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祝缨几样申请,郑熹都给批了,她开开心心出去办事了,琢磨着今天事情顺利,还能空出点时间看点书。她记得冷云好像又往大理寺偷放了几本小书,那她得去拿来看看!

郑熹则坐着沉思。

他在祝缨身上花的功夫不算少,结果也很令人满意,不过“一股王云鹤味儿”到底让他不太开心了。昨天他有点小生气,今天回来一看,人家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郑熹生了一回闷气,决定晚一点跟郑缨好好聊一聊!

祝缨对此一无所知。

她先把事务分了下去,接着去偷了冷云的小书翻完,然后把自己书单上的书看了半本。下午的时候又想起来,郑熹上回让买刘松年的文集,又把刘松年的新文集给拿过来认真读了一读。

刘松年这本新文集里,有各种文体,有小文,有诗,也有一长篇述论。祝缨从他这本文集里又剔出一些自己没听过的、应该是典故的词句,都摘录了出来。再把他这文章的顺序研究了一下,一时没看出名堂。只能确认刘松年相当博学,还好述怀,怀古诗也写了不少。他还满世界的蹓跶,上一篇在江南,下一篇他又跑漠北去了,文字十分传神,寥寥数笔就把一片风光写得令人深临其境了。

祝缨神游其中,心道:什么时候也能够去看一看就好了。

她的轻松时光也就这么一点了,第二天开始,她就得筹划着怎么安排新来的女卒。由于女丞还没有就位,现在女卒她就得给安排好了。

一是要从这八个人里选两个头儿,好分成两班。牢里没女犯人的时候,夜班可以不排。一旦有女犯人,狱卒就得两班倒。安排一天一夜算一个班,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另算。当然,这样容易给还没有就位的女丞添一些麻烦——上司才到,下属们已经抱团了。

这就不是她要管的事了,让她们自己去磨吧。

再来是女卒们的待遇,她还得安排裁缝。女丞的服饰以内宫女官的样式为模板,这个是已经定下来的。女卒的号衣是没有定式的。祝缨得联系裁缝,先打样,这样才好让后来者能照着样子来做。她先拉花姐做模特,让裁缝给做个样衣出来。

今天是带花姐拿衣服去,如果合适,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有正当的理由,她就理直气壮地离开大理寺,接花姐见裁缝去了。

路上,花姐很高兴说:“我也能试穿一下号衣了!哎,对了,那付小娘子?”

祝缨道:“穿着外面的杂色衣服进去不像话,她们家里安排好了,还得学些礼仪,地方我也借好了,不跟礼部借,就在京兆府找个地方,顺便量体裁衣。”

无论她说什么,花姐都听得很捧场:“嗯嗯!”

到了裁缝的铺子,杜大姐陪花姐进去换衣服,不多会儿就换了出来。不怎么好看,贴体、适合活动,颜色也不鲜亮,但是花姐说:“好精神。”祝缨让她活动一下,行走坐卧都还不错。

祝缨道:“衣服上再镶点红边,半寸宽就好。”这一套她也要了,另报了一套尺寸让裁缝做。并且约定了,过几天裁缝要留出时间来,她要给被取中的女卒量体裁衣。

裁缝给她做这一身就不肯收钱了。至少八套衣服,大买卖了,买八送一。祝缨笑着付了钱:“这些钱还是有的。”

出了裁缝铺,花姐抱着衣服与祝缨一路说笑,回到家里,花姐回房去放衣服。杜大姐却出人意料地到了西厢。

祝缨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杜大姐吞吞吐吐地道:“是、是娘子的事儿,她,她不好说。”

“怎么?”

杜大姐也是犹豫再三,还是狠下心来说:“娘子好心,往那里送药。可近来听花街上有人说,娘子也是不妻不妾的,却又来盯着三郎的外室。”

祝缨吃惊了:“什么?我哪来的外室?哦,他们说小江?”

杜大姐道:“论理,我是仆人,不该说主人家的话。可已下定决心在家里做一辈子的,就还是说了。那边那位,已经做一副坤道的模样,她们都说她要修仙了。您有计较,早些弄清楚了。她们嘴贱,可也说得不差,女人都拖不起的,娘子现在住在这里,又说是姐姐,又……到底算什么呢?不妻不妾的!”

她鼓起这么多的勇气,才说了这一篇子话,说完了,害怕得心噗噗直跳,然后跑掉了!

祝缨喃喃地道:“跑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花姐放好了衣服出来,看杜大姐跑回屋里,也到西厢来问:“杜大姐怎么了?”

祝缨没有回答,反问花姐:“大姐。你要不要考个狱丞?我教你怎么考!”

