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水上游,距张合被围三十里外,夏侯惇正率骑兵沿着驰道,向着西边旍阳方向疯狂追赶着张飞疑兵。
今日一早,探子来报,张飞三四百余骑在沮水上游休息,夏侯惇一听立即率骑兵追击,来到沮水边上,果然发现张飞骑兵,于是立刻安排搭建浮桥。张飞骑兵发现曹军也立刻疯狂朝西逃窜。
两方你追我赶,浩浩荡荡开始赛马比赛。可惜两方马匹都同文同种,皆是曹操军马,加之张飞骑兵竟一人多马,这匹累了就换另外一匹。明明就差那么几里路,夏侯惇却始终追不上,心中大骂张飞胆小如鼠。
“不对!”一直皱眉的张辽总感觉有一只大手在操弄一切,前面这支小股骑兵看似打着张飞的旗号,为首之将也似张飞打扮,却透露这一抹诡异,不打招呼、不接战,看到自己大军落后又停顿,似乎故意在勾引大军追击。
一路下来,有好几次接近张飞骑兵,张辽本想与张飞答话,可前面张飞却只顾逃窜,这与张飞平素行为极为反常,若是一次两次尚可理解,可总是如此就显得怪异。随着狂追数十里,夏侯渊和夏侯惇亦觉察不对。
“不好,将军!前方恐有诈!”张辽此刻所想的是,前方张飞乃差人假扮,勾引大军追击,误入伏击,念及此处,张辽顿时冷汗直冒,赶紧追上夏侯惇,连忙道:“前方张飞似乎不是其本人,你我大骂于其,其竟然头也不回,不似张飞品性啊!吾担忧前方有伏兵……”
“什么?”本就觉着前方骑兵不对劲的夏侯惇一愣,一听张辽所言,立即明白过来,自己狂追半日,怕是上当了。
“妙才!妙才!”夏侯惇连忙喊住夏侯渊,追击张飞,夏侯渊最为急迫,因为自己两个儿子都落入其手。
“停止追击!停止追击!”夏侯惇果断下令停止大军前行。
“吁……元让,何故不追张贼?”正冲在前头的夏侯渊听到后方鸣金,立刻拍马返回,疑惑问道。
“妙才,前方恐有诈!汝能确定那是张飞否?”张辽拱手问道。
“不是张飞?看其身形明明就是啊!”夏侯渊一愣,指着前方也慢慢停下的张飞骑兵道。
“不对!不对!前几次我等多次挑战和痛骂张飞,其竟然不闻不问,埋头逃窜,这绝对不是吾所认识的张飞张翼德!其脾气一点就炸!”张辽摇头道,因为与关羽交好,张辽也知晓张飞品性如何,心中愈发怀疑起来。
“什么?这……好像真的如此!”夏侯渊若有所思,之前只想着追杀张飞,冷静下来思虑一番,着实如此。
“哼!八九不离十!且去一问便知!”夏侯惇见前方疑似张飞的骑兵也减速,心中一动,“文远,汝与张飞相熟,且去”前去询问。
“前方骑兵听着!张飞何在!出来答话!”张辽单骑策马上前,距离百步,大声问道。
“哈哈!”张飞狂笑,“张将军今日可好!”
“嗯?果然不是张飞!汝乃何人,张飞何在?”张辽一听其音,立即知晓前方绝对不是张飞。
“哈哈!吾乃涿郡张氏张文昔日曾见过张将军!”张文拱手道。按照张苞布置,倘若夏侯惇等人发觉,大方承认便可,其定不会追击,安心南下寻找大军即可。
“啊!不好!”张辽大喊一声,既然此处非张飞,那张飞目标定是张合所部!立即策马返回大军。
“不好!将军,张飞不在此处,乃其乡人假扮!吾断定,张飞定是攻击张合所部!”张辽大声道。
“什么!”张辽之言彻底击破夏侯惇侥幸,大叫道:“啊!张飞欺人太甚!快,火速回援张合!”
“驾、驾、驾!”夏侯惇心急火燎,也管不着张勇,直接掉头南下,去寻张合,心中则懊恼万分,张飞一个小小的调虎离山之计,就让自己疲于奔命,心中却还是对张合充满信心,只要张合安稳进军,就算张飞突袭也讨不到好处。
“哼!走,择路返回汉津渡口!公子会在其等候!”张勇冷笑一声,对于自己公子分兵勾引之策已经佩服之至。
“诺!”众骑大声应道,在夏侯惇离开不久也择路离去。
“快!”一路南下,夏侯惇一直阴沉着脸,任谁被人蒙蔽耍着玩,哪来的好脸色。
骑兵南下狂奔二十里,将至天黑之时,忽然遇到斥候来报。
“报!将军!前方发现张合将军残部!”
“什么?”夏侯惇、夏侯渊、张辽三人一惊,同声道“残部?”
“快,情况如何?”夏侯渊追问。
“斥候发觉前方十里沮水浮桥南三里,死尸满地,查探寻找幸存士卒才知,张飞率千余骑兵埋伏坡下,而张合所部行军半日,酷暑难耐,便在沮水外三里临时修整,正大军修整饮水修整间,张飞率兵自东北小沟忽然杀出,打了张将军措手不及。
张将军无奈,只好收拢散兵固守一小土丘,并派兵往当阳、编县求援,张飞可恶,再袭杀乱军后,竟然围而不攻,让张合千余残军在烈日下暴晒半日,至酉时初,张飞发动攻击,而张合将军所部缺食少水,又有张飞、赵云、张苞三人强攻,防线一下攻破。张合所部只余千人逃入林中外,剩余全部被杀,张合、牛盖两位将军生死不明!”
