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李鸢再有什么反应,一道白色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连手帕也不拿着,你是不要命了么?”
云惋惜看着李鸢黑一块白一块的脸,不禁冷着一张脸开口骂道。
这个丫头平时的时候不是看着挺聪明的样子么,怎么关键时刻突然就傻掉了呀?
“哇!小姐!小姐,呜呜呜,奴婢总算是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奴婢有多担心你呀!”
李鸢眨巴眨巴眼睛,在云惋惜惊讶的目光之下抱着她就是一阵的呜咽。
这下子就算云惋惜心里面再怎么生气李鸢不会照顾好自己,都是没有办法再发火了。
开什么玩笑,人家怎么说也都是因为她才会弄的如此的狼狈的。而且人家平日里面是多么的冷静沉稳的一个人呀,结果如今却因为她哭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要是她在开口骂人家的话……嗯,那她还真的就是连萧临风那个禽兽都不如了呀。
心里面这么想着,云惋惜默默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轻轻的拍了拍李鸢的肩膀开口说道。
“鸢儿,先擦干净眼泪吧。咱们两个人先离开这里行么,要不然的话岂不是白白被那些个暗地里面躲着的找人看了自己的笑话不是?你说呢。”
“不,奴婢才不要被他们看笑话呢!要看笑话,那也应该是奴婢看他们的笑话!”
李鸢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开口说道,只是那一擦……脸上的黑似乎变得更加的好找了。
云惋惜眨巴眨巴眼睛如此想到,但是说到底她也是没有在这个时候提起来。因为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她要是真的就这么说了的话,她绝对会被李鸢给说上个三天三的!
“咳咳,那既然如此,鸢儿你抓紧我的手,咱们两个人先冲出这里再说其他的事情。”
云惋惜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拉住了李鸢的手,纤细的身体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就好像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一般。
很多年之后,每当想起这一件事情的时候李鸢自己都会感慨万千。
那个时候的云惋惜也只不过是十四岁的一个未出阁,甚至是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罢了。比起她来还小了几岁,但是偏偏却像是一个已经成年了的大人般的理智与镇静。
那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仿佛都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带着她迅速的冲破了火海——她们的小姐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然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存在了。
“鸢儿,再坚持一下下!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可以彻底的走出这个地方了。”
搂着李鸢跌跌撞撞的身子,云惋惜的语气逐渐的染上了严肃的色彩。
在一片火海之中,眼睛能够看见的永远都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橘红色!她们这个时候甚至连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都不确定,而云惋惜也只能够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分辨了。
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毕竟她的武功才刚刚开始罢了,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她努力一把也是可以离开这片火海的。
可是要是再加上还拉着一个什么底子都没有,身上似乎还受着伤的的李鸢的话。两个人想要毫发无损的冲出火海,那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
“唔,小姐……小姐要不然你就把奴婢放下来吧?奴婢,奴婢不能够拖累了小姐。”
李鸢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了云惋惜心中的焦急,顿时就开始挣扎了起来。
她只不过是云惋惜在路上碰到的一个可怜姑娘罢了,蒙小姐看得上她,收了她当自己的贴身丫鬟。而且平时的时候也对她是极好的,从来都不曾打骂过她。
平心而论,能够碰上这么一个主子她已经很满足了,所以绝对不可以再给小姐添麻烦了。
再加上只要再等上几个月的时间就好了,几个月之后小姐就可以嫁给宁王殿下了。以宁王殿下那么爱着小姐,小姐嫁过去之后的生活一定会十分的幸福美满的。
要是就因为她这么一个卑贱的丫鬟而丢掉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的话,那她,那她就算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自己的罪孽了呀!
“说什么傻话呢!本小姐可警告你绝对不可以睡过去,也绝对不可以有想要放弃的想法!本小姐会带着你离开这个地方的,别忘记了,你答应过会永远呆在本小姐身边的!”