“什么?!”花姐奇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我还记得你说过,我做了官就如同你做了官一般。看别人做官,何如自己尝尝滋味?”

花姐眼睛一亮,旋即又安静了下来,祝缨也不催她,也安静地坐着,等她开口。

花姐想了一阵才慢慢摇头,说:“且不说我考不考得上,我不要你为我开方便之门。瓜田李下,有人会说你。只说眼前正经的,我一旦做了狱丞,就是一直在大理寺了。你是要高飞的,日后你升走了或是外放了,我们岂不是要分开?”

“不必管我。我做官的时候也没有管你不是?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外放?我就算在京城去了别的衙门,也还在皇城之内的。”

花姐摇摇头,她还是不愿意分离,升官的事儿,哪是她们能做得了主的呢?得看上头的意思。她就宁愿这个样子,祝缨到哪里,她就到哪里行医。如果有一天要离开,也是她自己想要离开了。现在,她觉得祝缨的家里还是需要她的。

祝缨的事就是她的事,祝缨的仕途一片光明,但是毕竟还是从六品,以后必然有许多难题,她不想就这么离开。

“谁说行医,就不是一件大事呢?”花姐说,“行医是我想的。狱丞不是非我不可,给那些更需要这个官职的人吧!狱卒考核的时候,被黜落的人哭得那么的惨,她们除此之外难有生路。我在你这里,就已经有生路了。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且我行医,如今也过得很好很好。”

祝缨定定地看着她,花姐也毫不退让,她说:“我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滥好人,自己好不下去还要救别人的,我正是活得下去,我现在做的事,也是件正经事。你要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事,就该让我自己去选。不是什么都替我安排,你在大理寺,我就考狱丞,你要去了太常呢?再给太常安个女官?恐怕不能吧?纵能,我再考过去?哪有这样的事情?”

祝缨忙道歉:“我错了。不该替你决定事情,你本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人。”

花姐道:“好吧,你这句话说对了。各人有各人的路,咱们是走在一起的,可也不能叫你背着我赶路不是?对别人也是这样的。我既不叫你背,也会看着你,不会叫别人赖上你。”

祝缨笑了:“好吧。哎哟,你别板着脸,你这样子,倒好像这是一件什么大事似的。我怎么会被人赖上?只有我占别人的便宜,谁也不能占了我的便宜。”

花姐道:“你总是这样,自己挑最重的担子,还要说,很轻。”

祝缨茫然了:“什么担子?不是……你是说我现在?我还挺开心的。”

花姐笑了:“好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开心的,那咱们一起开心,好不好?”

祝缨道:“咱们本来就一起开心的。对了,你去后街那边送药,她们说了不好听的了?”

花姐一时没想到是杜大姐说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说你怎么突然叫我考狱丞了呢?净瞎想!她们说两句又怎么的?你没误会,我也没心事,不就得了?只是那位小娘子……唉……”

祝缨道:“行了,既然咱俩把话说开了,就不管别人了。”

“不管了?”

“管什么?怎么管?不碍咱们的事儿就不用管。”

花姐道:“遇到了搭把手,没遇到也不招惹,好吗?”

祝缨道:“好!”

————————

花姐不愿意备考,祝缨也就不再强求,她也正有事情要做——女卒们来报到了。

祝缨自己定的规矩,大理寺诸官吏不得单独与女卒们接触。她自己也必须做个表率,事到临头只好再拉上一个鲍评事、一个胡琏,三个一同办事。先把她们带到了跟京兆府借的房子里,裁缝叫上,裁衣服。然后是讲解皇城的规则,让她们都背下来。

再是礼仪。

礼仪果然是最麻烦的,因为她们是女人,而祝缨等人知道的都是男子的礼仪,并且皇城当差的,从来没有妇人。宫城里的宫女,那不算皇城的人。

胡琏道:“这可怎么办?”

祝缨道:“什么怎么办?照咱们的来!什么男女之礼?咱们讲内外之礼!她们出来做事,就是在外,同咱们一样了。”

胡琏道:“那这个好办!反正狱卒也见不着什么大人物,等闲不会有人挑理!”

狱卒需要学的礼仪也很简单,走路、从哪里走,要怎么避让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个官她们都避让。大礼是什么样的,万一有机会晋见又是什么样的,都不多。因为需要她们出现的场合也不多。

没两天就学好了,她们的牌子也下来了,衣服也裁好了。

在正式进入皇城之前,祝缨给她们讲了她们之后的待遇:

有衣料,当然,先发一身秋季的衣服,然后是可以领今年最后三个月的俸禄。俸禄分粮和钱两样,不多,但是与男卒等同。到了冬季还有衣料发下来,她们必须裁新冬衣,这关系到大理寺的体面。大理寺再有些额外的补贴,各大年节都有一些,马上十月入冬,就是领一补新增的炭补。

再有,大理寺里固定有一顿午饭,伙食很好。如果有值夜,则一天一夜三顿饭都有了。

最后,祝缨说:“还有一些零星的,进了大理寺就都知道了。”

除了吴氏这样家里在大理寺当差的“世家”,其他人都很振奋!

