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殿里阴气森森,大殿中央竖立一排“大”字木制刑架,每座刑架上面有固定手脚用的绳索、铁镣锁链,梁上悬挂下来长长短短数只铁钩,四周堆放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火鼎等,这俨然就是一座人间地狱。
侯景在桌案后坐下,微微一笑:“陈蒨,知道孤为什么要建造无间殿吗?因为像你这样的狡猾之徒实在太多,孤奉劝你恢复正常,不然等会受刑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后悔。”
“吾乃太上盘古大帝玉清元始天尊,尔等胆敢冒犯本尊,本尊要把你们统统收了,下十八层地狱……”被锁在刑架上的陈蒨傻笑着。
侯景不屑地笑道:“左仆射,让这小子开开眼,让他知道什么叫十八层地狱。”
“属下遵命。”王伟走到一张大桌旁,那桌面上摆着各色长长短短的器械。
王伟拿起一根鞭子模样的东西,在陈蒨面前晃了晃,道:“这叫‘鹄头纽’,可不是一般的鞭子,短的长一尺一寸,长的是二尺二寸,我手里这根是短的,俱是宽三分,厚二分,用生牛皮合股而成,你应该知道生牛皮打在身上,可比熟牛皮要疼得多,而且此鞭不去棱角,一鞭下去,不光是皮开肉绽,那该叫血肉横飞。”
“这个是‘驺杖’”王伟放下“鹄头纽”,拿起一条长竹杖:“驺杖是用表面不光滑、有节突的竹木制成,想像吧!这样粗糙的竹杖打在身上,可是要比普通的刑杖疼得多,和‘鹄头纽’有一曲同功之妙啊!”
“这个顶部看起来像人的拳头吧!”王伟放下“驺杖”,又拿起一只木槌,道:“故名‘木手’,犯人不招供,就用它捶击犯人的两肋,能令人死而复生,是死而复生啊!”
王伟放下“木手”,从地上拎起一根沉甸甸的粗木棒,微笑道:“是不是很像车辐,此刑就叫‘车辐’,用这个捶打犯人身体,车辐之下,犯人肉烂骨碎,不死也残!”
放下“车辐”,王伟左手从桌案上抓起一把铁针,右手拿起一只木棰,道:“用这木棰把这些铁针一根一根钉进犯人的手指和脚趾里,此刑名叫‘钉指’,十指连心,痛不可当啊!”
王伟手指桌案上三根麻绳串着六根细木棍的东西:“这叫‘枥指’,把犯人的手指放在木棍中间,伍伯在两边收紧绳子,唉呀,又是十指连心,痛不可当呀,犯人受完这刑,轻者手指脚趾变形,重者骨头都碎了。”
王伟转身又指着地上放的三根又粗又长的木棍道:“刚才那是‘枥指’,这个是‘压踝’,压人脚踝,和‘枥指’一样的道理,受过此刑的犯人,重者从今往后走不了路,腿就算是废啦!”
又拿起桌案上像书册的东西,道:“这叫‘竹书’,犯人双手被铐起固定在刑架上,将这个竹板编织成的书袄围绕在犯人胸腹部,然后伍伯拉紧连接在书袄两侧的绳索,以收缩之力压迫受刑者身体,这个刑罚的特别之处在于施刑过后,外表看不出伤痕,却令受刑者宛转地上、哀嚎不绝。”
“看看这个,是不是很像耕田的‘犁耳’,不过这只‘犁耳’可不是用来翻土的,”王伟从地上拎起一只铁犁,笑道:“把它放到火里烧红,然后让犯人的脚站在上面,滋啦一声,那脚上的皮就都焦啦!或者把犁耳尖头烧红,夹在犯人的掖下,或者刺烫犯人的身体各处,那种痛苦难以忍受。”
“这个和犁耳是一类的,都是用火先烧红,”王伟从炭盆里抽出一根烧得发红的尖头铁棍:“此物名曰‘火锥’,捅到犯人的……,呵呵,我就不说了,你自已想吧!”
王伟将火锥扔回炭盆,又扶起一只车轮模样的东西,道:“这个刑具叫‘火轮贯臂’,先放在火上烧红,然后把犯人的手臂从中间的轴孔中伸进去,犯人的手臂立即皮焦肉烂。”
“若犯人受过刚才所说的烙刑,还不认罪,那就拉他去‘坐冰’,剥去犯人衣裤,缚住犯人手脚,把他按坐在冰块上问供,不认罪就一直坐,这冰火两重天,犯人十有八九都招了。”王伟笑道。
“看到上面的铁钩了吗?那叫‘吊琵琶’,用铁钩穿过犯人的琵琶骨,然后悬吊起来,那痛苦……无法形容。”王伟指着梁上长长短短的铁钩道。
“与其相似的还有‘悬钟’,也是一种吊刑,不过是反过来,把犯人一只脚用绳套系牢把人倒吊起来,犯人的另一只脚和两只手捆绑在一起,反缚在背后,头发上扣上石头,然后一直挂着,很快犯人口鼻流血,痛苦地摇晃身体,石头也跟着摇晃,样子就像钟被敲动摇晃一样。”王伟得意洋洋道。
又指着地上一块满布尖头枝叉的竹板道:“这叫‘竹槎’,由两个伍伯一左一右拉拽着犯人,在这个竹槎上来回地拖行,直到腿肉被刮尽,裸露出白骨。”
王伟举起一只长嘴铜壶,道:“这个不是普通的铜壶,是刑具,里面装满酢,犯人受此刑不是疼,是难受,其实难受比疼痛更令人不堪,此刑名曰‘灌鼻’,壶嘴插进犯人的鼻腔深处,然后把壶里的酢灌进去,想想呛水的滋味,何况是酢。受过此刑的犯人,一辈子都不想沾酢。”【酢,即醋。】
王伟放下铜壶,摸着身旁的铜缸道:“这叫‘洗头’,将犯人拖到缸前,把犯人的头按进水里,犯人拼命挣扎想把头从水中抬起来,直到后来双脚乱蹬,然后丧失意识,犯人会流出大量浓涕,大小便也会跟着失禁,这时再揪住犯人的头发,将其拉出缸外,但是痛苦不会结束,稍稍让犯人喘吸几口气,再继续用刑。”
“前面所说之刑若是跟‘剥皮’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用涂有鳔胶的白麻布条缠裹在犯人身上,待到鳔胶凝固后,让伍伯用力扯下布条,布条就会连着皮肉一起撕下来,一扯就带下一大块,惨酷有如剥皮。”
说到这,王伟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转头看向陈蒨,不禁呆住,见陈蒨依旧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宇宙本根。包罗天地,养育群生。万神朝礼,誓忠精诚。三界之中,唯我独尊。……”
侯景一双蜂目从头至尾盯着陈蒨,那些令常人光听着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十八种刑罚,陈蒨就像没听到、没看到一样。
“可恶。”侯景站起,走到桌前,抓起‘鹄头纽’,朝着陈蒨狠狠地抽打过去。
陈蒨惨叫一声,胸前顿时裂开一尺长的伤口,鲜血迸溅,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怎么样,陈蒨,滋味不好受吧!现在向大王认罪,大王说不定恕你不死,何必装呢,装,死得更快。”王伟在旁劝道。
陈蒨眨了眨眼,傻笑道:“吾乃元始天尊,尔等胆敢冒犯本尊,本尊要你们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