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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青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悄悄的处罚子牛以及他的势力,以免被人知道保护子牛,导致最后没有杀了子牛反惹一身骚,给小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目前的状况他只能领着人马到邑里再说,如果他们驻扎在野外,势必引起巡逻队的注意,与其让巡逻队发觉,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进驻邑,再寻找机会行事。

于是,他领着新村的护卫,在闵父之后到了邑。

闵父十分震惊邑里发生的事,同时为事情发生了这么久竟然没人禀告他而气愤!

他是邑主,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不管是从当父亲的角度来说,还是作为一个邑的最高统治者,他都应该第一时间知道,可现实的情况却是他压根不知道,他的儿子不敢来向他求助!

还有比他更失职的父亲吗?还有比他更窝囊的邑主吗?

他气愤他的大总管竟然敢如此对待他的儿子,忘记他是他儿子的父亲了吗?

他气愤他的手下,这些人是不是压根从心里就不尊敬他,没有把他当成邑主看待?

没事的时候“邑主”“主公”叫的那个甜啊,出事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他汇报邑里发生了什么事,真当他不存在,是泥捏的嘛!

他是不是太好脾气了,才惯出来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个大总管能越过他去只手遮天,他才离开邑几天就被束之高阁了,这帮人是真不把他当邑主啊!

闵父阴沉的脸上能滴出来水,大热天浑身散发的寒气比角落里的冰块还凉。他怒视厅堂里坐着的邑主要总管们,盯盯这个瞪瞪那个,直到对方被他瞪的低下头如坐针毡。

闵家大院一进院的厅堂内,安静的掉根针似乎都能听得见,闵父生气后的鼻眼歪斜,任谁一眼都能看的出,这是多愤怒才会让他如此怒火冲天。

邑几位主管总管屏气凝神,不敢发出来大的声音。可事情终究要解决呀,不可能一直这样对峙下去。

子书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硬着头皮说:“主公,事先我不知道情况,是公满正逃走之后,主母让人通知我,我才回来邑里主持日常。我以为主母已经派人通知您,没想到他们没有通知您。这事我愿意承担责任,我应该在接手邑的日常后,派人和主公您确认一下,而不是自以为是。主公,请你处罚我吧!”

以往闵父喜欢子书他们这几位族人用亲戚的辈分称呼他,可此时子书根本不敢再用这样的称呼了。主就是主,一句话能决定他全家的富贵贫穷,他可不想这时候找不自在,撞到邑主的枪口上,让邑主把怒火全撒在他身上。

有第一人主动认罪,就有第二、第三紧紧跟上……

吕他也态度诚恳的说:“主公,我是狩猎队回邑后才知道情况的,子书总管已经接手日常。我做的是加紧城门口的出入管理,和我们邑地周边巡逻,防止公满正出卖我们的情报。毕竟他是邑大总管,了解邑的真实情况,如果他泄漏了我们的资料,会给觊觎我们的人以可乘之机,因此加紧巡防是必须的。”

雀是造纸厂的主管,他自信的说:“主公,您放心,造纸术不可能泄漏。早在小公建立造纸厂前,就进行了一系列的保密措施,公满正就是大总管也不可能拿到造纸术的资料。小公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类似的事情发生,绝不会让造纸技术的资料外泄。”

般看看左右没说话,她感觉这时候她说话不合适,虽然她也是邑里的大总管,可事情牵涉到大婆的儿子,她说什么都会被人误解,还不如闭嘴不说,不说不会错。

“不说不会错”是子牛教给她的应对措施。子牛当晚就把事情经过告诉她了,她震惊公满正的大胆,也庆幸子牛没有做出来什么傻事。

她交待子牛:“且不可以后再做出这样的事。需毕竟是主公的儿子,芎的亲兄弟,他就是和云再有矛盾,闹到主公哪主公还是会偏向他,子骞也会偏向他,受惩罚的反倒会是你,你又何苦呢?”

子牛也没有说话,作为当事人,他认为在人前没必要表态。他不知道需是如何向主公告状的,因此他说多了说少了都不合适,只有沉默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整个事件是二小公和公满正的冲突,他是作为命令执行者参与的,主母在事后都没有一点怪罪他的意思,他何必自己往自己身上揽事。

更何况当时的情况,未必有人能洞察他的心思,他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干嘛在主公那里给自己落个把柄。

他是般的人,谁都知道,依靠大树好乘凉,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卷进这件事里自领罪责。

都说的差不多了,继母作为当事人,也说出了她的话:“需知道他闯了祸……”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闵父制止了,“你等会再说!”

闵父认为他和媳妇作为需的父母,是受害者,不是检讨自己,而是应该谴责追究他人的过错。

这次错全部在公满正身上,公满正辜负了他对他的信任,枉费他对他的好,他把他提拔到邑大总管这样重要的岗位。他竟然恩将仇报,对他的儿子下黑手!如此不忠不义不伦不类的畜牲,他要千刀万剐了他才解恨!

闵父瞪着猩红的双眸,像准备随时吞噬食物的野兽一样,盯着在做的几位,声音嘶哑的说:“这么说,你们都没有责任了?!”