付小娘子算了算:只在庵里赁一间房娘儿俩住,一年也就两贯钱!还能有余钱!禄米够娘俩吃还有剩呢!可以带小郎出门吃些肉补身子了!还能换副贵些的药!还有布!小郎两年没裁新衣了,可怜他才三岁。

又一想,不对,还有柴炭,冬天可以暖和了。还有旁的补贴,连米和钱都能省更多。一时之间,她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另一位车小娘子则是公开的笑出声来与她的朋友甘小娘子抱在一起:“这下可好了!”

甘小娘子也说:“这下我可以放心你了!”

又有一个好像时刻在准备窜出去的周小娘子,她是第三个未婚的小娘子,也是有着明确名字的人,叫周娓,她一脸的跃跃欲试。

另还有跑步第一的妇人徐大娘,与付小娘子的神情也差不多。此外又有一个寡妇赵五娘,最后一个是屠户的娘子霍二娘。

人人都高兴,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对大理寺的待遇并不知道得很明白,照着她们知道的京兆诸府县的待遇预期的,之前听到大理寺的规矩,也是硬着头皮撑着的。她们各有各的难处,必须得抓住这一次的机会。难一点就难一点,总比没希望强。

听到大理寺的待遇之后,真是意外之喜。

胡琏与鲍评事两个人见她们这样高兴,也对大理寺生出许多的自豪感。胡琏清清嗓子,道:“既然如此,就都回去吧!明日不可迟到!”

鲍评事左看右看,自己官最小,只好由自己唱个黑脸,说:“且慢高兴!能在大理寺做下去,这些才是你们的!若犯了规矩,被赶了出去,这些也就与你们没干系了!选拔的时候你们也见着了,多少人盼着呢!可都要打起精神来呀!”

八个女卒一齐答道:“是!”

祝缨道:“好了,都回去吧。”她也与胡、鲍二人回了大理寺,最后巡视一下女监的环境。女监里也有牢头们的住处,两间房,一间是给狱丞的、一间是给狱卒的。狱丞有自己的单床,狱卒就只有通铺。占据了整个牢房最靠外的地方,这里也是通风比较好的。

胡琏道:“是该看看,别有老鼠。吓着人。”说完又想起来,祝缨这个缺德鬼,往小黑屋里放老鼠来着,怕老鼠的人得分都不高……

胡琏无语,片刻,道:“你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祝缨道:“那是,我怎么会没有道理呢?”

三人一笑,让小陶把门给锁了。

这一天祝缨回到家里,就问花姐:“又去慈惠庵了?”

花姐道:“嗯!我想看看付小娘子,她明天就去大理寺了呢。”

“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的多着呢!”花姐微有得意,“你猜,我都听到什么了?”

“我不猜,你说。”

“你手里有她们的名帖、保书,可也只有纸上那几行字,可不知道她们个个都是有故事的人。我都从付小娘子那里打听到啦,没想到吧?”

祝缨笑道:“小心她拿你当坐探!她孤身在此,一定是很谨慎的。”

“她与尼师说话,我听到的呢。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知道那么多?”

祝缨想:我给她们每人二百钱呢!还让她们可以先聚一聚,你猜她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花姐本也有心为祝缨探听点情况,不等祝缨再问就说了:“付小娘子你是知道的。其实这些人里,好命的并不多,都是生活艰难才要出来抛头露面讨生活的。”

“也就是甘小娘子,她有家人关爱,一是陪车小娘子,二是自己觉得不弱于人,就过来试一试的。小陶家的吴姐姐你知道的,人家婆家娘家都是干这个的。旁人就不一样了,好些是家里有难的。

车小娘子的爹娘都过世了。她家人没了,自己一个人撑不起整个武馆,不是她武艺不够或者不肯教,而是没几个人肯跟她学。她又不能赔钱教徒弟,只能另谋他路。她有师兄弟,人家帮着葬了师父之后就没那么多情份再听师妹的吩咐了。要么,她跟某个师兄弟成亲,要么关门,要么她有个婆家,师兄弟们倒也能充当娘家人撑撑场面。她爹生前都认识些什么人呢?也都不是可靠托付的人。”

祝缨心道:车猛确实……他认识的人讲的义气里,包括娶他的女儿或者给他女儿找个婆家,但绝不包括给车小娘子打下手。

她说:“现在她有差使,可以把她爹留给她的房子好好修葺一下了。”

“你怎么知道的?”

