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又疏离的问候之后,郑颂京问白杨:“你还会再来吗?”
“当然。”白杨穿上外套,为女伴开门的动作很轻柔,他回头笑了笑,“毕竟你是因为我才来这边的。”
徐银灿的眼神充满敌意,目送二人离开后,又怒其不争地看了郑颂京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拯救这个傻姑娘于水火之中。
“那个……徐银灿,你真的不用总是往医院跑,我……”
郑颂京攥紧拳头,试图解释得更清楚一些,“我不是说他来了就不用你来,我是说,呃……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不想你浪费……”
怎么说呢,徐银灿其实是有点高兴的,一向伶牙俐齿的郑颂京终于在与他说话时磕磕巴巴了。
他抬手打断她:“别,我怕下次我不在,你看见他们两个会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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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银灿发现白杨与郑颂京越发亲昵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去,那是他多少次跃跃欲试却止于眉眼的事啊。
然而郑颂京似乎不是很开心,她对白杨依旧保持着初见时的那份谨慎,甚至对他亲昵的动作会下意识躲开。
徐银灿以为她在顾忌那个白裙女孩,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徐银灿陪她走过了孤独与无助的这段时光,所以当她再次面对白杨时,她渐渐明白,那份天长地久的思念,只是思念而已。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你出院了?”徐银灿问她。
郑颂京摆摆手,然后看向他,笑得粲然,她问:“徐银灿,其实我挺聪明的对吧?”
说完,她又自问自答的狠狠点了头。
面对无望的感情及早抽身,珍惜眼前人,才是聪明的选择。
徐银灿,谢谢你给了我聪明的底气。
医院外面的阳光正好,绿化带的护栏上落了几只鸟,扭着胖墩墩的身子蹦来跳去,就像被树叶筛过的错乱的光点。
郑颂京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未这么轻盈过,再看看后面背着大包小包的徐银灿,她觉得自己更加轻盈了。
“喂,你的脚怎么看起来这么别扭?”
徐银灿捞了一把快要从袋子里掉出来的刷牙杯,用下巴点了点郑颂京的脚下,“你鞋子是不是穿反了?”
她低头,看到红色休闲鞋怪异的姿势,才觉得脚上一阵别扭。
她挠挠头,道:“躺了这么久,我都不适应穿鞋的感觉了。”
徐银灿瘪瘪嘴:“以后别说你聪明,你一点都不聪明。”
郑颂京吐吐舌头,刚要弯下腰换鞋,恰好公交车进站了,只能忍着不适先行上车。
徐银灿坐在她外面拦人,道:“你换吧。”
郑颂京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群,有些犹豫:“不太好吧?”
徐银灿又朝她坐近了一些:“没事,我挡着你,这么坐一路,你得多难受。”
少年挺拔的脊背像一棵树,眼睛里有能够遮挡一切的坚毅。
郑颂京将下巴抵在层层叠叠的背包上,一双眼睛漫无目的地眨呀眨,全凭手感在地上摸来摸去。
然后她抬起头,哭丧着脸说:“有一只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