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云其仪已经醒过来了么?
云惋惜的一双墨瞳不由得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原本躺在床榻之上昏昏沉沉的云其仪此时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然后在云凤鸣的帮助下,他缓缓的坐了起来靠在了床边。
“凤儿心疼爹,爹心里面也是感受到了的。好孩子别哭了,啊。”
云其仪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慈爱的看着面前哭的像是一个泪人般的云凤鸣。
要说这个相府里面他最疼爱的是谁,那么除了云凤鸣这个女儿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因为对这个女儿,云其仪也是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在培养着她的。为此,云其仪不仅为她请了最好的老师在教导她,甚至连他的另一个女儿也都舍弃掉了。
对了,云惋惜呢!?
云其仪的大脑中突然浮现出他晕倒之前的最后一个场面,那就是云惋惜诡异的笑面。
说实话,对于他这个二女儿他的确是了解的不多,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因为整天都呆在云凤鸣的身边,而彻底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事实。
就算是偶尔会看见她,那也都是在她闯祸或者代替云凤鸣被施以家法的时候。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儿就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狡猾,诡异,狠毒……如果云其仪不是确定相府的守卫十分的严密的话,他真的会以为云惋惜被人给调包,换成了另外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凤儿,你,你那个孽女妹妹呢!咳咳咳,叫,叫她赶快过来见我!”
云其仪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了云凤鸣的肩膀,瞪大的眼睛仿佛都快要从眼眶中脱离出来。
“爹,爹!你弄疼凤儿了!妹妹,妹妹不就在那边呢么?”
云凤鸣吃痛的挣脱了云其仪的手掌。
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处有着说不出的酸疼感觉,一阵一阵的让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看云其仪的样子,估计云凤鸣的肩膀上面得留下两大片的淤青了吧?啧啧,那可是代表着往后的几天里云凤鸣的肩膀都会痛的她连觉都睡不好了啊。
一边在心里面幸灾乐祸的想着,云惋惜一边向云其仪的方向福了福身。
“既然惋惜看见爹醒过来了,那惋惜也就放心了。还希望爹最近几天多注意休息,惋惜会让厨房的人多做一些有营养的补品给爹送过来的。”
说完之后云惋惜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一脸严肃的对上了云其仪的眼睛开口道。
“哦,对了。老大夫走的时候还提醒过惋惜,爹你以后……还是少生气比较好,”
云惋惜话音刚落,云其仪就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然后一丝血丝就在众人惊骇的视线中顺着云其仪的嘴角流了下来。
“老爷!你,你怎么又吐血了啊?快,快叫大夫啊!”
终于从云其仪醒过来的消息中反应过来的云母惊恐的大叫道。
“娘,这还不是妹妹做的好事!”
云凤鸣凤眸直直的瞪向了云惋惜,她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拖云惋惜下水的机会!
“爹才刚刚醒过来而已,妹妹的一句话就又把爹给气到吐血了!她,她这是要气死爹啊!”
等等!什么叫气死云其仪啊?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云惋惜会做么?
云惋惜睁大了眼睛,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导自演的云凤鸣。
“姐姐,这么诛心的话你怎么也说得出口呢!”
也不等云凤鸣有什么反应,云惋惜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云其仪说道。
“我云惋惜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一星半点想要气死爹的想法的话,就让我乱剑穿心不得好死!并且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如此恶毒的誓言,恐怕也就只有已经死过一次的云惋惜发的出来了。
而这一番话说出来,那叫个铿锵有力,语气坚定无比!但是同时也显得云其仪等人实在是过分,连自己的亲女儿居然都能逼到这种地步,也当真是让人觉得寒心啊!
“哦?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啊。”
当众人都因为云惋惜的一番话而愣神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但是本王心里面也很好奇,也不知道是哪位,居然能够让本王未来的王妃,身上背着二品诰命的相府二小姐发下这么毒的誓言呢。”
宁挽墨玉冠高束,身着一袭黑色锦袍,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宁王殿下!?他怎么会出现在相府呢?
云凤鸣跟云母对视了一眼,突然就觉得有些大事不妙的感觉。难不成云惋惜之前之所以如此的放肆,就是因为……她早就通知了宁王殿下过来的缘故么?
感受到了云凤鸣跟云母炽热的注视,云惋惜心里面也是觉得很委屈的好不好!
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宁挽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没有让人去找他啊!
“宁,宁王殿下。咳咳咳,臣见过宁王殿下。”
云其仪说着就要从床榻上起来给宁挽墨行礼,但是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反正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能够顺利的完成他的动作。
“启禀宁王殿下,家父如今重病在身,恐怕无法给宁王殿下行礼了,还望宁王殿下恕罪。”
云凤鸣担忧的看了云其仪一眼后,咬咬牙跪在了宁挽墨的身边说道。
说实在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现在就想立刻从宁挽墨的眼前消失不见!天知道自从上一次他到过府中之后,云凤鸣心里面有多么的担心这位睚眦必报的宁王殿下!
“不碍事的,本王也是听说了丞相大人病重的消息,这才匆匆赶过来的。没有提前让人送上拜贴,本王还希望丞相大人不要介意才是。”
宁挽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把纸扇,拿在手里面时不时的摇上那么两下子,看着倒是有了几分的儒雅感觉。
哼,真是装模作样的男人。还真的以为,自己拿一把扇子就可以让人忽略他的恶行了么?
