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泽衣到戎服,里外全湿透了,都能绞出水来,这毒日底下折腾一天,属下都吃不消,您非要逞强硬撑,这下好了,何太医说了,您这一病没个五六天下不了床,一眨眼雄鸡变瘟鸡,您这回可是帅到渣了。”右军府里,刘诚一边熬药,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抱怨。
“我以为能撑到最后,没想到不由自已,唉——,你没有告诉圣上吧?”韩子高额上盖着湿巾,闭着眼、一脸痛苦地躺在隐囊里,感觉头疼得要裂开。
“属下忙得团团转,哪有功夫去报告,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计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圣上迟早也会知道。”刘诚摇头叹气。
“知道便知道了,顶多被他嘲笑一顿。”韩子高道:“侯昌怎么样了?”
“您放心吧,属下亲自监的杖,只把皮肉打得稀烂,没伤到一点筋骨,这会军医应该已经给他看过伤了,您就别担心他了,先管好您自己吧!”刘诚说。
“上回圣上赐我治伤的乳香没药丸还没用完,你找出来,送给侯校尉。”韩子高道。
刘诚呵呵笑了两声,韩子高问:“你傻笑什么?”
“属下是笑您,打一棒子,又给一甜枣,人家会领您的情吗?您得罪的可是侯司空。”刘诚摇头。
“领不领情,我无所谓,得不得罪司空,我也不在乎,我在意的是他的伤势,下月举行大行皇帝的葬礼,出殡大驾里不能缺了屯骑校尉。”韩子高道。
“哦,原来您不是给侯司空留颜面,才没伤侯校尉的筋骨,是为了这个啊!”刘诚点头:“明白了,属下马上就去办。”
迷迷糊糊睡去,昏昏沉沉之间,韩子高听见外面有嘈杂之声,还越来越响,他睁开眼,见刘诚不在,喊道:“怀远!怀远!”
刘诚从屋外推门进来,道:“将军,是想喝水,还是要虎子?”
“不是,外面什么声音?”韩子高问。
“没什么,将军您继续睡吧!”刘诚眼神飘忽,韩子高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外面发生什么了,你不要瞒我?”韩子高着急道。
刘诚不敢瞒,支支唔唔:“宫……里起火了。”
“宫里哪里?”韩子高追问。
“……重……云殿,将军?您别着急,属下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刘诚道。
“什么,重云殿?!”韩子高一下从榻上蹦起,披上外衣就往屋外走,边走边道:“快把明月牵来!”
“我的祖宗,何太医说您不能下床……”刘诚还没说完,韩子高揪住刘诚的衣襟,额上青筋爆起,厉声吼着:“闭嘴,快去牵马来,再废话,你就不必侍候我了!”
一骑白马在台城中狂奔,马上之人手举银虎符,值守各宫门的内禁卫将,远远见符,个个避让,跪地拱手,无人阻拦。
白马一路畅通驰入华林园,此刻华林园上空亮如白昼,临水傍山而建的两重四层的高阁殿宇“光严殿”“重云殿”正在雄雄燃烧……
重云殿为何突然失火?新帝陈蒨命运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