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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劳动节,楚心之陪着几个小孩子在家休息了几天,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圣德洛学院的教授约瑟夫六月三号会来h市开办培训班,进行为期十天的培训,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会加长培训时间。

约瑟夫也不是什么人都培训。

听说,到时候递交自己满意的设计稿,约瑟夫大师通过作品选人。

楚心之想抓住这个机会,自然得画出令自己满意的设计稿。

上午十一点。

此时的她,正坐在办公室里勾画初稿。

“叮叮叮叮——”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

她放下画笔,拿起桌上的手机,盛以辉打过来的电话。

顿了两秒,她接通手机,“二叔?”她还有些意外,盛以辉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

“嗯,楚楚,是我。”电话里传来盛以辉略带笑意的声音,“刚办完事,中午一起吃个饭吧,顺便想让你帮忙参考一下北瑾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

盛北瑾要相亲啊。

还要让她参考?

楚心之揉了揉眉心,怎么觉得这么好笑呢。

怎么也无法想象盛北瑾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坐在餐厅里跟人姑娘对视的场景。

她笑着问,“现在吗?”

“有时间吗?”

“有的。”最近工作室不太忙,她也就每天画画设计稿,处理一下一般工作,“那二叔你发个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盛以辉笑着说,“我让秘书过去接你吧,这边还有点远。担心你找不到。”

“……也行。”楚心之回道。

挂了电话,她把设计稿装进抽屉里锁了,拿着手机和包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办公室对面一帮人都看到了。

“逮住了,楚总监,早退啊。”乌梅开玩笑说。

楚心之笑说,“有点事要办,工作室有事记得call我。”

乌梅比了个“ok”的手势。

工作室外,停着一辆低调的宾利,是盛以辉常用的那辆车。

见楚心之出来,驾驶座一个年轻人出来,“少夫人,先生让我过来接你。”

“哦。他跟说了。”楚心之拉开门,坐上了后座。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盛以辉的秘书。

感觉挺年轻的。

这么年轻就当上盛以辉的秘书了,应该很厉害吧。

楚心之胡思乱想着,也没主动问人家的年龄。她一贯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

年轻秘书也是个话少的,一路上没说话。

过了有半个小时,楚心之看着外面渐渐陌生的路段,她忍不住问道,“二叔在哪个餐厅?”

她回国三年了,平常也经常开车,h市的基本路段她都清楚,可这条路确实陌生。

“先生在闲庭餐厅等着少夫人,二少爷和夫人也在。”年轻秘书回答。

楚心之:“……”

不是有冯婉吗?还让她过去参考。

冯婉的眼光一贯与她不太一样。

楚心之撇了一下嘴,想着已经答应二叔了,就过去看一眼吧。

万一她跟冯婉的意见不一样,她不发表意见就是了。

她歪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因为某人,她昨晚睡得特别晚,车子开得平稳,她就有些困。

不知不觉真睡过去了。

年轻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楚心之,自觉地没有再说话。

楚心之可能真累了,或者是其他原因,总之,一觉睡了很久。

她醒来时,还在车内。

睡眼惺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已经到了没有住房的地方。

她一个激灵,陡然惊醒。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

居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她揉了揉脑袋,还有些昏,浑身也没有什么力气。

“停车!”楚心之喝道,“我们这是去哪?!”

年轻男人不回话。

“我叫你停车,你听到没有?”楚心之站起身,身子探到前面,拍了一下年轻男人的背。

年轻男人可能担心她会影响他开车,忙道,“马上就到。”

马上就到?

这周围都没有居民楼了,还能到哪去?

“你到底是谁?”楚心之跌回后座,说几句话都觉得费力。

如果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鬼就是她傻了。

她是很困,也绝对不会觉得浑身乏力。

一定是她上车后,闻了什么东西,或者碰了什么东西,才会有这种感觉。

心里倏然生起了一阵不安。

想起了幕后那个人。

想起了孙异那些话。

想起了那天跟秦暖说的话。

可是——

不对啊。

是盛以辉亲自给她打的电话,这车也是盛以辉平常开的车。

开车的男人肯定不是盛以辉的秘书!

一滴滴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慌忙从包里拿出手机。

没信号。

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她想要打开车门,发现车门也锁上了。

“你是谁?到底要带我去哪?!”楚心之手有些无力地撑着座椅,抬眸看向前面的人。

年轻男人看了眼后视镜,一言不发。

现在怎么办?

