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姜良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正从他体内一点点流矢。
那日沈轻月将他带到宫中,南疆王连见都没见他,便直接将他关进地牢。
就连他想好的借口都没来得及说。
这地牢中永远漆黑一片,只有看守的门上能透出一点烛光,更根本分不清白日还是黑夜。
带着霉味的空气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听狱卒说北漠来的太子妃是王上的女儿,已经被封为王姬了。
姜良隐隐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喉头已经感觉到血腥味。
这样的感觉他非常熟悉,司墨给她那药之前几乎每日都要尝上一回。
“来人!快来人!”姜良慌了,他还不想死。
“吵什么!”狱卒有些不耐烦,厚重的木门发出“吱丫”的声响。
光线让姜良下意识抬手遮住眼。
狱卒已经到他牢房前,“干什么?”
“求求你,去我府上拿药,我不想死……”
姜良苦苦哀求着,换来的只是狱卒一声不难烦的呵斥。
眼见那狱卒转身要回去,姜良慌忙扯下腰间的玉佩,“这个给你,你去我府上能换一千两银子,只要你把药拿给我!”
狱卒停下脚步,转身回来,接过他手中的玉佩,端详了一阵,胡乱应了一声,才又回了那间小屋。
坐到桌前,狱卒拿出玉佩,对着烛光照了照,质地还不错。
他近日输了不少钱,急需大比银子翻本。
就算得不着一千两银子,这玉佩当了应该也能值不少钱。
当日散了值,狱卒便拿着玉佩去了燕王府。
燕王府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依旧大门紧闭。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远远看去,竟多了些颓靡的气息。
狱卒犹豫着上前敲门,很久才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来开门。
得知了狱卒的来意,管家皱起眉头。
这府上哪还有一千两银子啊!
虽然皇上没下令抄家,但姜良被关进大牢之后没多久,那些见风使舵的佣人奴仆便寻了各式各样的借口,卷了值钱的东西跑了。
如今这诺大的燕王府也只有门上这快御笔亲题的匾额还值些钱。
不过就算他敢卖,也没人敢买呀!
“你等着,我去拿……”管家转身进门,留狱卒在门口等着。
如果没记错,王爷书房的暗格中应该还有些银子,开启暗格的钥匙就是这枚玉佩。
等了许久,管家才又出来,递给狱卒一个小瓷瓶,还有十两银子。
“他说的是一千两!”狱卒的眉毛都快拧成了疙瘩,“是你聋了还是你傻?!”
这点钱,还不够他赌两把!
管家摆了摆手,“我知道是一千两,你先把药送过去,再回来找我拿剩下的银子。”
恨恨接过药和银子,狱卒骂骂咧咧的走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放在平日,一个小小的狱卒也敢跟他堂堂燕王府大管家叫嚣!
管家关门回到院子,不过几日,这园子便没了往日的光鲜。
他在书房的暗格里确实找到几张银票,但维持这诺大的王府却是杯水车薪。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
叹了口气,官家回自己的屋子,将东西简单收拾包了个包袱背上,毫不留恋的出了燕王府。
再说那狱卒虽然不满,但还是把药拿给姜良,“给我写个字据,免得我再找了去,你家人不认账!”
说着狱卒倒真拿了纸笔过来。
姜良拿过瓷瓶便立刻打开吞下一颗药丸,感觉胸口的气血逐渐归于平静,才拿笔写了张字据。
只要活着,他就有翻盘的一日!
瓷瓶里还剩两颗药丸,只要吃下这两颗便能全好了……
幻想着有朝一日,他身临高位,受万人敬仰的壮举,姜良突然觉得胸一阵剧痛,心脏像是被生生撕开一般。
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姜良慌忙用手捂住嘴,很快血便又从他指缝间淌出。
这是怎么回事?
慌乱的从瓶子将最后的两粒药丸倒出来,才揉进嘴里就又随着鲜血一起吐了出来。
“我的药!我的药!”
姜良立刻趴在地上寻找,药丸早混着鲜血容进泥土中。
顾不得其他,姜良直接将地上的泥土抓起来吞进肚子里。
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姜良翻滚着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直到生命完结的最后一刻,他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不明白那被视若珍宝的药丸正是把他送进鬼门关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