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快不过降香手里的匕首。
一场刺杀的开始与结束在同一瞬,而被刺杀的对象顾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走到侍女的尸体前,弯下腰,拔出匕首,又把匕首上的血迹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起身走到降香面前,把匕首递给她。
他笑道:“我的阿香手法更快了,这是你杀的第三十人了吧。”
说着,他回头吩咐副官,“明天包下月宫舞场给我们的小格格庆祝。”
庆祝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再也洗不掉了。
顾屿是降香的神明,为了他,她愿用自己的良知与生命献祭,可她对他,依然有秘密。
·
转天春夜,月宫舞场。
哥特式的四层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纵使国家岌岌可危,这里依然充满欢声笑语,像是隔绝了尘世,包裹在一层盛大又靡丽的蔷薇泡沫之中。
往往人越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舞场临近散场时,顾屿依然没有出现,最后,还是一个副官匆匆赶来,低声对降香道:“督军在来的路上,车子撞到了一位小姐。”
降香赶到圣玛利亚医院时,头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的花涯刚刚醒来,精致的脸苍白若纸。
她咬着嘴唇,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断地靠向身后的墙壁。
顾屿坐在床边,身上还是昨日出门时穿的那套军装,袖口有些发皱,却丝毫掩盖不了他的丰神俊朗。
“你在害怕我?”
他挑了挑眉,旋即低低一笑,“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花涯格格,竟在惧怕一个旧府中的马夫?”
花涯低着头,直到冷嘲热讽的顾屿走出房门,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病房门外,降香早已想好万一顾屿问她是不是早就见过花涯,她该如何应付了,但是,顾屿什么都没问,只是吩咐下人去买几袋核桃送回府。
他说话时,琥珀色的眸子溢彩流光,好似想到了什么极为好玩儿的事。
花涯伤好后,就被顾屿带回了督军府,他把她安置在离他最近的玫瑰园,可是从不见她。
那一阵子,降香被安排了新任务,她不能拒绝,但玫瑰园里的姐姐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扰得她日夜难安。
待她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带着一身伤,马不停蹄地赶回督军府时,就听说被晾了三日的花涯差点烧了厨房,还端着一碗一看就觉得难以下咽的参汤,主动去书房找顾屿了。
书房里燃着玫瑰香片,隔着袅袅烟雾,降香看见顾屿站在窗前逗鸟,还有垂首站在一旁,眼中盈泪的姐姐。
顾屿示意降香坐下,然后,他一边逗弄着金丝雀,一边对花涯慢慢地说:“看在降香的面子上,我可以让周大夫去青州。但,你拿什么感谢我?”
“我……”
花涯下意识地望向降香,降香却把目光移向了另一边。
花涯收回目光,小声道:“阿玛临终前,说他在洋人的钱庄里给我存了一笔钱,到我二十岁时就能取出来。我愿意把它们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