在没中药的情况下,她还能跟前面那个开车的男人抢方向盘,眼下她浑身没有力气,根本不可能。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地方,她的心越跳越快。

她晓得盛北弦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可看这情况,年轻男人应该甩开了那些人。

一开始,他专挑陌生的路段开,她就应该提高警惕。

楚心之低垂着眸子,头又开始昏沉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一开始提高警惕也是没有用的,从她上车起,就已经中了药,无力反抗。

与此同时——

霍霆深给盛北弦打电话。

“boss,楚心之不见了!”电话一接通,他就火急火燎地说道。

“咚——”

钢笔掉在桌面上。

盛北弦厉声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啊,中午十一点,手下的人看到楚心之进了盛以辉的车,车子开出去后,七拐八拐地就拐不见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霍霆深哑口无言,话立刻被盛北弦截断,“你现在带人,立刻去查。”

盛北弦站起身,给盛以辉打电话。

很快接通。

“二叔,你中午找楚楚什么事?”

“找楚楚?”盛以辉的声音听起来挺疑惑的,“我没找她啊,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吗?”

盛以辉的声音刻意压抑着什么,盛北弦心急,并没有听出来,只说了句,“没事,我先挂了。”

盛以辉盯着显示通话挂断的手机屏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唇角的弧度扩大。

此时此刻,盛以辉坐在荒废的建筑物的顶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风景。

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小黑点。

他唇角含笑,把手机仍在地上。

他的猎物,来了!

车子开到废弃建筑物下。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楚心之发现自己的手机有了两格信号,并且,手机响了。

是盛北弦打过来的电话。

不等她拿过手机,年轻男人一脚踢了过来。

手机飞出车子,摔在地上。

手机屏幕顿时碎裂了。

楚心之脸色苍白,脸上布了一层汗。

她才惊觉,之前不是手机没信号,是车内有屏蔽仪。

恍惚间,楚心之好像看到高台上有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衣袂在风中翻飞,像一只生活在黑夜中的猎豹,鹰隼般的眼神盯着他的猎物。

楚心之缓慢抬起头,刺眼的眼光下,她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侧影。

感觉很熟悉。

还没等她看清,年轻男人就将她一双手绑了起来,推着她往楼上走。

水泥楼梯很简陋,连个栏杆都没有,边上还有许多露出来的钢筋。

仿佛一不留神,就能从楼梯上摔下去。

楚心之的手被反绑在后,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楼上走。

上了顶楼,年轻男人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一个破旧的房间。

房间空荡荡的,四周的墙壁还没粉刷,连窗户都没安装,像是才建造不久。

阳台上还有一个楼梯,年轻男人推着她朝阳台走,上了长长的一个楼梯,到了顶层的天台。

天台四周没有栏杆。

风很大。

楚心之穿着长款的刺绣白衬衫,衣角被吹得扬起。

头发杂乱地拂在脸上,遮挡了视线。

天台的边缘放着一个铁质椅子,椅子边上站着一个男人。

黑色风衣,背影很熟悉。

年轻男人压着楚心之过去,“主人,我把她带来了。”

主人!

楚心之瞪大眸子看向不远处穿着黑衣的男人。

他是……

是孙异的主人!是阮征邢的主人!是幕后黑手!

“很好,你可以走了。”男人发话。

楚心之眯着眼睛看过去,身影分明是很熟悉的,可这声音,却是陌生。

年轻男人转身离开。

“咚!”

一声物体倒地的声音。

楚心之虚弱地回头,看到年轻男人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看向举着枪的男人。

盛以辉!

“二叔……”楚心之喃喃地喊道。

不!他不是盛以辉!

那一张脸是盛以辉的,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两者的不同。

盛以辉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清润的光,清亮有神,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却满是戏谑,目光阴沉,隐隐含着杀气。

盛以辉的声音宽厚温和,说话的时候三分笑意,三分慈爱,这个男人的声音却是阴柔的,腔调很刺耳。

两人的气质也不一样。

楚心之冷道,“你是谁?”

男人淡定的收起枪,看着她,眼睑上挑,唇角勾着一抹邪佞的笑,“我?我就是我。”

声音阴冷又细柔。

本该是违和的两种音色偏被他融合在一起。

听起来很刺耳。

楚心之拧眉,“你和盛以辉什么关系?”

“盛以辉?”男人嗤笑,手指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只是我的傀儡,是我盛放灵魂的躯壳。”

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楚心之。

微凉的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啧,文青真相似。可你却是文青堕入痛苦的根源,没有你,她何至于在楚锦书身边周旋,更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要让所有得罪过她的人都承受跟她一样的结果,那就是,死。”

男人说死的时候,语调轻柔缓慢,好像这一件很享受的事。

楚心之还在想这个男人是谁。

是盛以辉吗?

