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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国人在看到武器后非常满意。

计公喜形于色,抚摸着一把光滑的长矛杆,带着颤音说:“启公,武器和之前我们见过的一样,这批我全要了,价格就按照你之前说的,粮食我这就派人回去拉过来。”

有公子桑做担保,姜启不担心钟离国人不给粮食,况且他的目的是为了结交这些人,更不怕这些人会赖账。

他灵机一动,热情的说:“计公,我看不如这样,我家商队的马车多,运输方便,这批武器我就帮您直接运到您家去,正好也方便拉粮食。不然我们在这干待着也是待着,省了您让人往这里运粮食了。”

这商人也太热情了,计公一下子被说到了心坎里。他家一是没有商人这么多拉车的马,二是没有那么多运输用的车。他看看几大车武器,心想现在这么多的武器交易,就算是把家里的车都用来运送粮食,恐怕也还是不够的。

“好好,我这里多谢启公了。我也是正发愁家里没有运粮食的车呢,启公这是帮我解决大问题了。”

姜启见钟离国人满意,更加贴心的说:“应该的。能够和公子、计公认识,是我的荣幸。现在托公子之福为计公效劳,我求之不得。计公放心,我就是一趟拉不完交易的粮食,也会把武器全都留给您的,大不了我再跑一趟拉粮食好了。”

这是多大公无私的高尚品质,公子桑和计公更加感动,认为眼前这商人真的是可以信赖的人。

计公激动的说:“启公,你这个人我交定了!细微处见品质,我家以后所有的武器交易都交给你了。走,我们喝酒去,庆祝我们的交易成功。”说着过去拉过姜启的手,转身向桌椅走去。

公子桑也是非常高兴,交易成功他不仅能抽成粮食,还可以得到一匹马,他怎么能不高兴呢,这对于他来说可是白得的。如果多做几次这种事,他再也不用指望公中那点供奉度日了,有粮食有马的日子他喜欢。

他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担心他们交易把他撇开,插话说:“舅,启公,明日我也随你们一起走一趟,去见证交易成功的时刻。反正我在家也无事,好久没有出去了,正好我也出去转转。”

“好,好,一起走一趟。”

公子桑农庄想起来欢声笑语,钟离国人满意,姜启也高兴,公子桑也满意,皆大欢喜!

一切都是按照姜启希望的运行,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他希望得到公子们认可的执念,让他根本不去思考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看他的、怎么想他的,只是偏执的认为他们和他说话来往,就是对他身份的认可。

翌日,天刚蒙蒙亮,田野里散发着青烟,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升起,大地还是一片沉寂,露珠还晶莹的挂在花草枝头,夜间活动的动物刚刚回到巢穴,白日活动的动物还没有睁开眼睛。闵家商队又开始整装出发,这次是去钟离国送货。

队员们也习惯了这种出行时间,这时间赶路一天可以走二百多里地,出门不用多久就能回家了。

商队有马车,队员们不需要人力拉车,再重的货物也不会落到他们身上,他们十分庆幸自己生在闵家。如果象他们见到的其他商队,没有马车牛车,货物可全是人拉的,那每日根本走不了多远的路途,一趟交易下来才是要命的了。

钟吾国到钟离国途径徐国,到徐国这一段的道路并不好走,主要原因是田野里没有路,人口少出门行走的人就少。所谓的官道因为雨水多,道路泥泞,甚至还有淤泥地,马车不注意的话就会陷进去,那样非常耽误赶路时间的。

