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笑了笑:“您不说,我为什么要问?”
“好吧,那我考考你,你说说看,说对了,有赏。”陈蒨道。
韩子高心想,平常陈蒨和章昭达他们商议军事,自己在旁侍候从不插嘴,此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既然陈蒨问了,正好考验一下自己的军事能力。
韩子高道:“我与杜龛相处几日,发现此人有勇无谋,好酒无度,厚待武将,轻慢文官,手下多是好勇斗狠之辈,少有忠义之士。咱们十多天围困他们下来,他们之中必有人起了异心。前几天我去找大兄,他不在军中,说是奉您的令出去办事了,大兄是个人脉颇广的人,这会出去能办什么事呢?我想他是去做说客了吧!”
陈蒨微笑道:“你觉得杜龛会降吗?”
韩子高道:“杜龛狂妄自大,一向看不惯司空和您,以他的心胸,定不肯真心归降,即便归降也会再次反叛,我劝您要谨慎处置,最好杀了他以除后患。”
陈蒨道:“你要我杀杜龛,莫非还记着上次的仇?”
韩子高抬眼看陈蒨道:“我是记仇的人吗?我就事论事,杜龛此人留不得。”
陈蒨又问:“那如果杜龛不降,你可有计策破敌吗?”
韩子高道:“杜龛断据冲要,水步连阵相结,势若铜墙铁壁,若是强攻很难取胜。兵书上说,水战中水势和风向很重要,如果我军能顺风顺水,用火船攻之,一旦火起,火势必然顺风漫延,铜墙铁壁也灰飞烟灭,此时我军水陆并进,定能一举破敌。”
陈蒨微微一笑:“火攻是水战中经常用的战术,你说的没错,只是你忘了一点,眼下是冬季,刮的可是西北风,我军并不顺风,若用火攻,烧的是我们自己。子高啊,兵书是兵书,打仗没有常法,否则就成了纸上谈兵。”
韩子高道:“阿兄说的是,这风向正是困扰我的所在,《三国志》上记载: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于持久。然观操军船舰,首尾相连,可烧而走也。’赤壁之战时也是隆冬季节,为什么会刮东南风?”
陈蒨点头道:“咱们江南不同于江北,虽然是冬季,但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有时也会刮东南风,你是南方人,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耐心等待,会有东南风的不是?”韩子高道。
“原来前面给我下套,在这儿等着我呢?”陈蒨提起筷子敲了一下韩子高的头。
“那我再考考你,京城那边我方有多大胜算?” 陈蒨继续又问。
韩子高道:“京城这场保卫战我方必胜。”
陈蒨眼睛一亮:“你何以这么肯定我方必胜?”
“王僧辩死后,群龙无首,余党虽然人数众多,却互不相服,各自为阵。司空身经百战,齐国来犯不过万人,派出的柳达摩之流皆非齐国名将,哪里是司空的对手,所以京城没什么可担心的,司空大败齐军只在朝夕。”韩子高分析道。
陈蒨一拍案几,高兴道:“子高,你怎么跟我想的一样呢,你做侍卫太可惜了,等此战结束,我定要升你的职,这次你不能再推辞了。”
这时骆牙进帐,拱手道:“都录事请求见您。”
“刚还说到曹操呢,曹操就回来了,快叫他进来。”陈蒨连鞋都没穿就下了榻,韩子高赶紧把长靿靴拿来给他穿上。
华皎进来,看见韩子高正抓着陈蒨的腿,笑道:“哟,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算了,我走了。”
韩子高道:“大兄断章取义,二兄听您来了高兴得鞋都顾上穿,我是在帮二兄穿鞋而已。”
陈蒨道:“说正事,说正事要紧。”
华皎道:“我潜入城中,托人见到杜泰,杜泰早有归降之意,他告诉我,杜龛自长城失利后终日借酒浇愁,已经失去斗志,我便让他带我去见杜龛,经我和杜泰一番劝说,杜龛松了口,说只要还能让他做一州之长,他便愿意投降,还需要您的亲笔书信为凭。”
“这个简单。”陈蒨笑逐颜开,捋起袖子,走到桌案前提笔就写,写完交给华皎。
华皎收好书简,拱手道:“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