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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景公十一年,即公元前五八九年,春,齐国人入侵鲁国北部边境。

卫国国君卫穆公派大夫孙良夫、石稷、宁相、向禽攻打齐国。

鲁、卫两国不敌齐军,卫国孙良父、鲁国臧宣叔分别向晋国求援,请求出兵。

两人都找上了晋国中军将郤克,郤克向晋景公禀明情况,晋景公决定派出战车七百乘。

郤克对晋景公说,这是城濮之战的战车数。有先君的明察和先大夫的恭敬,所以得胜。我与先大夫相比,恐怕还不能做他们的仆人,请派战车八百乘。

晋景公同意了郤克请求,于是郤克率领上军,士燮以上军佐率领上军,栾书率领下军,韩厥担任司马,救援鲁、卫两国。

郤克此时仍为中军将,士燮由下军将担任上军佐,栾书由下军佐担任下军将。

晋国之六卿向来是次序进补,中军为尊,上军次之,下军为末,一人退,后者进补。

由《左传·成公二年(即晋景公十一年)》所载申公巫臣所说,荀首担任中军佐时,楚庄王犹在位,即晋景公九年,公元前五九一年,中军佐赵朔已退出了六卿之中,大概在此之前已经去世。

鲁国臧宣叔迎接晋军,为他们做向导。季文子率军与晋军会合

晋军到达卫地,司马韩厥想要杀人,郤克听闻之后,驾车前去阻拦。等赶到地方,韩厥已经把人给杀,于是,郤克派人把尸体在军中示众,对他的御者说,我这样做是为了分担非议。

诸侯联军追赶齐军到莘地。

六月壬申,联军到达靡笄(ji)山(今济南千佛山)下,齐顷公派使者到晋军军营请战,对郤克说,您率领国君的军队来到我们国家,我国军队的人数很少,请在明天早晨相见。

郤克回答说,晋国与鲁国、卫国是兄弟,前来禀告,‘大国不分早晚都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发泄愤懑’我国国君不忍,就派臣下们前来向大国请求,又不让我们长久得停留在您的国家。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您的命令是一定不能听从的。

齐顷公得知了消息,表示,大夫答应我们的请求,是齐国的愿望。即使不答应,也是要相见的。

癸酉,联军与齐军在鞌地列阵,将要交战。

解张为郤克驾车,郑丘缓担任车右。

交战之时,郤克为箭所伤,血流到了鞋上,但是没有停下击鼓,对两人说,我受伤了。

解张说,自交战开始,箭就射穿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断了箭依旧驾车,左边的车轮都已经染成了黑红色,哪里敢说受伤?您忍着一点吧!

郑丘缓说,从交战开始,如果遇到危险,我必定下车推车,您难道了解吗?不过您真是受伤了!

解张又说,军队的眼睛和耳朵,在于我们的旗子和鼓声,前进后退都要听从它。这辆战车由一个人镇守,就可以完成战事。为什么要为了一点痛苦就败坏国家的大事呢?身披甲胄、手执武器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受伤还没有到死的程度,您还是尽力而为吧!

于是,郤克左手握着马缰,右手拿着鼓槌击鼓。马没有停下一直奔跑,全军也就跟着前进。

齐军因此大败,晋军追击齐军,绕着华不注山(齐地,今山东济南东北)追了三圈。

韩厥追击齐军,因为夜里的时候梦到父亲告诉自己,不要站在车的两边,所以没有被逃跑的齐军所伤。

更是追上了齐顷公与齐国大夫逢丑父,在逢丑父的掩护下,齐顷公顺利逃脱,逢丑父为韩厥所擒。

韩厥向郤克献上逢丑父,郤克原本想要杀了逢丑父。

逢丑父大声喊叫,从今以后在没有替代他国君受难的人了。有一个在这里,还要被杀死。

郤克听闻之后,表示,如果一个人不怕用死来使国君免于祸患,我杀了他,不吉利。那么我赦免了他,用来勉励事奉国君的人。

于是,就赦免了逢丑父。

晋军追击齐军,从丘舆(齐邑,今山东益都西南)进入齐国,进攻马陉(xing)(齐地,在丘舆之北)。

齐顷公派国佐把纪甗(礼器)、玉盘(乐器)和土地送给联军,希望与联军讲和。

晋国人不同意,鲁国人与卫国人就劝郤克,表示,齐国对我们不满。他们死去和逃亡的,都是宗族亲戚。如果您不同意的话,齐国人一定会更加痛恨我们。即使是您,又有什么可以追求的呢?您得到了他们的国宝,我们也得到了土地,祸患得以疏缓,这样荣耀也很多了。晋国和齐国都是上天授予的,难道只有晋国一直胜利?

