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看着陈舜华,虽然她戴着幂篱也遮不住她婀娜的身形,在灯火的辉映下甚是好看,不禁看呆了。
陈蒨靠在他耳边:“你不猜谜,总盯着我阿妹做什么?”
韩子高一惊,以为只有自己认出女郎,没想到陈蒨早就看出来了,果然是阅人敏锐的陈蒨。
“我阿妹聪慧,咱们得抓紧啊,阿弟,你快想想。”陈蒨催促。
韩子高道:“不用想了,是……”
几乎同时,陈舜华哦了一声,指着宫灯道:“是……”
“井。”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皆是一愣,惊讶地看着对方。
宫人笑道:“真是巧了,两位都猜对了,怎么办呢,木牌只有一个啊。”
韩子高拱手:“按规矩,先来后到,木牌给这位娘子吧。”
陈舜华忙摆手:“正是先来后到,郎君猜谜比妾快,是郎君胜了,木牌应该给郎君。”
宫人见两人都推让不受,不知该把木牌交给谁。
沈君理道:“他既然不要,女郎就拿着吧!”
陈舜华看着他,他的身形好像那个人,声音也像,再看看他身旁戴着白面书生面具的男人,身形也酷似堂兄。
听说此次韩子高随同陈蒨进京送粮,陈舜华好想伸手摘下他的面具,看看是不是那人。
突然,朱雀门外传来一阵骚乱,随后有人高呼:“好多人掉水里啦,快来救人啊——!”
人群震动,都朝着朱雀门外涌去,一下就把近在咫尺的两人冲散了。
沈君理拉住陈舜华的衣袖:“女郎,人多太危险,咱们别看热闹了,赶紧离开这里。”
“热闹?好多百姓落水,生死攸关的事,怎么是热闹,我们不去救人吗?”陈舜华道。
“这么多人,自会有人去救,女郎您去了也没用,您金枝玉叶,若被这些不知轻重的贱民挤到就不好了。”沈君理劝说。
陈舜华没理他,甩开沈君理,顺着人群向朱雀门外而去,沈君理无奈,只得跟了上去,护在陈舜华身边。
人们围站在河岸边,陈舜华看到大航【朱雀航又称大航,是朱雀门外架在秦淮河上的一座浮桥。】下的河面,晃动着许多手和头,至少有二十多人,有会水的正在往岸边游,那些在河中挣扎的大多是妇女和孩子。
奇怪的是,岸边虽围了这么多人,却没人下水救人,都好像在看热闹一样。
陈舜华对跟上来的沈君理道:“曹掾还不下水救人?”
沈君理一愣,面露难色:“我?我不会水啊!”
陈舜华不再理他,转而对周围人道:“你们中间就没个会水的吗?”
有人白眼相向:“说大话谁不会啊,有本事自己下去救啊!”
有人吱唔:“我这身衣服贵得很,不能沾水,沾水就坏了。”
有人理直气壮:“这救人的人一定要水性极好,不然也被拉下水做个冤死鬼。”
陈舜华真恨自己是个女子,从小到大,限制在闺阁之中,除了偷偷练个剑,下水绝无可能,若自己是男子,定像其他陈家男子一样通水性,此刻就能下水救人了。
“扑嗵!”一声,十几步开外,一个人跳入水中,随后又是“扑嗵!”一声,又一个人跳入水中,他们奋力地游向落水者,一人救起一个游至岸边,托举到岸上,然后又游回河中,往复多次,救起一个又一个落水者,救到后来两人明显体力不支,仍然不顾安危地在救人。
水面上飘来两张面具,一张是黑颜赤发鬼面具,一张是白面书生面具。
陈舜华瞬间明白,转过身,面对人群大声道:“这个国家的侯爵尚在水中奋力救人,眼看就要精疲力竭,你们一个个爱惜羽毛不肯下水,还算是男人吗?”
“什么?救人的竟然是侯爵?”人们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沈君理问:“是谁啊?”
陈舜华道:“他就是长城县侯,当今尚书令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