看着宁挽墨嘴角浅笑,云惋惜十分不爽的撇过了头去。
看来,他未来的王妃到现在都还在生他的气呢。
宁挽墨摇了摇手里面的扇子,借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云惋惜可爱的小动作,忍不住轻轻的勾起了嘴角。原本听说云惋惜出事了的焦急心情,现在也平静了不少。
他就说嘛,他的王妃岂会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普通女人呢?都怪葛离那个滚蛋小子,不仅用了他们私下里通信用的飞鸽传书,甚至还故意不把事情都给说清楚!
云惋惜有难,速来!
从都到位一共就只有七个字而已!你当他是神仙么,只有七个字便能够猜出你是什么意思么?再说了,葛离你什么时候跟白显一样如此的惜字如金了啊?
宁挽墨有些头疼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葛离反常的只用了简短的几个字来写这封信的话,说不定宁挽墨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就赶了过来,甚至中间为了缩短时间,他连轻功都用上了!
结果到达了相府里面之后,宁挽墨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云惋惜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一没有给拜贴,二没有提前通知,就这样直接闯进相府也是不好的。
站在相府的屋顶上面,正在宁挽墨纠结着要不要赶紧去弄一张拜贴的时候,底下匆匆走过的几个丫鬟们的谈话引起了宁挽墨的注意。
原来云其仪被云惋惜气到重病在床了啊,也难怪转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看到云其仪的人影,甚至连他那个装模作样的丞相夫人跟云凤鸣都没有看见。
“唔,果然还是别弄什么拜贴了,反正云其仪也没有办法出来接见……还是本王直接进去比较好。说不定,还能给惜儿那个丫头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啊。”
于是,宁挽墨在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之后,拿着他前些日子意外的来的纸扇。利用他宁王殿下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相府的大门。
在没有任何人的带领下,宁挽墨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同样云其仪房间的路。而由此看来,这相府宁挽墨恐怕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两次的了。
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比相府的人还要了解相府的路都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我云惋惜在这里可以对天发誓!”
宁挽墨刚刚踏进云其仪的房间,伴随着浓重的药味儿他听到了云惋惜熟悉的声音。
只是,她怎么在发誓?不,重点是谁敢让她发下如此狠毒的誓言?
宁挽墨的眉头一下子紧紧的皱了起来,凤眸里蕴藏着如同利剑一般的光芒。他脚下的步伐不停的绕过了屋中的屏风,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内室里面。
刚好,云其仪他们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发下了毒誓的云惋惜,所以一时之间竟然并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冒出来的宁挽墨。
也因此,才有了最开始宁挽墨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的场面。而宁挽墨表示,想要保持自己的神秘感并且给未来的王妃一个惊喜的话,其实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的。
“不知道宁王殿下这个时候来相府,所为何事啊?”
云其仪打量着宁挽墨开口问道。
他可不相信这个宁王殿下是特意过来看望他的,因为再怎么说他如今也是更加偏向萧临风的阵营的。所以对于宁挽墨这个人,云其仪还是主张不要离的太近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是皇上亲自赐婚的话,那么云其仪根本就不会把云惋惜许配给他!
“丞相大人,本王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本王是来看望丞相大人的。”
宁挽墨冲着云其仪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毕竟再怎么说,本王也应该称呼丞相大人一声岳父才行呐。”
所以说,宁王殿下这是……在向相府示好么?就只是为了跟云惋惜的那一纸婚约便可以做到如此,这宁挽墨究竟是有多中意云惋惜啊?
云其仪有些不确定的把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的云惋惜的身上去。
他相府的二小姐深得宁王殿下的青睐,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在云其仪的心里面却差点儿成为了一块儿不大不小的心病!
“有劳宁王殿下了,只是我这病……”
云其仪思索着应该怎么告诉宁挽墨,其实他这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严重。只是这样子的话,宁挽墨恐怕会对他相府的事情生疑心的。
再说了,云其仪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装病的事情。毕竟万一被这个宁挽墨给抓到了什么把柄的话,恐怕萧临风那边他也不好交代不是?
“丞相大人尽管放心吧,本王这一次过来的时候特地让人送了一封本王的亲笔信给了宫里的大总管,拜托他代为呈递给皇上。”
宁挽墨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扇子,面上的笑容逐渐染上了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到了吧……还请丞相大人再稍微忍耐一些,相信很快宫里面就会来人了。到那个时候,丞相大人的病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
“宁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云凤鸣一脸困惑的看着宁挽墨问道“为何宫里来人之后,爹的病就可以很快的好起来了呢?”
躺在床上的云其仪大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略有些荒唐的想法。
宁王殿下,他该不会是帮他请了一个太医出来吧!
“看来丞相大人已经猜出来了,没错,本王特地为丞相大人请来了宫里的太医,李太医。他可是太医院里十分有名的人,一定会治好丞相大人的。”
听了宁挽墨的话,云其仪的表情都僵硬住了。
李太医?那可是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召见的大夫啊!这个宁挽墨真的是太大胆了,居然直接把那一位给叫出来了!
“咳咳,那个宁王殿下啊。我这只不过是小病罢了,何德何能能让李太医前来看诊呢。”
云其仪额头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丞相大人如今都还卧床不起,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小病啊。而且这屋中的药味甚是浓重,想必丞相大人也是用了很多的药吧?”
宁挽墨摩挲着下巴缓缓的开口道。
这都得怪云母啊!要不是她的话,这屋子里面怎么会这么浓重的药味儿呢!
云其仪现在真的是后悔死了,看来这一次他的病是不可能再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