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怜了，刘叔看着她，眼里都是同情，他回头看了一眼湛元培，后者冲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还可以？
刘叔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扬头看了一眼哨岗上的士兵，看他扛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心里才算是稍稍的安慰了些。
看到他这样，湛元培欣慰的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起身走了过去。
他自年轻时上战声，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年轻的妇孺受到伤害，作为一个战士，如果连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么他们的仗便打是毫无意义，所有的前提，就是人民利益的前提。
女人坐在那里，顺着刘叔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这一点点的不忍，也只是一闪而过，快得看都看不到。
湛元培在两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年轻时的战神，现在已经到了年迈，虽然他还在战场上，但是这战场上的一切，都不再由他主宰，他现在要顺势而生，再不能像年轻时一样肆意张扬。
“好了老爷，您坐在这儿就行了，”刘叔挡在两人中间，他下意识的就是想挡住那个女人很可能会有的伤害。
湛元培摆了摆手推开他：“行了，我就是想跟她说两句话，你啊，一边儿待着去，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去给我弄碗粥吧，好几天了，胃里都不太舒服……”
“可是……”
“哪里还有什么可是的，你别以为我没有看到，那哨口上的枪口正对着这边呢，你都安排好了，就不要左担心右担心了，”湛元培将话挑明了，也是在告诉女人，他们是有所安排的……
刘叔见他这么坚持，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过去给您做碗粥，一会儿就过来，您可千万别乱跑啊，也不要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刘叔千叮咛万祝福，就像是一个父母叮嘱孩子一样。
湛元培哭笑不是：“虽然你比我年轻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我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吧。”“那倒不是，我主要是不放心，”刘叔墨墨迹迹，话不多，但是字里行间都在担心着湛元培，好似他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湛元培真是觉得不可理喻，但是他清楚，刘叔是真的关心他否则的话，他
也不可能会待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很多年了吧，连他都不记得了，从他把他从沙漠里救出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行了，快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湛元培摆摆手，佯装怒意。
刘叔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边境的冬天很美，到处都是雪，不像是京都湛元培住着的城市，一年四季，根本看不到什么雪，都是温暖如春，虽然冬天会冷，但是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犹豫是温带的气候，带着一股子永远不会寒冷
的气候一样。
有风吹过来，是从峡谷那边吹过来，带着山风清香的味道，这样的香气，湛元培忍不住多闻了几口。
很久了，他都不曾闻到过这样清香的味道了，虽然这味道里带着战火的气息，他扭头看向了女人。
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明明刚才，他还听到她跟刘叔说话来着呢，但是现在，她在面对他的时候，却一句话都不说，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但是湛元部可以感受得到，她全身都是警惕。
“你觉得香吗？”她突然发问，眼神里面的冰冷直戳得湛元培心里一刺一刺的。
他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但是她的眼神，好像会吃人一样，但是她又不说话，就那么看到你的眼神里，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这种情绪，湛元培轻咳了一声，好似这样就可以把那些灰暗的情绪咳出来一样，这是他疏解压力的办法。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一个很中庸的问题，也是一个很好的话题的开端，虽然他也觉得十分不妥。坐在这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呢？女人以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把他活吃了一样，湛元培觉是今天夜里好像有点儿冷，但是他面前的女人却又穿着像夏天一样的薄纱裙子，整个人看起来都很
清爽，当然了，如果她能不以这种眼神看着他的话。
女人就这么看着他，有鄙夷，有绝望，也有哀伤，但是她的眼社里没有希望，湛元培看不下去了，他说：“我是这里的指挥官，你有什么难题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说力帮你都解决了。”
“是吗？”她终于有了反应，但是她质疑他的话，反问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帮我做吗？”
“只要我做得到，”湛元培如是回答道。
女人饭然诡秘的一笑，然后伸出有点脏的手指了指一旁的护城河道：“你看，里面有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水，你能帮我把我女儿的尸体捞出来吗？她还大着肚子呢，那么小，她根本不会当妈妈……”
可是，那些人像畜牲一样对待她，搞大了她的肚子，甚至还杀了她。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可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来了，赶走了他们，她应该感谢他吗？不，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如果他再来早两天，哪怕是两天，她的女儿都不会死，她会躺在她怀里，安稳的睡着，也许她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外孙，虽然他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最起码，她们会如爱自己的孩子一般爱他。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死去而死去了。
她的人死了，她的心也跟着去了。
“战争，带走了我的丈夫，我的两个孩子，现在又带走了我最后一个孩子，”女人呐呐的叙述着，一点一点的挖空自己最后的一丁点感情。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幸福生活是什么模样，但是最起码，我们有一个边城可以安稳的住着，我们的一切，都依赖着自己的努力，我们努力的活着，努力的过好每一天，但是现在，一切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