作样，是又想玩你自认为有趣的那些游戏吗！”
闻言，沈泽晏霎时间手脚冰凉。
她全身上下充满了杀意，仿若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沈泽晏现在根本无暇芥蒂苏苒心中存在着另一个男人。
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疯狂叫嚣着。
去跟她解释清楚，你必须解释清楚！
否则你永生永世都会失去她！！！
沈泽晏上前一步，苏苒浑身一凛，长鞭出手猛地甩在地上。
“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苏苒此时理智几乎丧尽，那双勾人的桃花目已然被杀意彻底覆盖。
99此时也在识海中疯狂大吼，试图唤起苏苒的理智。
【大人！你忘了当初留下沈泽晏的目的了吗？你若是杀了他，还如何查清他和主神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苏苒轻嗤一声，在识海中回道：
【那又如何？若这一切都是墨轩所设的一个游戏，那就算这个线索断了，自然还会有线索主动送到我眼前来！】
【可是大人！沈泽晏至今为止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您不是教过小九儿，我们身为任务者，绝不可伤害任何小世界中的无辜之人！】
99的话让苏苒愣了一下，眼眸中的红意仿若褪去了一分。
可就在此时，沈泽晏却不怕死的向她再进了一步。
苏苒如同刺猬一般，浑身瞬间竖起尖刺，提防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说了！不要再过来！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沈泽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再进了一步。
这也彻底惹恼了苏苒，长鞭出手径直逼向沈泽晏胸前。
以沈泽晏的武功，想要避开这一鞭简直轻而易举。
可苏苒眼睁睁看着那个向自己迎来的少年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这一鞭？
苏苒这鞭至少用上了七八分的力道。
沈泽晏胸前的衣衫瞬间破开，那如玉般的胸膛染上斑斑血迹。
苏苒霎时间愣住了，长鞭从她手心滑落在地，眼中的红意也彻底散开，只余满眼不解。
她低声呐呐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要如此坚定的向自己走过来。
沈泽晏看着明显软和下来的苏苒，心头的紧张松了一分。
他将苏苒的手执起，轻轻覆上自己的脸，温声道：
“姐姐，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沈泽晏，只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沈泽晏。”
苏苒眼中的迷茫彻底散开，她认真看向沈泽晏的脸。
他不是墨轩。
墨轩永远是淡漠的，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
而眼前的少年因为年少，眼神如同湖水一般清澈干净。
而此时那双黑眸中倒映出来的人影，只有她。
“姐姐，你看看我，我和那个人不一样。”
苏苒唇角轻轻上扬，她手指微动，轻抚沈泽晏的脸颊，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
“沈泽晏，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若是有一天，帝女和东林不得不开战，你会选择抛弃你的国家，只守在我一人身边吗？”
沈泽晏眼眸晃了晃，“我……”
苏苒嗤笑一声，将自己的手抽回，转过身背对沈泽晏。
“你我心知肚明，你不会，我也不会，所以你我二人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沈泽晏双手无力垂下，此时他根本无法反驳苏苒的话，
因为二人都心知肚明，这话听上去虽然有些残酷。
但的确是他们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事实。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裴昭莹却突然开口了。
“若是将真心交予一人，那自是该生死相随，任何阻碍都不能将两人分开，若是做不到，那定是爱得不够深。”
闻言，苏苒和沈泽晏两人双双回眸看向裴昭莹。
两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
沈泽晏眉心紧蹙，心中暗道，世人都说帝女大公主乃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果然传言是最不可信的，能说出这番幼稚至极的话，若是真让这人坐上帝位。
那东林根本不可能如此忌惮帝女国了。
或许换句话说，裴昭莹为帝的帝女国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余两国彻底吞并。
两人古怪的眼神让裴昭莹缩了缩肩膀。
但还是不明白自己刚刚那番话到底哪里说错了。
苏苒摇了摇头，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天色已晚，长姐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可……”
“我说，长姐该回去休息了！”
裴昭莹本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却被苏苒蓦然加重的语气怔了神。
苏苒换人将裴昭莹带出去后，殿中只余她与沈泽晏两人。
气氛沉默的愈发诡异。
良久，苏苒轻叹一声，还是选择主动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