祝缨道:“别人我不知道,她家武馆我逛街的时候看过,已经破败了。房子几处坏了,又要被压价,所以才没有卖出去。想租,人家也不租个漏顶的房子!现在好了!修房子,把闲的几间租出去,又是一笔收入,她可以安心过活了。”

花姐道:“原来你想买她的房子吗?她家那里地方不算好,离皇城又远,不适合你呢。”

祝缨含糊过了,问道:“还有人呢?”

“徐大娘已然成婚,也有丈夫,不幸丈夫卧病在床,她一个人在外面挣钱,一家子连婆婆带儿子、女儿五口人,全靠她养活。苦不堪言。一路哭着一路跑,抹着眼泪跑了个第一的就是她。”

祝缨道:“我记得她。”徐大娘与当年的祝缨一样,看着尸体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穷人是不怕鬼的,徐大娘看来是真的穷。

花姐道:“好在一家人都听她的话,不像有些人家,丈夫和婆婆明明靠媳妇养着,还要拿腔作势刻薄媳妇。”

“唔,这倒是。”

“那个周小娘子,她家是她爹那一辈儿放良出来的,放良的奴婢,见到了旧主也还是执僮仆之礼,她志气高。”

祝缨心道:那我可要留意一下她了。

“赵五娘也是寡妇,为了不想再嫁,见有机会就来了。还有一个霍二娘,是屠户家的娘子,以前是帮丈夫的忙,现在小叔子也长大了能帮手了,儿子也有七、八岁了,能打下手了,她就出来了。”

霍二娘今年三十岁,体格看着倒真有点魁梧的样子。

祝缨道:“甘、车二位,话还挺多的。”

花姐笑道:“这不挺好?”

祝缨心道:这八个人能选出来,至少是有些天赋的,至于心地还真是不好说呢。好在我也不是要选个圣人,只要她们能吃苦、肯干事就行。

————————

祝缨把这几个人的底都摸得差不多了,次日在皇城外面与她们约了碰面时就更从容了。

八个女卒都穿着正式的衣服,一个个精神很足,虽然有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她们也都不在乎。

祝缨道:“跟我进去吧。排好队,不许挤作一团,不许当皇城是集市由着你们逛。来。”

她像只鸭妈妈领着一群小鸭子,一队人到了门口,祝缨先跟李校尉勘验身份。李校尉挤眉弄眼,挤到一半就吃了一惊,忙把眼睛瞪大又看了一下,将祝缨拉到一边问:“这是你选的?选一群夜叉啊?!!你真想当阎王呐?”

因为不是选美,所以如霍二娘是魁梧、车小娘子是微黑、徐大娘是面黄,甘小娘子跟车小娘子是好友,性情相投,也是个皮猴儿。付小娘子虽然是丈夫要卖的人,是为了生育,而不是为了美色,她是长着一张很贤良而好生养的脸,柔顺有,漂亮就不必了。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相较之下,周娓只是因为白皙,就显得是最漂亮的一个了。然而也是姿色平平。

祝缨道:“看大牢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啊?”

李校尉极端的服气,一挑拇指:“小祝,你是这个。”

祝缨教她们怎么勘验身份,又让她们不许携带违禁之物:“禁军是男子,不搜你们是体面。一旦有违禁之物,后果不用我讲。你们轮流,每日一人做搜检官。日后有狱丞里,由狱丞轮流搜检。”

李校尉摆手道:“别这么吓人么。”

进了门,不见有人与祝缨打招呼,杨六郎甚至凑了上来,说:“要不,咱们求个内官?”他姑父就是个大宦官,这个倒是可以的。

祝缨道:“行啊!大理寺行文也可。我回去就找郑大人。里头那里?”

杨六郎一拍胸脯:“我回去求啊!”

祝缨心说,你是真的天真啊!不过大理寺能与内官搭上线,也是不错的呢。只要有个引子,我就能叫他混成熟人!

祝缨将这一队娘子军带到大理寺时,郑熹上朝还没下来,她就叫来胡琏:“来吧,还是咱们俩带她们逛逛。”

把大理寺的布局都说了,又说了些“邻居”,再带到大狱里。祝缨指着男监说:“那边是男监,你们以后是女监,这里两道门,你们各走各的!除非特殊情况,互相不得越界!”

带她们与男监互相打个照面,又带她们去看了值房:“凡值夜班,外面那道门上锁,钥匙拿在你们手里。每班必须至少两人。现在且不用值夜,铺盖不用你们自备,大理寺自有铺盖放在值房。该知道的就是这些,旁的地方,不许闲逛!听明白了吗?”

