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将柳絮放在床上,还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久到柳絮开始头皮发麻,对方才给她掖了掖被子离开了。
他前脚走,后脚柳絮就坐起来了:“他的身份你能查吗?”问完柳絮又补了句:“算了你查不了一点,他不是这本书的剧情人物你没权限是吧。”
【……会抢答了好棒哦你。】二饼觉得柳絮是在阴阳他,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过了没多久,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之前的小安子站在门口,忐忑的敲门,柳絮开了门问他:“有什么事吗?”
“奴才见过柳乐师,啊是这样……澜沧国来访,皇上设宴款待,宫廷派人来叫乐人们去殿前表演,柳乐师迟迟未来,小人这才来寻您。”
啊,怜花不想让她去参加这个宫宴?理由是什么先不说,这个宫宴柳絮是得参加的,不然梦白入了。
柳絮点头:“劳烦了,我去拿琴。”
小安子局促的在那里等着,柳絮拿着琴出来,就看到怜花也刚从屋里出来,他脚步一顿,有些诧异的看着柳絮。
柳絮冲他点了点头,怜花勉强笑笑,然后走了上来:“柳姐姐……”
他有些犹豫的开口,柳絮说:“不好意思,在用膳的时候睡着了,是你帮我收拾的桌子吗?”
怜花嘴角的笑落了下去,看向柳絮的眼神有些深邃:“柳姐姐若是困,不去也罢,这场宫宴没有强制要求所有乐师参加。”
小安子屏住呼吸,他在这宫中看了太多勾心斗角,他立刻就脑补出了怜花乐师为了不让柳乐师抢风头给她下药让她睡着的故事。
不得不说小安子的思路很对,但怜花并不是因为怕柳絮抢风头才下药的就是了。
小安子有些看不下去怜花欺负柳絮,他怯弱道:“目前教坊司琴师仅柳乐师一人……若是不去,恐怕不妥。”
怜花忍不住瞥了一眼小安子,小安子吓得瑟缩低下头。
柳絮那种哄孩子的习惯又来了,她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怜花的头,她的袖口因为抬手的动作滑到肘间,怜花怔在原地瞳孔收缩的看着柳絮。
“没事,很快就结束了。”
怜花垂眸,隐藏眸中情绪,温声道:“那妾身便瞧柳姐姐大放异彩了。”
她根本不需要努力大放异彩,她往那里一站,恐怕就没人会移得开视线。
小安子有种捉摸不透二人关系了,但他归咎于柳絮单纯,看不清眼前人心,不由得心疼起单纯的柳絮。
他带着二人很快来到教坊司乐人的队伍。
柳絮也再次见到了葵香,葵香站在那儿安排着队伍,看到柳絮她们来便上前:“柳乐师,就等你了。”
“抱歉,久等了。”柳絮走到了队伍的末端,所有人都频频侧目回头看她,柳絮抱着琴,盯着一根琴弦默不作声。
小安子忍不住小声对柳絮说:“柳乐师,您还是……小心点身边人吧。”他眼神隐晦的看了一眼用绢帕擦拭玉笛的怜花。
柳絮:嗯?
顺着小安子的眼神看向怜花,怜花感受到目光,抬头冲她露出一个软软的笑意,看向小安子时神情又冷了下去,小安子缩缩脖子,行了礼就走了。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柳絮又低头看琴弦,跟着前面的队伍走,怜花娇软的声音传来:“小安子跟柳姐姐说什么?”
“让我小心身边人。”柳絮老实的回答。
怜花眼神闪过杀意,他问:“那……柳姐姐是如何想的?”
柳絮这才将视线从琴弦上移开,微微侧头看怜花,一缕墨发滑落肩头,她的目光清澈语气温吞:“我身边没有人。”
怜花一怔,连步伐都慢了下来。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交流,直到他们来到了皇宫宴请他国来使和大型宴会的麟德殿,乐人舞姬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宾客满座,热闹非凡的模样了。
前面已经有别的舞姬和乐师在表演了,柳絮她们来的确实迟了些。
舞姬是在前面舞台中央跳舞的,他们乐师一般是在舞台后方,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那边的乐师们。
【大变态狗皇帝人五人六的,你看你看。】二饼看的就很清楚了,一边看还一边跟柳絮吐槽【哟你看那小变态搁那儿喝酒呢还,怎么没人下毒啊!那么多个皇子的,怎么不下毒啊!毒死他!】
柳絮轻轻拨动琴弦调试,面无表情:“二饼,别太离谱。”
【谁让那个变态占你便宜啊!】
柳絮调琴弦的手一顿:“之前你还让我去出卖身体做任务呢,那点小便宜算什么?”
