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黄昏时,夜色悄然降临,白花仙子悠悠的说道:“以往你收集仙露很快便能回来,而如今,一出去就要小半天,天不亮出去,都快天黑了才回来,是不是哪里的花儿长得美,把你留在那儿了?”
楚玄石神为自己辩白:“花仙子多心了,以往初春时节,处处都是初发的花儿,我收到的仙露也是新鲜的,而现在已到末春时节,花儿遍地都是,可大都呈现出凋零之状,几近凋谢的花儿上面也有露水,可我坚决不采用,带着股子陈腐气息,我要去更遥远的地方,寻找初开的花朵,采下的露水,你用着才舒服。“
白花仙子听后颇为感动,想到之前因为误解了他,又心生懊悔,许久才说:“现在这时节,遍地落花,哪里还有花儿违背时节的规律,一直保持初开的呢?你别这样日行千里了,多累啊。”
楚玄石神说:“能帮你恢复以往的样子,我累也是值得的,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发现一个地方,四季如春,夏天不热花开的很是繁盛,冬天有温泉,暖和,一年四季春暖花开。”
白花仙子问:“真的?人间四季交替,所以能感知岁月流转,时代变迁,怎么会有一年四季如春的地方?真是奇妙。”
楚玄石神说:“是啊,那个地方开满了各色花朵,很美,可是我一刻也不敢停留,收集好露水,就赶忙回来了。”
白花仙子口是心非的说道:“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又为何解释半天?”
楚玄石神说:“我的心在你这里,当然怕你误会我流年花间不返。”
白花仙子说:“我哪里有那么小气,昨夜箫声醉人,我还想听。”
楚玄石神说:“好,这就吹奏一曲。”说着拿起竹萧,对月吹箫,白花仙子悠闲的听着。
将军府中,晚膳后,周将军与长乐公主在前面走着,乳母抱着馨妍紧随其后,一同回到渺纤院,刚进门,便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长乐公主不禁大声叫到:“啊。”
周将军大声问:“来者何人?”
那人走来,说:“奴才是皇后娘娘身边人,奉皇后之命,来与二位问安。”
周将军说:“你只身潜入府里,我怎么能相信你是皇后的人?”
太监拿出随身的令牌,说:“请大将军过目。”
周将军接过令牌,看看说:“确实是立政殿的,不知公公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太监说:“院里风大,人多口杂,不如让奴才进屋详谈。”
周将军说:“公公请。”
长乐公主说:“乳母,你抱馨妍去厢房休息吧。”
乳母说:“是,公主。”随后抱着馨妍离开。
周将军与长乐公主一同进屋,公主说:“公公请坐,紫云,上茶。”
太监说:“不必,奴才出宫深夜造访,不合时宜,说几句话就走,不耽误公主与大将军休息。”
周将军说:“公公有话,但说无妨。”
太监说“长乐公主生女时遭受难产,皇后娘娘颇为挂怀,如今公主母女平安,娘娘深感欣慰,因此贺礼赏赐的格外多些。”
说着,从盒中取出一柄金如意,说:“本打算赏赐大将军金剑一柄,不料陛下也甚是喜爱,大将军有心,转赠陛下,皇后深知您对陛下的忠心,所以特让奴才送来一柄金如意,以示将军与公主之间吉祥如意,百年同心。”
长乐公主说:“多谢皇后挂怀,娘娘母仪天下,这金如意应当是娘娘用才对。”
太监脸上露出不快之色,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为天下万民之母,礼物是小,娘娘一片心意不可辜负,奴才劝公主收下。”
周将军走上前,接过如意,说:“如意虽然不大,但赤金打造的分量却很沉,这上面镶嵌的祖母绿成色好,像一汪不知深浅的水,绿悠悠的,实在是名贵。”
太监说:“这祖母绿是皇后娘娘千挑万选,让名匠镶上去的,祖母绿看上去不知深浅,可您心里可得明白深浅,皇后娘娘用意深远,玉者,国之大器,朝廷之栋梁,而黄金历来都是大富大贵的象征,这金和玉的结合,堪称完美。”
周将军说:“既然是这样完美的东西,哪里有不收的道理,谢皇后娘娘隆恩,臣心中知深浅,还请公公代为转告娘娘,叫皇后娘娘安心。”
太监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娘声细语的说道:“大将军果然识大体,皇后娘娘说您一点就透,行了,礼物也送到了,奴才告退。”
周将军说:“公公慢走。”
太监说:“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若是让外人得知,少不得搬弄口舌是非,对皇后娘娘与大将军皆无益处。”
周将军说:“这个本将自然明白,公公不必多言。”
太监走出屋门,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长乐公主拉住周将军的手,低声说道:“凌程,皇后送礼意在拉拢,此礼收下,日后在父皇面前便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将军捂住公主的嘴,说:“别说话,当心隔墙有耳。”
又在长乐公主耳边悄声说:“刚刚这般情形,若不收下,便会得罪皇后。”
长乐公主低声说:“收下之后,便会被人留为把柄,日后祸乱无穷。”
周将军小声的说道:“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又大声说:“皇后娘娘恩泽深厚,隔日一定亲自谢恩。”
躲在黑暗深处的太监,这才悄然离去。
周将军说:“夜深了,早些睡吧。”
长乐公主说:“凌程,你要去哪儿?”