她给这些女卒先划定了活动的范围,因为她们才进来,就好像给鸡窝里放进了一只鸭子,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祝缨只能自己慢慢盯着。

“是!”

祝缨道:“好了,大人们该下朝了,去拜见一下上官。然后领你们的用具,就回来安置吧。”

“是!”

重回大理寺正堂,郑熹等三人回来了,看到了女卒也当没看到,他们先分派今日的工作,也还是一个:“照旧。”然后才是祝缨带着女卒们去见郑熹三人。

也不是什么美人,冷云打了个哈欠,裴清倒是面色如常。郑熹一如对新进的男吏一样,说着:“既入大理寺就要守大理寺的规矩。你们勤勉,大理寺也不会亏待你们。有事,照三郎的规矩来。”

祝缨道:“我带她们支领东西。大人,您说的,照我的规矩来,以后您三位要召见她们,也得照着规矩来。不可单独相处,说话得开门,至少要开窗。”

郑熹笑骂:“就你规矩多!还不去?”

冷云笑道:“坏喽,儿子要管老子喽!”他在大理寺被祝缨照顾得舒舒服服,说话也就特别的胡言乱语。祝缨看了他一眼,他摸了摸鼻子,别过头去吹口哨。

裴清道:“咳咳,尔等虽是女子,但已领了官差,就与外间女子不同了,要珍惜。”

冷云道:“是啊,大理寺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吴氏也没跟这么个有实权的官儿说过话,本也是怯的,但是想:我就是这些人里最见过世面的。

她的胆子不由自主地就大了起来,说:“是!小的们一定竭力报效!”

冷云听她说得怪怪的,摆摆手:“去吧!”

祝缨看看郑熹,郑熹点点头。

祝缨带着女卒们去领东西,胡琏抄着手,说:“哎哟,我上回带人来认路还是上回。”

“哪回?”

“忘了!”

两人胡扯着,祝缨带她们去库房,看库的见到她就上来行礼:“小祝大人!”

“来,领东西!”

那人将这些女卒一打量,也露出与李校尉一样的神情来,很正经地说:“每人一套铺盖、两只盆、一条手巾、一把梳子、一个盆架、一张凳子!共四个柜子,照小祝大人吩咐,每个柜子都隔成对开的两扇,各上锁,这里,八把锁、每人两把钥匙,各人的东西放各人柜子里。十根针、一盒钱。”

女人们叽喳了几句,听一声咳嗽就止住了。各自领了自己的东西,祝缨道:“回去或钉个布条,或写个名字,别使岔了。大件家具一会儿来抬,拿把细碎的领了。”

女人们都笑道:“是!”

然后是领牌子:“拿着这个,领禄米、领钱——这些是朝廷发的。”

“哎!”

“肃静!”

祝缨道:“排好队,一人一样地领!”

女卒们又列好队,碎步急趋地领着东西。她们不用人教,领钱粮的牌子随身收好,拿盒把东西一总装了。再把铺盖打卷背身上,都是干活的行家。甘、车二人手脚慢点儿,付小娘子和徐大娘就帮她们把铺盖捆好。

祝缨道:“好了,今天先安排这些,明天自己过来,把炭补给领了。”

那边看库房的拿个账本出来:“来,给我签名画押,自己核对了数目,不要有差……”

胡琏开始还看得有趣,现在已经在模仿着打蚊子的样子了。祝缨看她们领完了,道:“好了,再把她们带回女监就算完事儿了。”

结果,带回女监也不完,祝缨没让她们收拾东西,而是说:“走吧,会食的时间到了。”

——————————————

会食,大家一块儿吃饭。不过有些重地是离不开人的,比较大牢。女监则是因为现在没犯人,所以可以锁了门一起去吃。等到有犯人的时候,就只好送饭在这里吃了。

官与吏吃饭也不在一个地方,就像小官跟大官吃的也不一样。祝缨也不伺候着郑熹他们吃饭,她跟同僚一起吃。因为添了女卒,她提前给她们划了一张桌子,桌子孤零零的,与男吏的桌子隔了一丈远。上面的食物倒是与男吏的一样。

祝缨这天是先检查了一下吃食,才回去自己那里吃饭。

胡琏就开她玩笑:“冷少卿说,郑大人拿你当儿子养,我看你拿她们当闺女养。你好歹年轻,长得还嫩。她们好些比你大,有的都能当你娘了,你还这么看顾着。”

“我招来的人。”

祝缨吃饭快,快吃饱的时候听到那边有点嚣闹,捏了个馒头蹓跶了过去。起因是女卒们挨到了第一次不能说是挤兑的闲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份饭,不过大理寺有祝缨,她有个规定:只要想吃,就吃饱,菜不添,主食管够。主食的差额大理寺补贴。官员一般不用怎么添饭,这一项主要是惠及小吏。

女卒这边桌上要添饭,不远处有人看到了,就惊讶地说:“女人也能吃这么多?肚皮不能这么大吧?”