公子桑舅舅计公来钟吾国的时候乘坐的是牛车,随闵家商队马车出发的时候,他们嫌牛车太慢,把牛车丢在公子桑家,为的是尽快把武器运回去,防止夜长梦多发生变故。

这是他们第一次购买这么多的铁质武器,且还是做工精良的武器,他们可不想发生什么货物被抢的事情,担心下次再买不到这样的武器。

商队在钟吾国行走除了路不好走外一切顺利,队伍里有公子桑坐镇没人敢惹。自家公子在自家的领土上行走谁敢刁难,过关卡的时候连买路费都不用交了。

姜启暗暗欣喜,果然是身份地位决定特权,盘算以后的交易是不是都带着公子桑这个活招牌。

商队下午到达泗水河边,沿河寻找到过河的渡口。这种河流说宽不宽说窄不窄,马车不可能趟河而过,必须要找竹筏把车一辆一辆的运过河去。

姜启找齐竹筏渡河,武器搬上搬下一通折腾,队员们也习惯了这种折腾,出门在外总是要辛苦的了。商队货物全部搬到河对岸,已经是完全天黑了。

泗水河畔能有这种小渡口已经是很不错了,这完全因为是南方,如果是象之前去北燕,渡河的竹筏还要自己带,那商队带的物品和货物不相上下,出门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泗水河是两国的交界线,河对面是徐国地界。一片漆黑中,商队在泗水徐国这边驻扎下来。

商队的人是经常出门在外的老人,他们对这些渡河的操作已经熟视无睹。但计公见武器明目张胆的就这样搬上搬下,心中忐忑提心吊胆。且又驻扎在漆黑一片的河边,更让他们内心充满不安的情绪。

几人坐在篝火旁,计公实在是忍不住了,向姜启询问:“启公,我们这样驻扎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吧?”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地上泗水河安静的流淌,河道上升起薄薄的云雾,并没有吵杂的水流声。星光下似梦似幻的薄雾,随着清风徐徐散开,如诗如画,和着四周昆虫的鸣叫声,让人浮想联翩。心旷神怡的人看这景象就是传说的仙境,心思不安的人看这景象,就是魔鬼地狱的恐怖所在。

姜启常年在吴楚之地出入,也习惯了这样的野外环境,不以为然的说:“计公,放心吧,没事的。”

借着闪烁的篝火,他看计公明显担忧的面孔,又安慰说:“计公,别的我不敢说,就我这商队没人敢抢。我跟您说,我们商队的护卫,可是刚刚打败莒国人师卒的勇士。他们在战场上,把莒国人打的头破血流,一次就让莒国人屁滚尿流的跑回老家了。哈哈哈,有这样的勇士护卫商队,计公,您还怕什么呢?”

计公现在对姜启的话还不能说是完全相信,毕竟二人才是第二次见面,没有那么多的交情。可正在和此人交易,他又不好当面质疑。

找借口说:“俄,竟然有这样的勇士。那是哪位壮士呢?能否给我引荐下?”

姜启转身看下四周,冲负责守卫的人说:“哎,你们队长呢?”

商队守卫是轮流值夜的,守卫回道:“他值后半夜,现在睡觉了。”

姜启又喊道:“你们参加滥城打仗的现在谁没睡?过来下。”

从一处帐篷里传出来一个声音:“启公,我没睡,我现在过去。”

听见对话,计公对姜启说的事又信了七八分,相信商队的守卫确实参加过战争,更加急迫的想知道细节,来给他壮胆。

心中同时也盘算,如果这些人真的武艺高超,是否能留下一二,让他们教一下自己的族人射箭、耍大刀。

很快,一名护卫来到篝火旁,他冲姜启行礼:“启公,找我何事?”

姜启大手一挥,“来来,坐下,跟计公讲下你们在滥城是如何杀敌的。”

护卫挨着姜启坐下,向计公点头行礼,“计公,我们几人是前几天听从小公命令,去增援滥城的……”

随着护卫娓娓道来,计公的眼睛越来越亮,这闵家果然是人才啊,不仅有奇技淫巧,还有高超武技之人。如果他能向闵家买下这些人,他家族受到吴国骚扰的时候,就可以有力的进行反击了,说不定还能把吴国人打的屁滚尿流。

现在买了这么多的武器,不请这些人教授武艺的话,就算是他们有武器,也不见得能象这些人一样发挥好这些武器的作用。

一事不烦二主,托多人不如托一人,既然武器是买这商人的,请教授武艺的人也找这商人比较好。

他看向姜启说:“启公,这些壮士是你家的家臣还是奴隶?”