周将军看着窗外渐浓的月色,公主脸上略有桃红,如月下羞花,周将军说:“我哪儿也不去。”挽着公主进入里屋。
紫云吹灭了火烛,轻轻掩上门。
深夜,明月当空,花期圣地依然传来幽幽的箫声,澈净的月华倾泻于湖面,荡起阵阵如银的波光,白花仙子看着楚玄石神,说:“听箫赏月,可是人间第一美事。”
楚玄石神停下吹箫,说:“月下有仙子相伴,才是我一大幸事。”
白花仙子说:“近来空气有些干燥,又不下雨,格外热些。”
楚玄石神说:“天不下雨,我替它下就是了。”说着拿起装有露水的葫芦,以竹叶沾水,洒向白花,白花沐浴在雨露中,欢笑着,楚玄见白花仙子开心,亦畅怀而笑。
次日寅时三刻,周将军洗漱穿戴好后,将金如意藏入袖中,坐上轿辇,往皇宫的方向去了,宣政殿里,文武百官同朝议政,皇帝说:“众爱卿可有议题?”
丞相说:“臣启奏,今年民间风调雨顺,黄河水位下降,水患不治而除,乃我朝万民之福,臣以为可适当增加赋税,充盈国库。”
皇帝说:“太傅怎么看?”
太傅说:“启奏陛下,微臣以为丞相之言颇为正确,国库乃国家之根本,国库盈,则国力强,国库亏,则国力衰,去年周将军带兵攻打突厥,耗用库银甚多,如今国库亏虚,增加赋税乃救急之策,因此,臣附议。”
皇帝说:“打仗确实消耗国力,可不打行吗?不打突厥,他们就屡次侵犯我朝边境,在他们眼里,我泱泱大国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肥肉,想切哪里就切哪里。”
太傅说:“陛下所言甚是,改用钱银的地方还得用嘛,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
皇帝说:“周将军。”
周将军说:“臣在。”
皇帝说:“国库里一大部分花销用在军队上,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周将军说:“启禀陛下,军营将士人数众多,兵器铸造也要国库拨款,可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队上的开销虽然巨大,可不得不用,但也不能因为库银短缺而剥削压榨民脂民膏,虽说黄河水患已去,可现在正是春夏之际,田地里的粮食还在生长,农民手上的钱也不多,若是此时贸然增加赋税,恐怕寒了我朝民众的心。”
丞相见周将军与自己的政见不同,冷言道:“大将军说的好听,你当你的兵部没用民脂民膏吗?国库的一半都被军队所用,你说,不增加赋税,还能如何?”
周将军说:“丞相稍安勿躁,如今在朝议,大家相商即可,陛下,丞相所言为国库钱银短缺提出解决方案颇为有理,但臣却不以为然。”
皇帝说:“依你之言,丞相之法为下策,你可有上策?”
周将军说:“正如丞相所言,天佑我朝,民间风调雨顺,田中作物长势甚好,到九月时,一定丰获颇多,到那时,大量粮食上市,必然导致米价下跌,谷农利益受损,若是此时国家颁布法令,以折中价收购谷物,即可保证农民的利益,又能使国库丰盈,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丞相说:“周将军此言乃上上策,臣附议。”
太傅说:“臣附议。”
皇帝说:“还有何要议?”
众臣皆不语,皇帝说:“既然无事奏报,那就退朝。”
众臣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