他们本是“窃窃私语”,不幸被女卒们听到了,女卒们就不高兴了,周娓忍不住,说:“看好你自己的碗吧!你们添得,我们就添不得了?!都是大理寺当差的,谁比谁高贵呢?”

有人还嘴,还不是压倒性的令他心服口服,嘴欠的就来了兴致。还有些缺德鬼一边围观,看吵架下饭。也有些老成的劝架,但也没有卖力阻拦。

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祝缨踱过来的时候,正巧又出了一件事。

徐大娘家里人口多,吃不上这么好的主食,也不能常吃饱。她拿了块布想包一点馒头回去。本来是悄悄的,跟自己桌上的人一说就得,哪知那边一吵,许多人看了过来。又被人说了:“不能往家拿的!”徐大娘脸涨得通红,付小娘子其实也想,但是手慢了一点,忙说:“我们在这里吃少一点,省一点带回去。”

“那也不好吧?”

吴氏是父亲、丈夫都在这里的,忙对同僚说:“大理寺确实是这样的,都放下吧。钱粮还不够吃的么?何苦来?叫人说嘴。他们的嘴,也不饶人的。”又跟那边的人说,“都是在这里当差呢!各位伯叔、兄弟,各吃各的吧!一样的当差,就能一样的吃饭。”

大部分人给她的面子,还有人刚才没能占上风教训得新来的女人低头听话就心里不痛快,非要说:“那要跟小祝大人说道说道,伙食的钱是有份例的!”

霍二娘道:“是呢!大家的份例是一样的数目!女人肚皮不该这么大,那就吃不了你们那么多的钱,你们装肚子里带回家,我们装袋子里带回家有什么不对?”

“饭量小的,就不该有那么多的分利!”

祝缨吞下馒头,心说:有趣。

那边车小娘子则站了起来,要给霍二娘助威:“咱们比一比饭量!我要能吃得,我们这些人都按你们一样的分利来!”

吴氏的父亲看闹得实在不像话,又想护一下女儿,站了出来,说:“各位,听我一句!都是同僚!不见有这么跟妇道人家较真的!不像是咱们大理寺出来的人……”

吴氏却没顾得上为自己的父亲骄傲,忙拉了车小娘子坐下。车小娘子问道:“干嘛?”

“你来事儿了?!”

车小娘子忙扭身看,新号衣后面洇了一片红色,她顿时手足无措了,这比让她当场耍个把式取笑还叫她为难。

甘小娘子忙站到她身后,说:“快,别理他们,咱们坐下,等会儿趁他们不留意,或者咱们留到最后,悄悄回去!”

场面十分尴尬。

祝缨踱了出来,说:“哦。”

吏们不敢说话了,老吴也拱手:“小祝大人。”

“吃得挺开心呐?啊?我跟各部打了半月嘴仗,是为了找人来给你们解闷了?吃饱了撑的?那以后就都甭吃了,我把你们的会食都裁了。”

吏们大气不敢喘:“不不不,不敢。”也有笑着脸讨饶的:“您老慈悲,我们不敢了!好歹赏口吃的吧。”

祝缨又看车小娘子,说:“比饭量?我招的是饭桶?”

车小娘子虽然刚强,今天的情况却十分特殊,她差点要哭了。祝缨看了看她的身后,道:“是我疏忽了。以后啊,你们就在这儿吃,甭带走,照男子八成的饭量算。”

老黄挤了上来道:“小祝大人……”

祝缨道:“每月裁她们一百文的伙食。”

小吏们挤眉弄眼,祝缨不动声色,继续说:“这一百文折算发给她们。也好买些女人家要用的东西,草纸啊、月经带啊之类的。行了,都吃饭吧。你,姓车是吧?收拾收拾,今天给你假,回家收拾。各人也都留意,今天回家,换些替换的衣裳。”

她又手指点点这些吏:“给我丢人!还是不饿!下个月的补贴都扣了!”

后面一片哭爹喊娘,老黄也说:“这么些人都没说呢,就那几个淘气的。”

祝缨道:“那就都看着呀?挺热闹的啊!大理寺要一团和气,男人和气,来了女人也得一样的和气。我从没拿过你们任何一人出气,你们也不能拿人取笑。都记住了。好了,都接着吃饭吧。”然后顺口说:“女卒分两班,各一个头儿,就霍二娘和小吴吧。”

吩咐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寻思着还能赶上喝口热汤。

老黄看她走远了,才说:“真当小祝大人好脾性呢?!!!他老人家抄了多少家?给你们惯的!来拆他的台了!”

