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鵾在前,谢葳蕤在中,海师在后,三个人硬着头皮上了侯景的船。
刚上船,三人就被一群侍卫围住,羊鵾和谢葳蕤被缴了佩刀,反缚双手,推到侯景面前。
“想把我献给朝廷,博取富贵是吧?”侯景气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厉声质问海师:“你没有这样的胆子,说,是谁的主意?”
海师浑身颤抖,赶紧答道:“陛下饶命,小人是没办法,羊都督拿刀架在小人的脖子上,逼小人转变航向。”
“是臣要海师转舵,不关谢将军的事。” 羊鵾道。
“你?”侯景怒道:“果然是你,羊鵾,朕待你不薄啊,没想到你脚踏两条船,或者你根本就是独眼儿安插在朕身边的奸细?是不是?”
“呛锒——”,侯景拔刀出鞘,刀尖顶在羊鵾的咽喉上。
“陛下误会了,若臣如陛下所说,那臣还敢上陛下的船么?臣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陛下啊!虽然咱们失去京城,但咱们还有广陵,那里有郭元建的部队,可是陛下的精锐呀,且不说海里有没有蒙山,即便有,恐怕只是座荒岛吧,难道陛下就甘心龟缩在岛上度过余生吗?陛下,广陵才是出路,咱们应该和郭元建会合,重兴大业呀!臣想劝说陛下,但又恐陛下不听,只得趁陛下熟睡时,逼海师改变航向,希望能改变陛下的心意。臣是出于一片忠心,陛下若是怀疑,就杀了臣,臣也不怨陛下,若能使陛下重燃壮志,臣虽死无憾。”羊鵾镇定地答道。
侯景眉头抽动了一下,怀疑地盯视羊鵾,羊鵾神色不变,目不转睛地看着侯景。
“陛下,其实羊将军说的,也正是臣想说的,大伙不想去什么蒙山,您带领大伙重整旗鼓,打回京城,想当初涡阳战败,您不就只带咱们八百人逃到江左,最后打败了萧老儿十余万援兵,您曾经的雄心壮志到哪去了?难道被王僧辩、陈霸先打没了吗?您还有众多部下,像我阿兄谢答仁,他们仍在岸上与西军作战,此刻一定是焦急万分地等待您的招集,如您现在不回去,群龙无首,等到西军把咱们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剿灭了,陛下,到那时,您想东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谢葳蕤在旁帮腔道。
侯景看起来动了心,他放下刀,对旁边的王元礼道:“去,到岸上打听详细了,现在外面形势怎么样了?”
“诺。”王元礼传令把船靠岸,然后下船,去岸上打探消息。
过了约两刻时间,王元礼回到船上,面露喜色,拱手道:“恭喜陛下,属下打探确实了,郭元建还在广陵,侯子鉴也去了广陵,他们已经会合,王僧辩派陈霸先攻打他们,但一直未能取胜,还有谢答仁将军仍在钱塘与西军作战。”
侯景大喜,收刀入鞘,拍拍羊鵾的肩膀笑道:“还是子鹏有远见,不是你,朕差点失去重拾江山的机会,没错,广陵才是出路。”
羊鵾、谢葳蕤和王元礼都松了一口气。
“传令,全速驶向广陵!”侯景道。
“诺。”王元礼挥动令旗,海师又回到头船,船又开始继续向前行进。
“若是让侯景真到了广陵,与郭元建会合,那咱们岂不成了罪人。趁着咱们在船上、侯景又放下戒心,现在动手是最好的时机!”羊鵾对谢葳蕤低声道。
谢葳蕤虽然迟疑,但也知道轻重,这的确是杀掉侯景最后的机会。
“成,我听你的。”谢葳蕤手握刀柄。
“我去杀侯景,其他人交给你。”羊鵾道。
“好,你放心。”谢葳蕤点头。
羊鵾走向侯景,侯景手扶船舷,正在欣赏岸上的风景。
王元礼站在侯景身后,见羊鵾过来了,看到他在向自己使眼色,知道羊鵾要动手了,心砰砰直跳,微微点点头,手摸向刀柄。
“子鹏,朕正想问你,到了广陵,下一步该怎么做?”侯景转头问羊鵾。
羊鵾不动声色,靠近侯景,道:“当然是募兵,只是咱们缺少募兵的钱。”
“那就让广陵的百姓交税,没钱的穷人,可以拿家里男丁来冲抵,呵呵呵——”侯景笑了起来,暗哑的笑声,像撕裂破布一样难听。
突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侯景惊见羊鵾挥刀向自己劈来。
出于本能,侯景身子往后一倒,躲过羊鵾的刀,同时拔刀在手。
“原来你还是奸细!”侯景气得咬牙呼救:“元礼!羊鵾造反,快拿下他。”
“诺——!”王元礼大叫一声,抽刀砍在侯景的脖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