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潋潋此刻的神态让人不寒而栗,或许是跟夜卿酒在一起呆久了,他发现自己体内也有一股气势正在蠢蠢欲动。
这股气势吓到了青衣男子,自然也吓到了离她最近的风细细,“潋潋,这位公子想必只是一时嘴快,你切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才艺盛宴,莫让这样的事情打扰了大家的兴致,姐姐还等着看你的表演呢!”
风潋潋收齐方才佯装出来的怒火,甜甜的说道:“姐姐说的是,潋潋今天是来表演的,犯不着与他一般计较。”
风细细给了青衣男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翩然下台。
此刻的舞台上只有风潋潋一人,她虽然没有什么歌舞才艺,但是凭着姣好的容貌,也还是能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的,再者,所有人也想看看勾引当今举世无双的宸王殿下的女人能有几分能耐。
就在大家翘首以待的时候,黎书并着齐昭一起上台了,两个人都做了戏曲打扮,脸上涂得色彩斑斓,身上穿的五颜六色,一般人也认不出来这二位就是如今整个京都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天下第一楼的主人。
风潋潋看了这两人一眼,便对着台下的人说道:“诸位,潋潋要表演的才艺是一幕剧,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所以请了帮手,各位不介意吧!”
那京兆府尹笑道:“你都已经上台表演了,我等就算反对也没什么用,还是请风二姑娘速战速决,我等好观赏接下来的节目。”
风潋潋道:“诸位莫急,好戏即将上演。”
此声刚落,便看到黎书站了出来,眼神柔柔弱弱的,像极了一个饱受欺凌的女子。她脆弱的仿佛一个泡沫,一戳就破,声音极尽颤抖,带着似乎要诉说的戏腔,让人很是怜惜,开口便唱了起来,“小女子云楚楚,本住在京都的城边,家中排行第一位,奈何庶出惹人泪,嫡出有个妹妹,蛮横惹得家里狗跳鸡飞,身份有别,只得忍受,默默流泪。天可怜见,赐我一郎君,让我生活过的比蜜甜。”
黎书说罢,含情脉脉的看向齐昭的方向,因为本身对齐昭有情,黎书的表演真的是让人叫绝。
在以往的才艺盛宴中从没有出现这样的表演,是以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表演,风潋潋也不动声色的注意着风细细的表情,见她微微皱了眉头,风潋潋心中大呼过瘾。
风细细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绝对不肯能打断台上的演出。
眼见着齐昭在黎书的声声呼唤下站了出来,开始唱道:“公子名唤树先生,身份显赫样子正,但把那楚楚来相见,心头一颤涌入怀间,只求从此爱抚一遍又一遍,管他那青梅竹马是否泪流满面。”
黎书又唱道:“不曾想树先生的青梅竹马来到我俩相依的林间,势要将其带离我的身边,我这一届弱女子,没有与之相抗衡的权利和金钱,担忧失去唾手可得的权势滔天,只得假装将这竹马来欺骗,我与树公子只是单纯的见面,并没有她见的那般相依相恋。”
齐昭接着唱道:“竹马单纯无心机,将楚楚放在心里所以不甚在意,为了楚楚的情绪,我也选择隐瞒到底,这样的日子过了不知日期,却终有一天大白天下伤了竹马的心。”
唱道这里,风潋潋明显感觉到了风细细浑身上下的怒火,却在木垣的按压下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自然听出了这一幕剧的意有所指。
风潋潋冷笑,这可是她安排了好久的,就是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撕掉风细细的伪装。对于这一幕剧,芸紫跟秦芷舒掺和的比她还多。当时风潋潋还顾虑着芸紫,谁知道芸紫直接一句话让她下定决心就这么办。
——还有什么比看到风细细低落谷底更让人开心的呢!
两个人唱的差不多,就看到黎书羞答答的靠在齐昭的怀中,声音中带着一丝狡黠,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柔弱,“郎君啊,楚楚这一生无所依,上天眷顾将你送到我身边,纵使艰难险阻,我也要勇往直前,没有了你,我将如同鱼儿失去了水源,鸟儿失去了天空,再无所依靠,任世间百媚千娇,只你是我心中唯一。”
齐昭将人紧紧箍在怀中,声音百转千回,“楚楚啊,管他青梅竹马是何人,也只有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神,我将用神的礼仪将你供奉,直到天地的尽头。”
两人说罢,风潋潋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后,但她的戏份才刚刚上演,随着一声巨响,风潋潋从天而降,跳将出来,指着二人,大着嗓门高唱道:“我乃天界仙人,眼看着这一对奸夫**逍遥快活,做得这等苟且之事,这世间还怎么容得,请二人速速与我离去,好还这人世清明。”
齐昭一脸惊恐,将黎书护在身后,“我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如何算得苟且。”
风潋潋道:“你二人诓骗竹马在先,隐瞒真相在后,将自己的感情建立在对他人的背叛之上,还说自己无辜,当真是忒惹人生厌,我若不收了你,那真是苍天无眼啊!”
话音刚落,一阵青烟自舞台两侧缓缓升起,浓雾中,黎书齐昭二人匆匆下台。迷雾慢慢消散,风潋潋仪态大方的走出来,仿若一位清冷的仙子,只见她朱唇轻启,唱道:“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原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随着这最后一字落音,方才还因为唱段内容议论纷纷的众人,此刻都安静下来,整个天下第一楼此刻静的连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不知道是谁带头先鼓了掌,然后便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作为主办方的木垣赶紧上台来,他必须将风潋潋这个疯女人赶紧弄下台去,否则不知道一会儿会说出什么来。
风细细的眸光好似一把把利剑,都直射向风潋潋的方向。
她敢肯定,这个妹妹一定是故意的,扮猪吃老虎的跟她周旋了这么久。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风细细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