也有人埋怨嘴欠的:“小祝大人招的人来,看着也不像是拿来取乐的,是正经做事的,你们就取笑。害我们一同吃瓜落。”

那边周娓还要说话,被付小娘子拉住了:“他们生事,是他们受罚。现在你出去,是你生事了,就该咱们挨罚了。明天还要领炭补,你不要了?规矩摆在那里了!别头一天就吃了亏。”

徐大娘脸红了,说:“都怪我。”

霍二娘道:“跟你没关系,是那群鬼讨厌!”

赵五娘也说:“不怪你。这群鬼,看着人模狗样的,肚肠未必就好了。”她是寡妇,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有几个真的好心人,也要被一群闲汉编排些荤话出来。

车小娘子低声对甘小娘子和吴氏道谢,吴氏道:“他们平常也不这样,就只有几个嘴欠的。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意思狠说。日后熟了就好了。现在咱们是生人呢,新来的,总要受两句话。”

几人低声说了,那边男人也消停了,嗡嗡地议论怎么去讨饶,好把下月补贴讨回来。都吃完了饭,车小娘子在身后围了一件甘小娘子解下的衣服,跑回了家去换衣裳、洗号衣。

——————————————

车小娘子忙活完了,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再起来了。心想:晚饭就不做了,要么不吃,要么就买一点。反正现在有钱了!

房子还有些残破,但是心情却与之前不一样了。

她想走正道了,不想半夜起来给群架斗殴的货烧水洗伤口。更不想被这些玩艺儿揩油!他娘的,老娘身上又没有油水!

她是真心的感激祝缨:小祝大人是个好人。

第二天,车小娘子又精神抖擞地去皇城了!虽然昨天尴尬,但是她需要这份差使。

到了女监,人也到得差不多了。

大家铺好了铺盖,因她来得最晚,就被排到了最边上,她也不生气。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一下,问道:“咱们干什么?”

吴氏笑道:“现在什么也不用干,就洒扫一下,检查有无损坏之物报上去。等有犯人来了,再轮到咱们干活呢。”

她们又骂起昨天嘴贱的男吏,齐说“小祝大人是个好人,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赵五娘又说周娓:“你的脾气也该压一压了,别给小祝大人惹麻烦。”

周娓冷哼了一声。

徐大娘道:“去领炭补吧!”

又结伴去领了炭补。因为昨天的事儿,今天也没人为难她们,也没多少人与她们搭话。

领了炭补回来,吴氏道:“咱们如今没事,可也别闲着,说咱们吃白饭了。来,还是学些字,识些律条吧。”

周娓问道:“你拿的什么?”

吴氏笑道:“是这大理寺狱的章程,我找人抄了的。来吧。不能事事都等小祝大人安排。”

大家都说:“正是。这才是办差的正理呢!”

————————

祝缨把女监安顿完之后就没再管她们,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京兆府要借她襄助选拔女卒事。

郑熹不动声色,对祝缨道:“既然是他叫你去,你就去。”

祝缨道:“什么是‘叫’呀?”

郑熹道:“还不快去?办完了回来我有话说。”

祝缨道:“还差不多十天呢!咱们自己的事儿不干啦?”

“你想有什么事儿?”

祝缨道:“您瞧,炭补发完了,咱们自己的炭也得预备了。再有,各地的公文也呈了,是开刀问斩的时候了。得先准备好了,别临行刑再出纰漏。还有,狱丞报名的时间截止了,该准备考试了。我哪有那个时间呢?”

郑熹道:“京兆都行文了,去还是要去的,你抽个两天,看一看吧。还要借他们的地方考狱丞呢!”

“呵,已经说我是阎王了,我再去?我才不挨骂呢。”

“哪来那么多废话?”

祝缨终于去了一回京兆府,这一回她列席旁观,看王云鹤选人。

也有当日被她淘汰的人真的来拿号牌的,也有后知后觉来报名的。大家觉得,王云鹤是个青天,肯定比大理寺的小阎王好。

果不其然,王云鹤没拉大家去看尸体,真是个好人!

王云鹤选了十人,因为京兆府时常抓着轻犯的妇人,又或者是女性嫌犯,女犯的数量反而比大理寺为多。至于狱丞,他当时也顺便申请了,决定就蹭着大理寺招考的便宜。如果大理寺选剩的没有合他意的,他也可以从狱卒里提拔一、二做事周到严谨的女卒升做女丞。

王云鹤是个敞亮人,这边考女卒,那边就要跟祝缨把蹭考试的事儿给定下来。

祝缨道:“您说真的?”

