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住了。
二小姐被老夫人气吐血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沈修远。
“祖母还不相信月儿身体不适么？”
冷冷的丢给封氏这么一句话，就将沈轻月抱起来，急步进了院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封氏才回过神，气的直跺拐杖。
只是她现在的样子原本就有些下人，再加上这番发怒，更是比那恶鬼还要吓人。
眼下也顾不得其他，只在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急急回了自己的院子。
再说沈修远将沈轻月安置在闺阁的软榻上之后，又立刻派人去请谢安。
此时沈轻月已是满头汗水，脸色苍白的吓人。
强撑着看向跟进来的彩云，沈轻月虚弱的开口道：“别告诉我母亲……”
见彩云含泪点头，沈轻月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只是昏睡中也是眉头紧锁，似是承受着很大痛苦。
沈修远看着心疼，起身出府，直往太子府而去。
午后阳光和煦，晒的人昏昏欲睡。
太子府中，墨云霆刚沐浴更衣，洗去连日赶路的风尘。
晏城郡守贩售私盐的事还要继续调查，只是未免打草惊蛇，他不宜直接出面。
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如果没记错，月儿的舅舅应是专司盐铁之课。
话说，也是时候请旨赐婚了！
正想着，忽听门外郑扬的声音响起。
“殿下，沈家公子求见。”
眼皮突兀的跳了两下，这个时候过来，应该不是转成感谢他把沈轻月带回来的吧。
果然如墨云霆所料，沈思行脸色阴沉，见到墨云霆后连礼都没行，便责问道：“月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了？”墨云霆骤然起身。
猝不及防，他身后的椅子被撞到，“砰”的倒在地上。
只是此时已经没人关注那倒了的椅子。
仔细端详了墨云霆许久，确定他是真的不知此事，沈修远这才沮丧的叹了口气。
“月儿吐血晕倒了……”
话音未落，墨云霆已经一阵风般消失在书房中。
为了给这个弟子兜着残局，这些日子谢安时常到相府来。
只是这还是相府头一遭派人来请他。
可惜那来传话的小厮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直到了相府，谢安这才听说沈轻月的情况。
急着到沈轻月房中，给她诊过脉后，谢安的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
谢安皱眉出了沈轻月的闺房，恰好碰到墨云霆赶至。
墨云霆到谢安跟前，焦急问道：“怎么样？”
摇了摇头，谢安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跟着墨云霆过来的郑扬正好见到这一幕，忙开口道“一路回来都好好的，怎么才过了半日，就……”
“应该是中了什么厉害的蛊，可惜我并不懂巫蛊之术。”谢安也是无能为力。
“竟然是蛊？！”郑扬惊讶不已。
若是寻常的病灶还有药可医，可在他的认知中，巫蛊这种东西沾之即死。
不过转念又疑惑道：“沈小姐怎么会中蛊呢？”
握紧拳头，墨云霆恨恨道出一个人的名字，“姜良……”
“我这就去南疆把姜良绑来给沈小姐解蛊！”郑扬起身就往外走。
抛开沈轻月同太子殿下的关系不说。
这一路上，与她接触下来，郑扬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丫头。
“唉，只怕来不及了……”
谢安一声叹息，阻止了郑扬的脚步。
按了按眉心，谢安又道：“按她现在的脉象，最多七日……”
往返南疆不眠不休也要十几日，就算能把姜良绑回来，也于事无补了。
这话落入墨云霆耳中，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突然明白她那一路上为何要形影不离的缠着他，只怕是早就知道被下了蛊吧！
想着，墨云霆径自进了沈轻月的闺阁。
翠绒本想阻拦，却被谢安用眼神制止。
闺阁之中，绣榻之上。
少女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苍白，鬓间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可墨云霆丝毫不在意，握住她冰凉的手，只恨不能替她承受这痛苦。
是否是上天的作弄，给了他重来的机会，却又要把她收回去。
如果可以选择，他只愿她能好好活着……
天边云卷云舒，湛蓝的天空被夕阳染成血红色。
墨云霆想做点什么，不想就这样呆坐在这儿无所事事，可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沈思行来过，墨云染和魏廷战也来过，但谁都没劝他离开。
仅剩的最后这些日子，沈轻月应当也是想和他待在一起的吧。
接下来的几日沈轻月醒了几回，每次都要呕上几口鲜血。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可在看到守在床边、眼中泛着血丝的墨云霆时，沈轻月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不哭，谢安已经想到办法了，正在调制克制蛊虫药，再过两日就好了……”墨云霆柔声安慰。
他这话不假，谢安虽然不懂巫蛊之术，但做出一些压制毒蛊的药材还是可以的。
他的计划是以毒攻毒，用多种珍稀毒草制成药丸，应该可以暂时压住蛊虫。
只是这样的做法自然也有弊端，不亚于拔苗助长。
对着墨云霆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此时的沈轻月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不用提开口说话。
小心的将她搂在怀里，墨云霆极尽温柔。
夜晚的凉风吹过树梢，一道身影借着黑暗的掩饰，落进相府。
只是还没继续下一步动作，就被守卫拦下。
月光之下，那人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看不清容貌，一只眼睛也被纱布包着，隐隐透着血迹。
“什么人？”为首的府卫沉声呵斥。
“我找沈轻月。”
这人喉咙似乎受了伤，声音低沉沙哑，分辨不出男女。
那府卫神情微动，“你找小姐什么事？”
“南疆来的，能救她。”
那人说话有些艰难，所以言语简单了些，但并不妨碍府卫首领理解其中的意思。
前几日沈轻月被老夫人气的吐血的事已经传遍相府。
谢太医和太子殿下日日守在府中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他不明白救沈轻月和南疆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虽然这样想，但那首领还是立刻将此事禀报给沈思行。
沈思行不敢耽搁，直接将那人带去沈轻月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