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衣贼,你记住,南浦渡,南浦渡,你兄长陈昙朗的家在南浦渡,信武将军会在那儿……”话未说完,韩子高从马上栽了下去。
“你怎么啦?”陈舜华呆住,见那人摔在草丛里不动了,慌忙跳下马,蹲在那人面前一看,才发现那人背后插着三支箭,血洇湿了一大片戎衣。
“你醒醒啊,登徒子,别不管我啊!”陈舜华带着哭腔,摇晃着那人道:“我不知道怎么去南浦渡啊?”
那人闭着眼道:“我没法带你走了,建康城在钟山的南面,你试着往南走。”
“南是哪儿啊!”陈舜华哭道。
“你向着太阳的方向,一定能走出去。”那人说完,不再出声。
“喂,你醒醒啊,喂……”陈舜华摇晃着韩子高,喊了半天不见回应,只得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握住马缰,踩镫上马,刚坐上马鞍,那马忽地嘶鸣一声,前脚提起,后脚一扬,把陈舜华给掀了下来。
“死畜牲!你疯了吗?”陈舜华摸着摔得生疼的腰,再次踩镫上马,结果又被掀了下来。
如此反复七八次,陈舜华绝望了,想起那人说过,这马只有他能驾驭,竟然是真的。
“死马,烂马,破马!”陈舜华用马鞭敲打着马屁股,哭道:“好,你不让我骑,我走路去,哼——”
说完,她扔掉马鞭,拿上韩子高的佩刀,抬腿往太阳的方向走去,走了半个时辰,又累又饿又渴,才发现忘了拿水袋和食物,这时天渐渐黑了,四周传来许多奇怪的声音。
陈舜华拔刀出鞘,背靠着一棵树,“你们别过来啊!”她紧张地不知所措,突然发现远处有团亮光,那是人家吗,黑暗中的她像看到了指路明灯,慌慌张张地往亮光处跑去。
跑到近前,傻了眼,哪里有什么人家,竟是那匹难以驾驭的白马,在黑暗的森林里浑身散发出银白色的光,就像是天马落到人间,照亮了四周。
白马正用舌头舔着主人的脸,扭头看到惊诧的陈舜华,嘶吼了一声。
陈舜华走上前,蹲下身,见那人睁着眼睛。
“你没死啊!”陈舜华惊道。
“哼,听你口气,好像很失望哪,偷衣贼,你怎么还没走?”韩子高道。
“你说往太阳的方向走,可是太阳呢,哪里有太阳,你让我往哪走?还有你的破马,根本不让我骑,长这么大,我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陈舜华抱怨着。
韩子高撇了撇嘴,指了指马鞍,道:“去,把那个行军袋拿过来。”
陈舜华不情愿地从马鞍上解下囊袋扔到那人面前,韩子高硬撑着打开囊袋,把水囊和两块蒸饼递给陈舜华,道:“饿了吧,吃吧!”
陈舜华抓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会,突然停住道:“你也吃啊?”
韩子高笑了笑:“你吃吧,给我留几口水就行了。”
陈舜华意识到什么,拉过行军袋,看看里面,惊道:“怎么,就这点食物和水啊?”
“本来这会已经到京城了,还以为用不上。”韩子高道。
陈舜华放下手中的半块蒸饼,递给韩子高,道:“这个给你,我吃饱了。”
韩子高没接蒸饼,拿过水囊,喝了两口,道:“你吃饱有力气了,就帮我拔箭吧!”
“什么?拔箭?”陈舜华惊道:“我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