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左辰!”
他连忙探出头,车子缓缓行驶起来,陈梓陌小跑着追上去,齐耳的短发被风扬起,她朝着渐远的车子大喊道:“徐左辰,你一定要等着我!”
在T大等着我。
陈梓陌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陈梓陌没敢告诉徐左辰,自己,之所以会突然问起T大,是因为此下定了决心,要去报考T大的高水平运动员。但是T大田径类高水亚运动员的名额只有三个,她必须在体测里拿到前一二名,才能得到高考分数线百分之六十五的指标。
跟父母商量好之后,陈梓陌开始没日没夜地温书,跑步时背单词文综,吃饭时记公式算题,每晚看书看到凌晨三四点,睡不够三小时又起来晨练。她一秒钟都不敢浪费,把咖啡当成水一样地喝。
室友很不理解她:“陌陌,你为什么放着十拿九稳的单招不去,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陈梓陌手里的笔顿住了,她想起高二漫长夏天的某个午后,徐左辰站在天文馆模拟的漫天星辰下侃侃而谈,从宇宙大爆炸讲到天体演化,从哈勃、伽莫夫讲到霍金。
那时候,他的眼里像是有浩瀚的宇宙,深邃得望不见底,让她久久无法言语。
于是她笑起来,说:“因为T大是徐左辰想去的地方啊。”
而她,想去有徐左辰的地方。
在那样高强度的学习和训练之下,陈梓陌很快就病倒了。起初,她还以为是普通的胃痛,一直强忍着,直到痛到昏厥过去,被室友送到了医院,才知道是急性胃炎。
陈梓陌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病房里只开着一盏小灯,照出床边模糊的身影,
“爸?”
“是我。”徐左辰打开大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叔叔给你准备必需品去了。”
陈梓陌点了点头,温水人喉,缓解了她嘴里的干湿感。她犹豫了一会儿,道:“可不可以叫我爸爸把课本也带上?”
徐左辰不悦地板起脸: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带课本干什么?”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陈梓陌愧疚地低下头,玻璃杯上的纹路硌得她手心发疼,“可是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不敢去看徐左辰的脸色,病房里静悄悄的。
过了许久,徐左辰叹了口气,手掌轻轻地盖在她柔软的短发上,语气格外温柔:“陈梓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只是你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他声音低低的,像窗外溜进来的风一样,撩人心弦,陈梓陌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她强忍住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之后,徐左辰带来了全部的课本,里面写满了笔记和要点,还细心地用不同的记号笔标注着。而他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赶去医院,为陈梓陌一科科地讲解重点,就连她觉得枯燥的政史地,也被他讲得通俗易懂。
黄昏的茜色天空像嵌在窗户上的风景画,徐左辰坐在病床边,一边为陈梓陌演算解题过程,一边解释着理论:“你看啊,这里需身用到这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