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一愣,“我何时说了是要借尸还魂了。”
他这才明白了为何方才在外面老汤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他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
老汤锤了沈北胸口一拳,“沈北,那你说,你是要干什么?”
沈北盯着老汤手中的古籍,说:“你翻到书中第一百三十六页,你仔细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老汤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书角处的页码,古籍就是这样,页码已经被磨损了很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好不容易翻到那一页,看了几行内容后,他脸色大变,忍不住念出声来:“凡换魂者,在定要在极阴之时,也就是丑时,还要有无根之水,二者缺一不可。”
老汤念着念着,全身寒颤,强忍着,继续一目十行看完换魂所需的条件,在最后几行写着这么几句话——
“换魂后,前身躯会在瞬间失血,面容枯槁,形如骷.髅……”
老汤念完这句话,满脸都是震惊,他看向沈北,“这,这症状怎么那么像......”
“你接着往下看。”沈北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指了指书,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老汤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努力地眨了眨,挤出一丝泪水,浸润了眼睛,这才让酸涩的眼睛得到一丝缓解。
他继续往后翻,看到的内容令他更加大吃一惊,“换魂术可用于活人和将死之人之间,也可用于母女之间......”
后面还有一小段注释:“将死之人阴气最重,最适合换魂,女子皆是极阴之体,母女之间有血亲,阴气又都重,故而此术最适合。”
切记,施展此术必遭反噬,施术者皆活不过二十三岁。”
“这,沈北,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老汤心中很慌,摸不准沈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收起有些发散的想法,看向沈北,将古籍整理好,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沈北跟着老汤一起坐下,他满脸悲痛,回忆道:“老汤,你还记得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吗?”
老汤没有回答,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一晚的雨吓得多大啊,简直是要把整个京都都淹了的阵势啊。
他静静地等着沈北接下去说,“那一晚是我一辈子最难忘记的一晚啊,那日夫人快要临盆,我早早的就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靠谱的稳婆更是找了四个,就怕出现什么事情。”
“老汤啊,我是真的想不通,当时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给我夫人号过脉,说她那一胎非常稳,只要注意饮食,多多走动,绝对是能顺利生产的。”
“可是为什么那天晚上,向来身体很好的夫人,竟然会突然大出血,就是在那短短的一个时辰里,正好是寅时,雨下的最大的时候,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不过却是死胎。”
“我还记得,那时候已经精疲力竭的夫人摸着女儿的脸,对我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她说,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着她。”
“就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夫人瞬间苍老了十倍,脸上身体的血肉在迅速流失,就像书中说的那样,形容枯槁,脸就像是骷.髅一.般。”
“也是在那是,夫人咽气之后,女儿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沈北说道女儿,脸上满是温柔,老汤此时也不敢打扰沈北,他不知道换魂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若果是真的,那沈北该如何接受的了?
他也不知道沈北为何竟然会有这种猜想,任谁死了夫人之后,也不可能认为夫人生下来的女儿是夫人的魂魄换了过来的啊~
“老汤,你知道的,我沈北的女儿,那是多么的可爱,那阵子我经历丧妻之痛,若是没有女儿,我可能都活不下来了。”
“可也正是有了女儿,我也没有注意到其中很蹊跷的地方,产妇大出血,多半都是孩子过大,生不下来,可是当年夫人生女儿的时候,胎型根本就不大,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夫人就会难产而死啊,老汤!”
沈北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十分难受,老汤看不下去了,这人一说到他的夫人就是罗里吧嗦地,说不到重点,他只好打断他,“沈北,妇人难产而死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你还是不要翻这些古籍了,这些古籍的年代太过久远,可能上面记载的根本就不准确。”
老汤努力宽慰沈北,沈北一个大男人默默地做着,任凭眼眶红红的,好几次眼泪险些掉了。
等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算平复了许多,他说道:“老汤,我知道,妇人难产本就很正常,可是你当时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当时生下来的孩子已经断气了,你我都亲自诊断了,怎么可能有误呢?”
老汤不敢应他,那日奇怪的事情又何止是那一件哪,他不会知道沈北有没有注意到,反正他是注意到了,他夫人手腕处戴的手链一直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觉得沈北可能是思念亡妻,快得癔症了。若是他在附和他说的,恐怕他会彻底疯了。
沈北见老汤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在意,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不要紧,他继续自言自语,“你你说说,当初清儿死的时候,难道不是和我夫人一模一样的吗?”
“都是先生下死胎,母体死了之后死胎又突然活过来,这相同的经历,老汤都是跟着我一起去,难道你真不觉得奇怪吗?”
老汤一时间哑然物语,他是奇怪又怎么样,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们的医术可以解释的。
生老病死,他们见得多了,从来都是如此,有人走,便有人来,这就是生命轮回的规律。
“我知道,可是沈北,我们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仅仅是这些,你就认为你的夫人还活着,认为的外孙女其实就是你夫人?”
“这现实吗?沈北?”老汤的质问直击沈北的心门,他脑瓜子嗡嗡的,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北只是愣愣地看着古籍,房内不知从哪个角落吹进来一小股风,吹开了古籍,正好在换魂术这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