闵家的奴隶和平民是一样待遇,计公的问话让姜启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一直在外跑,并不知道这些护卫都是什么身份。

只能含糊的说:“计公,我家护卫是专门抽调的猎人,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身份。”

那就是护卫不归姜启管呗,计公是这样理解的,他家家臣也是只负责一件事的。既然这商人不知道,那他直接问护卫好了。

他面部保持柔和的笑容,客气的问:“我想请你来我家教授射箭和耍刀,是向你主人买下你,还是直接邀请你?”

这是赤裸裸的强夺,护卫和姜启傻傻的愣住,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理?

姜启只感觉计公说话太不留情面了,好歹他还在这里坐着呢,怎么能无视他直接问护卫。

他带着情绪说:“计公,您有所不知,我闵氏和其他家族不同,我们的人只能由家主派出,而不能随意买卖。”

护卫也反应过来,这人是要把他当成奴隶买卖,太侮辱人了!

在新村奴隶是不可以随便买卖的。他虽然不是奴隶的身份,但他是野人的身份,之前在梁山里打猎,后来被狩猎队收编。这才刚刚过几天正常的日子,现在竟然有人把他当奴隶买卖,他恼羞成怒。

(野人还不如奴隶的身份,奴隶有主人,是合法存在的。野人被抓后,会被当成奴隶买卖。)

他带着气愤的语气说:“我是闵家狩猎队的人,不是奴隶!再说,在我新村就是奴隶也不可以随便欺负!我们的大总管就是奴隶,可谁也不敢轻视他!”

计公是标准的贵族,他不可理解的看看护卫,又转头看看姜启。面露滑稽的表情,思索这都是什么事,这人疯了吧!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姜启不想看到这状况,赶紧打圆场说:“计公,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是我闵家的氛围与众不同,希望您不要计较。我们那边情况有点特殊,之后有空我详细跟你讲讲。他说的大总管并不是真正的奴隶,是流落在外的鄟国公子。之前确实是以奴隶身份来我家的,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他是鄟国的公子时,立马给他恢复了身份,这个完全是个误会。”

他怕护卫再说出来不好听的话,转头呵斥:“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护卫虽然恼怒,但也知道不能得罪这几人,向计公怒瞪一眼离开。

计公无端遭人脸色,也十分不悦。这护卫好生无礼,想买他怎么了!他说的话不对吗,他一个贵族怎么不能买护卫!

公子桑见两方突然横生变故,生怕交易起什么波澜,这可是关系到他的佣金收入。

他插嘴劝说:“舅,你跟这种人计较什么。你想要人跟我说啊,我和启功慢慢商量,总归会给你一个答复。买人的事还不容易嘛,只要你出粮食,启功有什么不愿意的,不就是几个护卫嘛,还值当你亲自问他?”

见计公仍然还是有怒气,他拉着计公的胳膊,撒娇卖萌说:“好了,舅,别跟这种人计较,一个护卫而已。让启公找人给我们做点宵夜吧,启公家的肉汤很好喝,你不也是很喜欢嘛。”

没有比吃更能促进人的感情。

姜启内心苦笑,这都是什么事,起身吩咐商队的厨师做碗酸汤,以此缓解紧张的气氛。他不可能为了护卫去影响交易,可也知道护卫们的秉性,绝不是他能随便指使的。如果指使不合理,护卫们可不听他这一套。

事情暂时被压制下去,计公并没有歇了买人的心思。买武器花费这么多的粮食,武器当然要发挥武器的作用。他不认为随便一个人拿着弓箭,就能发挥这些护卫的本事,出马一次就能把莒国人射杀一大片的本事,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买护卫的事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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