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起床!”
韩子高睁开眼,见陈蒨正在推自己。
“今日不是不上朝的吗?”韩子高看了看窗户纸,天刚蒙蒙亮,闭上眼迷糊道:“头还是疼,再让我多睡一会。”
“傻瓜,上什么朝啊,今日是你大婚啊!”陈蒨笑着揪了一下韩子高的脸。
这话可把韩子高吓得一身冷汗,立时就醒了,拉住陈蒨道:“什么?大婚?我?跟谁?”
“你怕不是傻了吧,还敢跟谁,我堂妹、大陈国会稽公主啊!快点起来吧,把婚服换上,跟我去婚第,阿爷阿娘、亲朋好友都在等着呢!”陈蒨道。
“哦!”韩子高答应一声,稀里糊涂地穿上陈蒨披在自己身上满绣金线麒麟纹的绛纱嘉服。
陈蒨又给他戴上进贤二梁冠,在他腰间系上铜装剑,把他推到镜前,笑道:“试问大陈国还有比阿弟更好看的新郎吗?”
韩子高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稀里糊涂地跟着陈蒨走出门下省,一起上马,在仪仗簇拥下,鼓乐喧天中,向六门之外的婚第而去。
刚到婚第大门前,韩子高正要下马,忽地一阵狂风吹起,飞沙走石,让人无法睁眼。好不容易等到风止,韩子高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仪仗竟都成了彩色陶俑,有的倒在地上,头和身体断开,有的则摔碎了,连坐下的明月也成了一具陶俑。
韩子高小心翼翼地滑下马俑,转头再看陈蒨,发现身旁的陈蒨和黑风竟也成了人马俑。
惊惧之下,韩子高连退几步,被婚第的门槛给跘倒,他仰面看见婚第里站着阿爷阿娘、阿弟一家三口,他们神色欢喜、手舞足蹈,奇怪地是一动不动,再仔细一看,原来也是人俑。
婚第里张灯结彩,挂的却是白色的缎带、白色的灯笼,看起来十分诡异,这哪里是婚第,分明是丧宅。
“啊——”韩子高惊叫着坐起,背后冷汗把泽衣都湿透了,环顾四周灯光昏暗,看陈蒨的榻上还是空的,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天亮之后,陈蒨才回来,李德侍候他洗漱,刘诚也过来帮忙。
陈蒨不见韩子高,便问:“司马呢?”
刘诚回道:“司马一大早出去了,还不许属下跟着,看着好像是往后宫的方向。”
陈蒨笑了一声:“原来是去见心上人了啊,你去冶城寺把都录事请来,说是商量筹备司马的婚事。”
刘诚称诺,转身离去。
陈蒨吃过早饭,华皎进了门,两人对坐喝茶,华皎问:“三弟去了哪里?”
“他呀,去见公主了。”陈蒨道。
“这就要成亲了,也不知道回避呀,怎么忍不住要见面呢,还像个孩子任性妄为的。”华皎叹气,指着陈蒨埋怨:“都是让你给宠坏的。”
“什么我宠坏的?是你宠坏的吧,每次我教训他,你都护着他,还好意思说我?”陈蒨不服气。
“好了,好了,赶紧说正题。”华皎道。
“因为是赐婚,纳采和问名都可以免了,至于纳吉,之前我已请人占卜了他二人的八字,八字契合,所以直接商量纳征的事吧!”陈蒨道:“聘礼全权委托大兄置办,都买最好的,不要让那些高门世族笑话,所需用度只管从我账上支取。”
“你是财大气粗啊!”华皎笑说:“我怎么不觉得是阿弟在尚公主,倒像是你在嫁女儿一般。”
陈蒨嗤笑一声:“你别笑,少不得你也要出份大礼。”
“大礼是一定的,只是来的太突然,昨晚我和德言都懵了,你和公主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三弟的,这套子下的,把皇帝和皇后都给骗了。”华皎道:“主上最恨欺骗,你呀,胆子真大。”
“纳征之后就是请期,婚期应尽早定下,免得夜长梦多。等圣上正式颁诏册封阿弟驸马,我就派人去山阴把阿爷阿娘接来商量婚事。”陈蒨说。
“说的没错,阿爷阿娘一直忧心阿弟的婚事,这下总算解决,只是新妇是公主,会不会吓到阿爷阿娘?”华皎笑道:“想起以前我给阿弟说亲时,他挑三拣四,我就责问他是要尚公主不成,没想到竟成真了,呵呵呵——”
陈蒨有些怅然:“阿弟一直跟在我身边,成婚之后,就要搬去公主府住了,以后再也不是我的开府司马了。”
“我怎么闻着一股子酢味。”华皎大笑:“你是舍不得吧,说实话,我也有点舍不得,这以后兄弟们在一起聚会喝酒,阿弟就没现在自由了,出门还得看公主脸色哪!哈哈哈——”
“我的大兄啊!以为阿弟跟你一样么?”陈蒨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