云惋惜咬咬牙恶狠狠的瞪着李鸢开口说道。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想要离开这片火海又谈何容易呢?啧,说不定这一次,她云惋惜啧真的就会交代在这个地方,被烧的尸骨无存也说不定呐。
“王妃殿下,您没有受伤吧?”
正当云惋惜差点儿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流年!?你,你怎么也在这里?不不不,你来的真的太是时候了!快,赶快把鸢儿带上离开这个地方!”
云惋惜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一双杏眸,她一脸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流年开口说道。
“王妃殿下,流年先带你们离开这里。然后关于今天的事情,流年有话想要告诉王妃。”
看着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的李鸢,流年皱着眉头将她扛在了肩膀之上,然后一边带着云惋惜向着外面走去,一边低下了头严肃的云惋惜说道。
今天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云凤鸣做出来的蠢事,该死的!她当他们宁王府都是傻子,都是摆设么?居然在他流年的眼皮子底下对他的主子下手,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等把王妃给安全带出去了之后,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报告给王爷知道。然后这一次,他一定要连本带利的帮王妃殿下向这丞相府给讨回来!
“小姐!小姐你没有事吧?呀,鸢儿?小姐,鸢儿,鸢儿这是怎么了呀!?”
草雀一看见流年带着云惋惜跟李鸢从火海之中冲出来的时候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但是在注意到流年怀里面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的李鸢的时候又是一阵的惊讶。
“草雀,你跟流年先去把鸢儿给安置下来,然后再请我师傅或者师兄过来给看一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然后,流年你再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看着被大火给覆盖了的惜苑,云惋惜默默的攥紧了手掌开口道。那仿佛平静的声音低下掩盖着的,是那谁都不能够阻止下来的愤怒……与疯狂!
当流年带着白柏溪出现在相府里面的时候,云惋惜已经清洗过并更换了一身衣服了。而此时此刻,她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一脸严肃的替李鸢把脉。
“惜儿,我听流年说你的院子突然之间就走水了?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柏溪一进门就直接冲着云惋惜的方向走了过来,神情紧张的打量着她。
在流年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他们家里面的时候,白柏溪跟师傅都是吃了一惊。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还记得这个年轻的护卫的话,说不定一把药粉就已经飞过去了!
但是这比起流年带过来的消息来说,真的是一点儿价值都没有。开玩笑的吧!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东西比他亲爱的小师妹还要重要的么?
在了解了一下现场的情况之后,白柏溪就收拾了一下药箱跟着流年离开了医馆。
本来师傅本人也是想要亲自过来看看情况的,但是白柏溪考虑到师傅如今毕竟也是年纪大了。而且相府的人也是认识他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师傅留在了家里面。
“师兄,我没事,就是鸢儿可能因为吸了太多的烟所以对身体有了一些个影响。你快点儿过来给看看,看看需要什么药材我赶紧让人去准备一下。”
云惋惜轻轻的勾了勾嘴角,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拉住了白柏溪说道。
知道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的小丫鬟是为了救他的师妹,所以才会变成这幅样子的流年点了点头,当即就代替了云惋惜坐在了李鸢的床榻旁边开始起检查来。
怎么说人家本来也是可以逃出去的,但是却是因为他的师妹才会留下来结果变成哦了这样子的,那他这个师兄要是不出点儿力的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不是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柏溪的神情变得越发的严肃认真起来。
而看着白柏溪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状态之中,云惋惜才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在吩咐过草雀在一旁看着之后,就带着流年一块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在惜苑走水之后,她就因为担心李鸢的情况会恶化,所以急忙就让草雀给找了一间还没有完全烧起来房间,暂时当成了她们用来休息的一个场地。
不过说起来也还是真的有够可笑的了呢,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这偌大的相府里面的管事人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真的离得太远是听不见看不着,还是根本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说吧流年,这一次的走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云惋惜嘲讽的在心里面想着,嘴上也不停的询问这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流年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李鸢所在的内室之后,才面无表情的将他发现绿莺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惜苑门外,还有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反应都告诉了云惋惜。
现在想想,之前他感觉到的那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不就是因为这个么!那个绿莺,明摆着就是要把他给引出去,才好让其他人对惜苑动手脚啊!