【……絮啊,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揪着之前,我现在没那么想了,我巴不得所有的男人离你远远的!】
“嗯?这可稀奇了。”柳絮不咸不淡的回答,她不太明白二饼的心路历程,只当他是想让她飞升想疯了。
前面的舞姬和乐师下场,葵香就催促他们赶紧上场接上了。
柳絮抱着琴走到舞台那边的椅子旁,刚把琴放下,就听见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声音,她茫然抬头环视,发现他们全都盯着她。
柳絮:?
怜花皱了眉,他是知道柳絮绝色,只是没想到她出现的瞬间,就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他有些无力,他怕蒙汗药太多柳絮吃了不舒服,剂量下的不多,没想到她能醒的这么快。
“……那名琴师,殿前来。”皇帝喊了一声。
怜花猛的回头看向他,只见皇帝目光灼灼的盯着柳絮,怜花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掌心,指尖甚至感受到掌心渗出的血。
柳絮四周看了看,发现确实像小安子说的,琴师好像就她一个。
她无奈的抱起琴走到舞台前,听到了前端倒吸凉气的声音,她行了礼,温吞道:“民女见过皇上。”
“抬头。”
柳絮抬头,直视他,皇帝几乎压抑不住嘴角的上扬,他的梦中仙,是存在的。
啪嗒,一声惊呼传来,柳絮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太子将酒盏捏碎了,手中溢出鲜血。
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用绢帕给他擦拭,皇帝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太子道:“彧白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传太医,带太子下去疗伤。”
池彧白笑了笑将刚刚宫女给他擦手的绢帕拿来卷在手上:“惊扰父皇了,儿臣无事。”
池彦濯深深看了一眼池彧白,眼神若有所思。
“既然无事,那便好。”池彦濯说完就将视线又挪到了柳絮身上,他饶有兴趣的打量柳絮,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民女柳絮。”
“很好,你既已经上前,那便独奏一曲吧。”
宫女端上案桌,柳絮面无表情,盘腿席地而坐,将手放在琴弦之上,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琴弦中规中矩的弹了一曲。
她弹奏的水平确实很高,但在那张脸的加持下,所有人屏息听的不是琴音,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惊才绝艳的脸。
他们并不在意她弹奏的如何,只觉得这张脸,就像是见血封喉的鸩毒,看一眼就被俘获,极具侵略性。
一曲弹毕,场中鸦雀无声,柳絮看向池彦濯等他发话,结果他也是只盯着她一言不发的模样,柳絮看了看周围,好像他们都不会说话了一样。
只好行礼:“陛下,民女弹完了。”
“再弹。”
柳絮:?
有病吧……这不是宴会吗,不是载歌载舞吗,不是大鱼大肉吗?你们就搁这儿傻愣愣的看她?
柳絮好像还是忽略了自己美貌能带给人的震撼了。
这是一张在修真界都要称一句绝色的容貌,更别说是这凡界了。
那张脸不是让人看一眼惊艳完就完了的,而是会让人越看越深陷的程度。
柳絮硬着头皮又弹,弹完池彦濯又说让她弹,第三首,柳絮有些冒火,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轻轻把手放在琴弦上,刚弹一个音。
蹦——
池彦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旁边的皇后抿着唇侧颜看他。
琴弦崩断,柳絮指尖流了血,她抬头看池彦濯,语气缓慢,池彦濯却听出了一丝无辜的意味,心头一跳:“皇上,琴弦断了,民女弹不了了。”
“可是受了伤?”询问这话的是另一名男子,柳絮朝他看去:“多谢大人关心,民女无事。”
柳絮装的,她用灵力催裂那伤口将血涌直指尖,明明只是指尖的一点伤却滴在了琴上,滴答滴答。
池彦濯自己都没想到的慌张:“传太医!都傻在那儿干什么?”
柳絮:?没必要吧,你儿子刚刚手掌那么深的伤你都轻飘飘的。
池彧白抿着唇,神色也是担忧,他顾忌身份,否则他已经冲上去查看少女伤势了,只是琴弦崩断,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少女白色衣裙染了鲜血点点,异常扎眼,像那少女绝美的容貌,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上来四个宫女,两个搀扶柳絮,一个抱琴,一个抱案桌。
柳絮:?
她真的好怀疑她刚刚不是琴弦断了而是她的手指断了,这么夸张的吗?
“不是,那两个梦威力这么大的吗?”柳絮茫然的在脑中询问二饼。
二饼叹了口气,他看到柳絮流血的瞬间也心疼的不行,明知道她故意的,还是觉得难过【你是真的迟钝啊,你这是典型的持美行凶。】他竟然有点同情那些被蛊惑的人了。
柳絮恍恍惚惚:“我还有别的招数没使出来呢,就这?”
太菜了,男人的定力太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