晋国人因此同意了齐国的请求,回答,群臣率领战车,来为鲁、卫两国请求。如果有言辞可以向我国国君复命,这是国君的恩惠。岂敢不唯命是从。

鲁成公自鲁国来到联军军营。

秋,七月,晋军与齐国国佐在爰娄(齐邑,今山东临淄西)结盟,晋国人让齐国人归还汶阳之田

鲁成公与晋军在上鄍(齐、卫交界之地,今山东阳谷内),赐给郤克、士燮、栾书礼车、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侯正,亚旅一命之服。

八月,宋国国君宋文公去世。

九月,卫国国君卫穆公去世,晋大夫郤克、士燮、栾书在回国途中前往吊唁。

晋军回到晋国,士燮最后进入国都。

士会见到士燮,对儿子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在盼望你吗?

士燮回答,出兵有了功劳,国人高兴得迎接我们,先入,必然会受到众人的注意,这是代替统帅接受荣誉,因此不敢。

士会便说,我知道你可以免于祸难了。

郤克进见晋景公,晋景公对他说,这是您的功劳。

郤克回答说,这是国君的教导,他们几位的功劳,臣有什么功劳呢?

士燮进见,晋景公向对郤克一样嘉奖他,士燮表示,这是荀庚的命令,郤克的节制,我又有什么功劳呢?

栾书进见,晋景公又向对待郤克、士燮一样嘉奖他,栾书就说,这是士燮的指示,士兵坚决服从命令,我又有什么功劳呢?

冬,楚国军队进攻卫国,接着又进攻鲁国,鲁、卫两国与楚国讲和。

十一月,楚公子婴齐与鲁成公、蔡景侯、许灵公、秦国大夫说、宋国大夫华元、陈国公孙宁、卫国孙良夫、郑国公子去疾、齐国大夫在蜀地(鲁地,今山东泰安西)结盟。

这一次,晋军躲避楚军,是畏惧楚军的人数众多。

晋景公派大夫巩朔到成周向周定王进献齐国俘获,周定王没有见他,派单襄公推辞,表示,蛮夷戎狄,不执行王命,迷恋酒色,败坏王室的制度,王命令诸侯讨伐他们,就有了进献俘获的制度。王亲自接受并加以慰劳,用这样来惩罚不敬,劝勉有功。如果是兄弟舅甥的国家,侵犯败坏王室的法度,王命令讨伐他们,不过是报告战事就可以了,不必进献俘获,用这样来尊敬亲近,去除邪恶。如今叔父(指晋景公能够成功,在齐国建立功勋,却不派王命册封的卿士来镇抚王室,所派来安抚王的,仅仅只是巩伯,他在王室没有担任官职,又违逆了先王的典制。我虽然喜爱巩伯,可怎么敢废弃旧的典制来侮辱叔父?齐国和我们是舅甥之国,又是太公的子孙,难道是他放纵私欲激怒了叔父,还是他已经不可规劝使他改正了。

巩伯听了之后无法回答。

周定王便接待的事情交给三公,让他们按照侯、伯打败敌人使大夫告庆的礼数接待,比接待卿的礼节低了一等

周定王与巩朔宴饮,私下里送财礼给他,让相礼者告诉他,这是不合于礼制的,不要记载在史册上。

这一年,宋文公去世,他的儿子宋共公继位。

卫穆公去世,他的儿子卫定公继位。

楚国大夫申公巫臣携夏姬逃往晋国,因为郤至的关系在晋国为臣,晋国人让他担任邢地(晋邑,今河南温县东北)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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