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凛？”
回忆如泉涌——失踪的傻鸟，着急得要哭出来的哭巴精儿，冗长的墓道，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根根带血的羽毛，以及被我砍断的半条手臂。
“小郎君还知道我叫什么？真是让我欢喜得很，没错，我就是凛，冽人一族的族长。”话音未落，凛的身形出现在我面前，比我稍矮，却有一股睥睨天地的气势，那是常年居于高位之人所特有的。
“说吧，你想怎么样？”
“小郎君这话说的可真令人伤心，不过是想要借你师妹见你一面罢了，同时再赋予她与天同寿的生命，这难道不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么？”那凛皱个眉头，神态要多不解就有多不解，装得跟真事似的。
没时间跟他绕圈子。
小蝶儿可等不了这么久。
“要我做什么你才能放了她？”
“我想要……嗯，就他吧，”凛看了看我身上，用手指向哭巴精儿，“我要他的一条手臂。”
身后的人没说话，只是氛围冷了下来，三人之间连方才表面上的平静都不复存在了。
“你能拿的话，就来，不过我只给你一刻钟时间，若过了一刻钟你还做不到就要把我师妹身上的寒冰收回。”哭巴精儿道。
“好，就这么说定。”凛扬眉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冽，我跟你比试，别欺负我师弟。”哭巴精儿修为尚浅，根本不可能是凛这种老式修仙者的对手，若是换成我来虽然都是惨败，但我好歹应该能做到撑下来一刻钟。
“师兄，不必。”哭巴精儿对我道。
我赶紧拉着他退到一边：“你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逞能，你才修炼五年，那凛呢？没有几百至少也有几十年了吧？你拿什么跟他比？”
“师兄的修为也不够他塞牙缝。”
“……”
真想把这臭小子拉回去胖揍一顿，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懒得同他计较。
“凛，当初砍你手臂的是我，要战也是应同我战，你就别欺负小孩了。”
“也好，能与小郎君面对面作战是人家的荣幸。”
哭巴精儿再拦我，被我一把推开了。
…………
凛的武器是一双看不出来什么材质的手套，呈浅灰色，服服帖帖地贴在皮肤上，不过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它柔软，不说以他存在的时间长短不可能一件好东西都得不到，就说冽人一族的族人们也不会允许他们世代崇拜的族长就带一双破手套与人战斗。
不敢托大，我直接抽出了净魂。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凛看到净魂仍是一副惊喜的模样，与上次没什么不同，可是在我看来，他这样的人已属于邪魔外道，怎么会对净魂这样的剑起了兴趣呢？
“小郎君，你先出手吧。”
哼，表面功夫做的倒是不错。
自知实力低微，并且自己的功法与凛的属性相同，均为水属性，放在别处是相辅相成的东西放在这里就变成了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他的攻击吞噬掉我的攻击，就是我的攻击吞噬掉他的攻击……当然了，后者目前而言是不可能存在的。
先探探他那手套到底如何。
我提剑刺向凛的肩膀，他身子往左一闪的同时伸出手来挡下了攻击，将我虎口处震得一麻。
材质倒不错，称得上刀枪不入了——连净魂都砍不坏，世上也没多少武器能砍坏了。
凛随便格挡的力道都能震得我虎口发麻，证明我们俩的实力的确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哎，想当年本小爷也是个天资卓绝的少年英杰，在岛上苦修十一年本以为出来便可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不想碰见了个存活时间至少百八十年的老王八。
老王八壳硬，咬人还疼得很，真是难应付。
收起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我施展身法退到远处，以净魂剑身为基础向凛发出了一道玄冰剑气。这次他没躲，双手快速翻转打来寒冰，寒冰在前进的路上碰到我的玄冰，二者相撞之下将玄冰顶地渣都不剩，而那些未被消耗的寒冰继续向我冲来。
又一个闪身，我躲开了。
“小郎君，你再试试我这一招。”
凛的语气依旧那么阴柔，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是那样，而是凌厉与果决，也没看清楚他到底变换了几个复杂的手势就见数个冰锥冲我飞来。
冰锥过境时，周边的空气都凝结了一样，一个个冰碴在椎体后方炸开形成一个又一个绚烂的形状，但这并不是欣赏的时候，我运转内力推出，强行使那些冰锥偏移了原来的轨道进而擦着我的身体飞过。
有一根没来得及躲过，被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某个重要部位，然后就扎在了我的大腿上。
冰锥入体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因此凝固了，从扎中的部位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身上一阵剧痛传来让我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净魂。
好在自己本身就是水属性的内力，冰锥打进来的异体内力只是少数，比不过体内数量庞大，只是质量上就有所不同了——运功勉强还能压的下。
“很厉害嘛，我们再来~”
真想揪着凛的衣领问问他是不是在极寒之地待久了不常接触外人，一旦碰见个人就想方设法的折磨，不玩高兴了便不罢休。
一刻钟已过去了一大半，很快，我就可以救出小蝶儿了，再坚持一下。
“一刻钟很快就要到了，你可别忘了之前的约定。”
“我凛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何况，对方还是小郎君呢，小郎君你说是不是？”
这人说话是不给人恶心出一后背鸡皮疙瘩就不罢休么，忍住了打哆嗦的冲动，我选择闭口不言。
凛见我不理他，笑笑也没再继续说，改为了专心地施展攻击，很快，一片雪花模样的物事飘飘悠悠地飞过来。
明明感受不到任何威胁，却使我内心前所未有的警铃大作。
速度很慢，但就是令人无所寻找轨迹。
我试着发出内力去拦然而于事无补，雪花只是临身都能使我皮肤上结起一层冰，完了，这次把自己真给搭进去了。
“师兄。”
噗嗤一声。
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背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