“王妃殿下,这一次的事情都是因为流年保护不周,没有提前察觉到他们的计划。才会使得王妃殿下跟鸢儿姑娘险些……还请王妃殿下,责罚流年吧!”
流年皱着眉头扑通一声就单膝跪在了云惋惜的面前,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开口说道。
“哦?那你想要本小姐如何惩罚你呀?是直接杀了你,还是先废了你再拿来做药人呢?哦哦对了,你身为宁王殿下的贴身护卫,应该是有见识过这种东西的吧?”
利用各种各样的药水来为人改变体质,从而制造出一些个异类,比如说所谓的阴阳人就是其中的一种。药人,这是一种对正常人来说十分残忍的方法。
而云惋惜也曾经在异国的时候亲眼见识过这种方法,虽然对于流年来说,还是没有长开的小孩子比较容易来当成试验品,并且小孩子也会直接的反应出来药效如何。
但是这也不代表说成年人就不可以,只是这方法跟时间之上,或许要多费点儿心思了。
听了云惋惜暗示一般的威胁的话之后,流年原本还平静的眼中泛起了阵阵的波澜。
药人是什么鬼东西他这个跟了宁挽墨七八年的暗卫心里面自然是在清楚不过的了,只是王妃殿下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罢了,又怎么会知道这种邪物呢?
就算是王妃殿下有拜师学艺好了,那殿下的师傅跟师兄看起来也并不是那种会制作药人的人呀!要知道,想要成功的制出一个药人,那无疑是会花费打量的时间还有精力的。
而那两个人怎么看都只不过是市井之间普普通通的大夫罢了,又哪里来的实力地位呢?
“流年犯了错,愿凭王妃殿下处置!”
尽管心里面有再多的困惑想要问清楚,但是流年最后也还是忍耐了下来。
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戴罪之身罢了,王妃殿下别说是惩罚他了,就算是直接动手把他给杀了那都是理所应当的。更不用说,只是做成药人……泄泄愤而已。
哼哼,这个愚蠢的男人怎么就不知道开口求饶呢?难道所有人都是这般的大男子主义,把自己的尊严看的比生命都还要重要么?真是,真是傻到一定程度了呀!
云惋惜嗖的就皱起了眉头,看着流年跪在地上任凭处置的模样心里面就一阵的烦闷。
“够了,就算是杀了你又怎么样?本小姐的院子都已经被烧成那副样子了,而且鸢儿如今也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杀了你,本小姐的院子就可以回来,鸢儿就能够醒过来了么?”
云惋惜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力度大的连桌子上的茶杯都狠狠的给震了一下!
流年顿时就沉默了下来,修长有力的双手下意识的紧紧的握了起来。
云惋惜说的对,他就算是死了那一切既然都已经发生过了,就万万没有可能再回去了。
但是,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越来越觉得他这个护卫做的相当的不称职!能够把自己的主子给保护到火海里面去,恐怕这世间他也是第一个如此蠢的护卫了吧?
“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如此吵闹?”
正当云惋惜还想着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之间就变得吵吵闹闹了起来。被打断了的云惋惜相当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走到了房门口的位置上。
但是还没有等她打开门,一道她已经熟悉到了自己骨子里面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呵呵,刚才火势刚起的时候那么的闹腾都没有把人给闹过来。这会儿这惜苑都已经快要烧光了吧。他们再过来看看情况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儿?
还当真就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呀,居然也都还一点儿都不掩饰一下。
难不成,她前些日子做的还是太过于温柔了一些,所以才没让他们长记性么?呵呵,那还真的是要怪她还是太过掉以轻心了呢,居然还以为自己现在已经达成目的了呢。
“流年,你的事情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现在,就让我们去见见本小姐的爹娘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吧。呵呵,还有本小姐的姐姐也是,那表情……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流年停顿了一下后并没有说话,但是他起身站在了云惋惜的身后的动作却说明了他的想法——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碰他们家主子一根手指头!