王云鹤道:“这是自然!”

祝缨道:“怎么能叫您用我挑剩下的呢?可我要不取最好的,又没法儿交待……”

王云鹤道:“啰嗦。”

祝缨道:“那不一样,咱们这是头回做,是会成为以后的‘例’的。您选女卒,不是也得叫她们重新过一遍才取的么?也不是就取了我那儿第九名以后的。您要不再试一次,日期定得近一点?”

王云鹤点头道:“不错。唔,可惜人少,难成定例,否则也如科考一般一级一级考上来就好了。”

祝缨由着他念叨,想着该与阴郎中碰面,商量一下把考题定下来,再行文催一下礼部派人一同监场。女丞,也该尽早定下来才好!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鬼走阴渡灵记困龙棺足球:开局复制巅峰梅西属性斗破:重生紫晶翼狮王,多子多福大阴倌网络新聊斋玉生烟不想当邪神可以拒绝吗惊悚游戏:戏精大佬又在暴打NPC冥婚盛嫁:妖孽鬼夫,别过来!末世惊悚:我是全球最强玩家道寻缘捉鬼记捉鬼系统:反派天师,别太狂神伏魔捞尸人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师从大蛇丸,火影邪恶科学家风水秘闻实录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灵魂缘渡师探灵锦绣风华之农门商女逆天鬼瞳之极品贵女重生之萌妻是鬼差我把恐怖游戏玩坏了只想偷懒的我被迫成了火影重生之幽灵作祟独家记忆前世极品除魔系统这次不当训练家了万族之尊季小凡,你死定了天机佛事梦境异闻录斗罗:武魂诸葛连弩,射穿一切!猛鬼直播间送只鬼给编辑柯南之胜者即是正义网游之剑噬苍穹重生之暗夜千金刀梦魂狼人杀:我天秀,你们躺赢恐怖都市总有妖怪想吃我我的巫女妈妈莫言鬼事鬼生意之孟婆酒吧空间重生之商门影后
书河书屋搜藏榜:风水秘闻实录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灵魂缘渡师探灵锦绣风华之农门商女逆天鬼瞳之极品贵女重生之萌妻是鬼差我把恐怖游戏玩坏了只想偷懒的我被迫成了火影重生之幽灵作祟独家记忆前世极品除魔系统这次不当训练家了万族之尊季小凡,你死定了天机佛事梦境异闻录斗罗:武魂诸葛连弩,射穿一切!猛鬼直播间送只鬼给编辑柯南之胜者即是正义网游之剑噬苍穹重生之暗夜千金刀梦魂狼人杀:我天秀,你们躺赢恐怖都市总有妖怪想吃我我的巫女妈妈莫言鬼事鬼生意之孟婆酒吧空间重生之商门影后猛鬼收容所死人经(洛带)重生之极品玲珑千金绝色狂妃:鬼王的神医宠妃这才是都市文字修仙我在游戏王里开挂作弊茅山鬼王空间重生之黑暗女王漫威:十二符咒老婆在上:腹黑帝少成妻奴鬼眼阴阳道狂妃NO.1:尸皇逆宠小僵后魔女收收味我不会抓鬼延伸的世界我不可能是盗墓贼重生之将军会预知LPL中单共七斗,我独占十斗神医谷晨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监控人:誓要把gman冲下水奥特曼之流浪亡魂一人之下:让我揍天师?得加钱!从海贼开始万界模拟棺山术下八门天师无双师从大蛇丸,火影邪恶科学家霍格沃茨的和平主义亡灵巫师不许没收我的人籍从皇马踢后腰开始无限绝望游戏海贼世界的一刀超人NBA之大龄巨星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上门姐夫LOL:主播没落网,只是退网网王:奇迹时代!木叶:准备叛逃,系统来了在数据化世界搞基建诡异监管者这次不当训练家了玩家请闭眼精灵:开局谋划闪光巨金怪篮球没有捷径英灵时代,十连保底和灰风一起穿越到战锤40K教练,我还不想退役啊蔷薇庄园牧者密续柯南里的不柯学侦探地狱迷宫来自角落的潜伏者九龙抬棺被偷听心声后我成了朝廷团宠原神:开局沙海,直抵神座死灵法师只想种树让你印卡,没让你弑神NBA:奇迹缔造者战锤40K:凡世之神人间苦我在阴司当差NBA:我有3没D,还不会运球给斗罗一点科技震撼提瓦特之我在至冬做卧底斗罗之瞎子斗罗忍校教师,我教书就能变强LOL:拐跑恩静,飞科心态崩了奥特曼之我只是个科学家只想偷懒的我被迫成了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