他一天一夜未合眼,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嗓子也因为天热赶路上火肿疼,沙哑的快要打不出来声了。

子书从未见过这样面目狰狞的主公,平时主公对任何人都是慈眉善目,什么事到他这里都可以一笑了之,因此使得邑里人不怕主公怕小公,有事都是先想到先到主公这里寻求帮助。

他回邑也两年了,仲子邑总管的位置让他做的如履薄冰,审时度势成了他的习惯。他能够体会到主公此时的心情,清楚越是老实人遇到坎越是拧巴过不去,如果不让主公出了心头这口气,恐怕这件事不可能善终。

以心换心,遇到这样的事不要说主公作为父亲会愤怒,就是他作为父亲遇到别人欺负自己的儿子也会如此怒不可遏的。

他起身单膝跪地,行使闵家最高的礼节。

“邑主,请您处罚我吧!在二小公遇到危险时,我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增援,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我也是父亲,子女受罪父亲不在身边是作为父亲最伤心最难过的事,我想邑主也是如此。我在接手邑日常后,没有通告所有闵家人替二小公报仇,我……我实在是不配当总管!”

“等下……不,我立马就去下通缉令,以闵家的名义,追究凶手公满正。凡我闵家任何人,不管在何地,只要遇到此人,人人得而诛之,至死方休!”

他的这些话总算是说到了闵父的心坎里,作为一名父亲,一名陷入深深自责的父亲,只有同仇敌忾一起谴责,才能缓解他的自责。

闵父非常的自责,后悔自己被公满正欺骗,狼子野心,残害他的儿子。自责又遇到这样对不起儿子的事,之前子骞的事已经让他悔不当初,现在二儿子又是这样,难道他的儿子们必须各个都经历这样的磨难?他的儿子们就不能幸福快乐的成长?

他痛心啊!痛心疾首!

他的儿子们本应该快快乐乐的成长,家族越来越壮大,产业越来越多,他的儿子们却仍然还像过去一样受苦受难,他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他歉疚的望一眼媳妇,又睁着猩红的双目盯着子书说:“可以,你去颁发吧!发到我们家的每一处角落,不管是新村还是淮盐基地、山里营地,只要是我闵家人踏足的地方,都要让他们知道,想要当我闵家人,就要杀了公满正!”

他面露凶光,狰狞可怖的五官无不散发着仇恨。

见子书要离开,又说:“等下,你让子青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他说的是“其他人都先下去”,并没有说“原谅,无事”!

为了邑主管们办公方便,邑里办公场地从邑庙后院搬到了闵家大院的一进院倒坐房。闵父比周书灿和善,闵家大院没有新村的议事厅那样的护卫和看门人,巡逻队只是象征性的在大院周围多巡逻几圈,并不比其他地道贵重到哪里。

吕他忐忑不安的领着众人回到各自的办公屋,谁也不敢这时候离开,静静等待,以便主公找他们的时候能尽快赶过去。

虽说公满正是邑大总管,可大总管是具体管内务的,并不管对外的事,对外的事是他在负责。公满正出了这样的事,他的责任可定不小,就是他不在邑也逃不了处罚。

邑主出远门不在家,他就应该守着邑的不外出,邑安全是有他负责的,哪怕是子牛管着巡逻队,也不能推着他的责任。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跟着狩猎队出去,明知道邑主要出门还跟着狩猎队出去,一点也没有把邑安危放在第一位,不是中邪了是什么!

他身后可是一大家子人呢,他母亲他弟弟全都依附在他身上,如果他受了处罚失去狩猎队总管的位置,他家里人也会跟着他倒霉,这个损失他真的承担不起!

利益的牵涉让他越想越后怕。他再也不想过贫穷的日子了,他绝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自己失去富贵。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哪怕是他的小厮见状把冰盆挪到他身边,都没有让他感觉凉快一点。

子青刚到邑驿舍安顿下,子书寻他的人就到了。来人什么也没说,领着他迅速到邑庙后院闲置的房间,子书正在房间内焦急的踱步。

子书见他一把抓住他,顾不上寒暄直奔主题:“子青,公满正的事你知道了吧?现在小公是什么态度你和我说下。”

子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着子书先坐下才说:“公满正现在哪里?”他并不知道公满正已经逃跑。

子书定了定心神,大致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说:“我接到主母的消息吓得不得了,公满正这不是找死嘛,竟然敢对需这样!”

“我来邑后主母让我主持日常,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时候我推脱肯定不合适,接了这件事是大事我掺合进去一点好处都没有。可主母一直说我们是闵家人,她这时候全依靠我了,我只好硬着头皮接了邑日常。”

“都怪我忙昏了头,我以为主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想到怕什么还是来什么,主公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哎,我是真后悔接手啊。”

他说了这么多并没有说到公满正,子青心里清楚子书的事情小公已经有了安排,他只关心公满正的事,打断说:“你先说说公满正现在哪里?他还有些什么亲近的人?”

子书忙说:“呃呃,公满正他逃走了。主母找我的时候他已经逃走过了,是他的小厮帮他逃走的,他的小厮也一起逃了。他们都是外来的,在邑里并没有家,直接一个人逃走的。”

子青猛的站起来,紧张的问:“那公满正其他的小厮呢?”

子书被子青搞得更紧张了,“其他,其他都是有家的,家都在邑里。我来之前主母已经暂时把他们控制起来了,不过家人没有控制,我来后派人监视了他们。他们也都是邑里人,不能一人犯错一家连坐啊!”

“为啥不能连坐?你好糊涂啊!”子青惋惜的蹙眉,一拍桌子说:“你现在立马让人控制住他们的家人,都……都把他们圈在家里不让他们自由出入。等主公对他们处罚过后,再决定放不放他们。”

子书不认为这事是大事情,起因不过是需受了点委屈,也根本没酿成大祸。如果公满正不逃走的话,说不定邑主只是罢去他大总管职务。现在公满正自己逃跑了,反倒把事情搞得严重了。

之所以开出通缉令,也不过是为了给主公出出气,说出去好看一些,等主公的气消了,事情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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