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本小爷，在疯子寨主、狗老道还有老道他师父手上挨个都走了一遍活到现在，从来就不知道紧张二字怎么写。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面对齐祯注视着我的脸，我真的有点紧张了。
当然不是因为他比我高还比我帅。
“就是觉得这店小二有点不太对劲。”忍着擦汗的冲动，我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句话，但谁知道我心里头如何焦灼，恐怕天也不知道。
齐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困意袭来，我打算先回去睡会，等明个早晨起来再去看看小白的情况，便与齐祯一同跳上客栈二楼的窗子。
刚进被窝隐隐打了个哆嗦。
“师兄，你很冷？”
齐祯凑了过来，将自己的被子搭在我的被上，然后温暖的身子贴了过来，当时便觉得好受许多。
“还好，之前消耗内力过多，现在已暖和多了。”我回答道。
“内力消耗过多……还会觉得冷？”齐祯疑问道。
“大概是我玄冰之力还没稳定下来的缘故。”
听了这句话，他没再问，只是从其平淡的神色来看，我觉得他多半是信了，松了一口气，然后转移注意力问道：“对了，小白怎么样了？”
“情况还不错，除了许久没下床身子有点虚弱，想来补上几天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我侧着脑袋点了点。
心说幸好齐祯不是那喜欢问东问西，不然他要是问我救小白用得什么法子还要费上脑筋去编谎话——从本心而言，我不想骗他。
“之前你跟我同样用上神识去查探小白的情况，可感觉到了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齐祯的脸色当即有些变了，道：“他中的恐怕是傀儡术。”
“傀儡术？”
“恩，”齐祯点了点头，“我在师门时曾去藏书阁看到过相关的介绍，以‘傀’为引，然后借以放置到人的身体里，‘傀’就会逐渐侵蚀人的内腑最终取代心脏。让这人失去生前全部记忆为其所用。”
“傀是什么？”我从未听过这个字。
齐祯的目光一时间有点奇怪：“师兄，你从未去过藏书阁么？那本书就放在书架上的最显眼的地方，一翻便知。”
“咳……去过倒是去过，但是没怎么看书。”
干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其实岂止是去过，还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因为齐祯还是哭巴精儿时期的尿布不太够用了，晚上凡间也没有买东西的，便拿了些书来凑数。
当然这些我自然不会告诉齐祯的。
齐祯看了我一眼，没什么多余的情绪，道：“傀是一种奇形怪状的虫子，书上记载并不详细，所以具体什么模样想必出书的人也是不曾见过的。只说极其罕见，若现身则世间易乱。”
听到这里，我的脑子不由出现了那年在寨子第几层某个房间里看到的虫子，会不会就是齐祯所说的傀呢？
且再一联想当时寨主的几名徒弟，其中有几人动作木讷、几乎不说什么话，岂不正是同我们方才所见的店小二有许多相似之处？难不成他们都是中了傀儡术？
“你说刚才那名店小二，会不会就是……”
话才要出口，被齐祯用手指将唇给点住，然后见齐祯向我摇了摇头，眼神瞥向门口处。
此时我的身子正背对着门，见他如此便轻轻转过了头，只见门口处有个人影。
鬼鬼祟祟的，但行动有些迟缓。
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靠在门上侧着耳朵听声，没过多久，那人似是没察觉到什么，然后就往下一间房走去。神识追随着他走过一间又一间屋子，店小二的神态仿佛又回到了被掌柜泼水之前的那样，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那本书上可有写如何将傀取出？”我轻声问道。
“不曾，”齐祯垂着眸道，“书上只提起过千年之前曾有傀现世，再无其他的。”
不知为何，从他短短几句里我感受到了一丝悲意，和浓浓无奈，便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只是提到千年之前心里会隐隐有些不适。”
“想必是上辈子的事，别想了。”
说完这句话，齐祯似乎低低念了什么，可惜当时的我早已困得不行，便没仔细听，未多时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
“兄台，兄台。”
万万没想到叫醒我的是小白那一张好不容易有了些血色的脸。
还是很困，不想搭理他，转过身去打算再睡会，正见齐祯半合着的眼。
这小子准是见我还没醒。
……那么小白进来不会都看见了吧？
看见我和齐祯躺在一张床上，虽然我自信我睡着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但是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想，我便一激灵坐起来了。
啧，头还有点晕。
“兄台，你没事吧？”
看着小白凑过来，再打量了一番天色，不禁气不打一出来：“小白，天都没亮，你跑过来这么早作甚？”
“哎，兄弟我也不想啊，”小白表情有些纠结，一会高兴一会儿又皱着眉，看得我都纠结了，只听他继续道，“本来兄弟我睡得也正香，但是谁想到阿柔自你将我治好了之后便整宿兴奋得没合眼，这不，寅时就给我喊起来了。叫我赶紧过来给你道谢。”
说完话，扬了扬手中的包子。
“兄台，你们还没吃吧，快起来尝尝这胡归城的肉包子，可香了。”
这家伙倒也不客气，见我和齐祯都起来了就一屁股坐下开始吃包子。
这哪里是来感谢的。
还拿一堆包子来。
我不禁有点无语。
不过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以往一同在寨子生活的时光，虽说头上顶着个奇怪的寨主、身边也不是很安全，可是仿佛大家凑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似的，晒晒太阳喝喝小酒，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
就在我刚感叹以前甚好的时候，小白又开口了：
“小齐祯，你们师门是不是有什么传统，怎么一个两个的头发都这么长？你看你师兄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