“啊!我误儁义!我误儁义啊!”夏侯惇听罢,捶胸顿足,悔恨交加,心中痛恨张飞无比。
“这……”夏侯渊、张辽也被张飞如此用兵给惊的下巴着地,什么时候张飞用兵如神?
“说,张飞现在何处?”夏侯惇满眼通红,死死盯着斥候。
“额,将军,小的不知!此战以后,踪迹全无,据张合残兵说,当是往东而去!”
“往东?那便是汉津方向!不好,他们要逃?”夏侯惇眼睛一眯,随即欲下令追击,“快!随我追!”
“将军,三思!张飞狡诈,连夜追击易中埋伏,且大军已经疲惫!当务之急,应是返回当阳,请丞相定夺!再者,我等并无张飞所部具体行踪,不可盲追击啊,且我军辎重已经损耗,难以前行啊!”张辽立即劝阻道。
“唉!元让,以稳妥为主,还是先行收拾此处,这些士卒跟随我等南下北上,不能如此暴尸荒野!”夏侯渊见此惨状,心下一软,欲收敛尸首。
“啊!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夏侯惇抽出佩剑一刀割下一缕长发,恨声道,征战多年,第一次遭人如此戏耍。
“来人,就地扎营,收敛尸首,速度传与丞相!”
另一方,曹操两日后终于等到粮草,便立即率两万大军出当阳大营,南下急追刘备。
“子孝,前方何地?与刘备相距如何?”曹操阴沉着脸,本以为能截获刘备,可没想到被张飞袭营导致粮草丢失干净,这就给了刘备可趁之机,两日时间足够改变大事,希望刘备还在继续难逃吧。
“孟德,前方四十里便是汉津,恐刘备欲渡汉水难逃,斥候探报刘备身边又聚集数千人马和数万百姓,不若分兵,留步卒押辎重缓行,派骑兵追击?”曹仁建议道。
“哈哈!刘备愚蠢,如此境况竟还不抛弃百姓!子孝言之有理,吾再率三千虎豹骑,加两千轻骑快速追击!”曹操点头,倘若刘备退走,自己便是功亏一篑,只要斩了刘备,天下自然归一,江东鼠辈不足为虑!
“诺!仁这便去安排!”曹仁领命,随即清点人马,随曹操快速追击。
稍许,曹操五千骑兵准备妥当,步骑分离,快速南下。
汉津,汉水渡口,刘备两日总共收拢八千士卒,又有四万士民紧随南下。
“呼!终于抵达汉津!”刘备目睹百姓全部过江,心中大定,不由生出一股逃出升天之感。
“主公,此番我军能安然而至汉津,多亏翼德和兴国啊!”孔明策立一旁感慨道,“未曾想,兴国竟有如此本事,马踏曹营,险些击穿曹操中军,真是后生可畏啊!”
“主公,此番还多亏兴国救回舍妹,待兴国返回,吾糜竺当亲自感谢!”在得知妹妹投井而死,糜竺便心灰意冷的,哪知前夜翼德家将张勇连夜奔回大营,送回糜夫人,真的是喜从天降。要知道,糜夫人乃刘备正室,就算甘夫人母以子贵,亦不能撼动糜夫人正室地位。糜夫人在,则糜家在,糜夫人在,则糜家千万家财投资才不算失败。
“哈哈!苞儿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军师,待兴国归来,吾欲命单独领一军,不知可否?”刘备犹然记得张苞马踏曹营的辉煌战绩传来之时,自己是多么的兴奋、多么的自豪,心中打定主意开始培养下一代军队的接班人,本来是嘱意关平,可与张苞比起来,那差远了。
“吾觉得不错!兴国虽年仅十六,可足够独当一面!”孔明赞同道。
而在一旁听着众人说话的刘琦,不由好奇问道,“叔父,孔明,糜别驾,不知尔等谈论何人也?”
“哈哈!大公子,汝刚至,不知兴国辉煌战绩,如此说吧,假若无兴国横空出世抵挡曹操,此时我等早为曹操阶下之囚,而我大汉江山也势必落入曹贼之手!”孙乾站出,开始向刘琦解释道。
“目前为止,兴国只打了两战:一战长坂坡,连擒曹纯、乐进、曹泰、夏侯衡、夏侯霸、夏侯杰六将,更是故布疑阵,逼退曹操,致使其不敢南下追击!此战,为我军争得了关键的喘息之机,可以安心收拢散兵和百姓!二战曹操当阳大营,率五百骑踏破曹营,以惊马之计,火烧曹营,差点打穿曹操中军!此战,将曹操大营后方辎重粮草焚烧干净,为我军南撤赢得宝贵时间!倘若无兴国,大公子恐怕将为我等收尸啊!”
“啊!神勇如此!神勇如此!”刘琦心中一惊,没成想昔日跟随皇叔身边的稚童如今已经如此人物!
“哈哈!”刘备开怀大笑,经次一役,不仅完全洗刷昔日长坂坡大败之耻,更是手握曹纯等六人为质,这可是最好的筹码。
念及此处,刘备又问道孔明:“军师,既然百姓已经过江,那我自然要会会曹操!不然对不起翼德、子龙和兴国的拼死断后啊!
“嗯,主公勿忧,亮早已安排!就看曹操是否还敢轻骑冒进!只要敢来,定然灰头土脸而去!”孔明摇动羽扇,神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