“惜儿!惜儿呀,我的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呀!?”
还没有走到那边呢,云惋惜就听见了云凤鸣装模作样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啧啧,那感情那模样,也还真不愧是前世能够把她耍的团团转的女人呐。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入了皇宫当上了皇后的话,恐怕后宫里面的女人也没有几个能斗得过她的吧?
还真是要多可悲就有多可悲了呢,不管是后宫里面的女人还是云凤鸣本人都是。帝王的爱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掌心里面的呀。
跟云惋惜饶有兴趣的看戏的姿态不同,她旁边的流年沉着一张脸阴森森的看着那个做戏的女人。好像下一秒钟,他就可以让对方彻彻底底的闭上嘴巴一样!
而流年的心里面,也的确就是这么想着的。
因为毕竟也是她们做出来的事情,结果还没脸没皮的跑过来哭诉!典型的猫哭耗子假慈悲嘛,她还真的当他们这些个人的眼睛都是瞎了的么?简直就是该死的女人!
“呜呜呜,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这,这么大的火你怎么就不知道赶紧离开呀?来,来人啊!赶紧把火给灭了呀!要是二小姐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为你们是问!”
云凤鸣的演技真的是相当的好,至少在众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但是那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戾的色彩却不是一个好姐姐该有的。
而这道情绪也并没有瞒过紧跟着过来的云母还有躲在暗处的云惋惜跟流年三个人。
看来这惜苑里面莫名其妙的就走水了的事情,跟她这个大女儿也是有一定的联系的呀。
云母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心里面不由得开始玩责怪云凤鸣太过于急迫了。
如果云惋惜就这样子死在了这场意外之中的话,那一切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相信以云其仪丞相大人的身份,想必也是可以压下去那些个质疑的。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如果云惋惜没有事的话,那以她最近突变的个性定然是不会放过那些个想要害她的人的!更不用说,她的身后可还有一个宁王府在呢!
想想上一次可是宁挽墨开口逼着云其仪用八抬大轿去迎接云惋惜这个孽女回来的,也因此才让云其仪在西风国京城哦老百姓面前,可以说是丢尽了面子。
就光从这一件事情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宁挽墨对于这个王妃是十分的重视的。重视到他甚至不惜得罪了云其仪这个丞相,也不愿意云惋惜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但是云凤鸣如今却是一把火烧了一个干脆!这,这不就是活生生的自寻死路呢么!?
“凤儿啊,这么大的火你那妹妹,你那妹妹可能都已经……不过凤儿,人死毕竟不能够复生。你,你也别这么的伤心了啊?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云母伸手将跪坐在地上一脸伤心的云凤鸣给拉了回来,一副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唉,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最宝贝的一个女儿呀,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管她了呢?
并且现在这个破地方到处都暗藏着危险,而凤儿又是她心头肉,要是她出了点儿什么事的话,那,那她还不伤心死呀!
到现在为止,对于自己那个生死不明的二女儿云惋惜,云母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担忧。
躲在暗处的云惋惜目光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苍白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衣饰。
一旁的流年担忧的看着此时状态有些不对劲的云惋惜,心里面对这家人不满到了极点。
怎么说他们家王妃也是一介才女了吧!那白将军府上的一舞倾城,放眼这整个西风国内能有几个人可以比得过她的呢?
论古诗词文章,他们家王妃可是得到了侯府小姐葛月的认可的。再加上长相绝色,怎么说也不是云凤鸣那种装模作样的庸俗货色可以比得上的吧!
所以丞相府的人都是瞎了眼么,居然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能够选错了答案。这,这要是放在宁王府的话,早就被赏鞭三十打发他们离开了。
省的看不顺眼的人总是在眼前面到处的晃悠,看的人心里面特别的心烦。
想到这里,流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跟殿下说一说这件事情。除了替王妃殿下讨回公道之外,他也应该想一想该如何尽快的把这位女主人给带到王府里面去了。
毕竟老是呆在这种鬼地方,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喜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