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婷指着郑颂京道:“你给她了是不是?我认得小黑管色号的。”
她打量着郑颂京那身简陋得有些土气的制服,有些鄙夷。
郑颂京迎着她的目光,颇有些不卑不亢,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其中的恶意。
她说:“小姑娘,我现在在上课,你若是找人的话,一会儿再说吧。”
陈婷的嗓音瞬间提高了许多:“你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凭什么说我啊?”
想起之前徐银灿不止一次的提起这个人,陈婷就更觉得怒火中烧,“别以为你是个驾校教练就真拿自己当老师了,你……”
“陈婷!”徐银灿脸色铁青,心中对她暴露在郑颂京面前的不安,也有对她出言不逊的愤怒。
“你有完没完?总是在学校里闹我还不够是吧,还要闹到我身边的人。”
也许是情绪过于激烈,也许是想证明点什么,徐银灿突然说,“行了,到此为止吧。”
陈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然后红着眼啊,负气走了。
其他教练见没热闹可看,于是纷纷带着学员上路。
“那个……她一看就是个小女孩,你对她太凶了。”
郑颂京坐在副驾驶座上,脚轻轻抵着联动刹车,眼神却飘去了窗外。
徐银灿偏头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擦掉了唇釉,嘴唇浅薄得有些难看,于是他猛踩一脚油门以示不满,“你怎么不说她对你太凶了呢?你嘴巴那么厉害,怎么不反击?”
“女生是拿来宝贝的,你那么对她,她一定很难过。”
郑颂京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说的是陈婷,还是她自己。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和那个小丫头有点像,同样是追着对方,在对方措手不及时出现,换来的同样是仿若冰霜的淡漠与尴尬。
徐银灿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看出她眼中分明有别的色彩,突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堵在他胸口,就算天气不算闷热,也让他难受得不行,以至于途径了掉头记号也没注意。
“拐弯啊……刹车,快点!”
郑颂京回过神来时已经晚了,她甚至忘了去踩联动刹车。
而徐银灿更是被她吼得十分紧张,直接把油门当刹车踩了下去,两人就这么栽进了路边的采摘园里。
然后郑颂京进了医院。
郑颂京的脚打着石膏被吊了起来,绷带上满是徐银灿画的萌系小动物,看起来和这单调的病房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该哀叹自己倒霉,还是该庆幸徐银灿没出事,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而导致翻车的罪魁祸首还活蹦乱跳,正在床边给她削水果。
虽然那辆教练车损伤不大,但按照驾校的规章,她还是丢了工作。
“挺好的,”徐银灿乐呵呵地把苹果切成块,雕刻成了兔子的形状,“反正你工作得一点儿都不开心。”
郑颂京瞪他一眼,问:“我觉得你怎么很开心呢?”
阳光从窗外斜斜投进来,给窗台上的栀子花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泽,映衬得病床边也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