不可能。

他说话的感觉,像是对她很陌生。

盛以辉应该对她很熟悉才对。

男人见她失神,猛地松开手,指甲不小心在她下巴上划了一道痕迹。

疼痛令楚心之回过神来。

她看到了男人虎口上一道浅浅的疤,瞳孔陡然紧缩,“你是盛以辉!”

盛以辉手上的虎口位置就有一道疤。

有次吃饭,她不经意间看到过。

“跟你说了,我不是盛以辉,不要拿我跟那个男人比较。”男人竖起一根手指,在楚心之面前摇了摇,轻笑,“我会很不高兴。”

“我最不喜欢别人拿我跟盛以辉做比较。”男人缓缓转过身,捞着铁质椅子坐在上面,阴冷的眼神注视着楚心之。

“是你,拿走了我的画。”男人笃定道。

画?

心之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她在平安别墅拿走的那一幅画。

“那个别墅是你的?”

“是。”男人双手张开,“我觉得这里的景色不错,打算为她重新建造一栋别墅。在此之前,我要解决掉你,和你的父亲。”

最后几个字,男人咬音很重。

恨意更深一层。

楚心之自此都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盛以辉,她都不敢确定。

失神的两秒间,男人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刀,银白色的细长小刀在之间转动,那刀在他手中好像活了,随意翻飞。

突然想起了阮征邢和孙异玩刀的样子,大概是跟这人学的。

刀尖抵在楚心之脸上,“知道孙异和阮征邢为什么这么崇拜我,奉我为主人吗?哈!我曾经发过一个杀人的视频给他们。视频中,我就是拿着这样一把刀,将一个人全身的肉一片片给割下来,割下来的肉极薄,好像透明一般。一整个人割下来,足足有一堆肉片呢。”

“呕!”楚心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随着男人的文字描述而出现具体的画面。

“放心,我不会那么对你。”他邪笑,“好歹流淌着文青一半的血。”

一阵狂躁的汽车引擎声传来。

视野开阔的天台能看到底下的一切。

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过来。

男人的眼中划过意外,“居然有人这么快就找到了。”

车门打开,率先踏出一只皮靴。

紧接着,出现幕浥枭的脸。

他深邃的眼神遥望着天台,自然看清那里有两个人影。

白衬衫那个,就是楚心之。

他猛地甩上车门,冲进建筑屋。

幕浥枭一步跨好几个台阶,很快到了天台。

男人推着楚心之站在边缘。

“放开她!”幕浥枭瞪大眼眸,显然也很意外。

绑走楚心之的人怎么可能是盛以辉。

男人捏住楚心之的后颈,将她往天台边缘扯,冷笑,“我可能没有时间慢慢剜你的肉了。”

幕浥枭迫不及待冲过去。

“停下。”男人的声音依旧缓慢阴柔,对着突发状况丝毫不在意,“再往前走半步,我就将她一下去,到时候……砰的一声,她就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幕浥枭眼见着楚心之已经到了天台的最边缘,好像再往后挪一小步,她就能掉下去,也害怕男人的手抓不住她,让她不小心掉下去。

他不敢再往前走。

楚心之凝眉,幕浥枭怎么过来了。

她这想法一出,楼下不远处又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盛北弦,霍霆深,还有盛北瑾都过来了。

带着手底下一部分人。

他们能找到这里,得亏了幕浥枭发的定位。

盛北弦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楚心之靠近天台边缘的背影。

他浑身一僵,“霍霆深,你留在下面……”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脚步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往楼上冲。

霍霆深却仅凭一个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盛北弦想要让他留在下面,以防万一。

说实话,在没带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要保证楚心之掉下来不受伤害,几乎是不可能的。

霍霆深有些头疼的捏着眉心。

盛北弦和盛北瑾一前一后上了楼。

手底下的人跟着上去。

盛北瑾边上楼边打电话通知警方,让他们带人过来。

刚踏上顶楼,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爸!”盛北瑾猛地顿住脚步,“你在做什么?”

盛北弦一张脸冷峻异常。

幕浥枭见他们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男人看向盛北瑾,对他那一声爸嗤之以鼻。

一反手,将楚心之推下了天台。

“楚心之!”

“宝贝!”

“楚楚!”

几道声音一同响起。

楚心之已经摔了下去。

幕浥枭距离天台的边缘最近,两个大跨步飞奔过去。

盛北弦和盛北瑾也朝边缘冲过去。

楚心之的手扣住了边缘的石板。

她浑身没有力气,这动作只维持了不到三秒,手渐渐松开。

就这三秒,幕浥枭已经到了跟前,弯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往下坠的巨大重力让幕浥枭也掉了下去。

他扯住楚心之的胳膊,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头部。

“砰——”

事故发生在分秒之间。

一直站在下面的霍霆深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幕浥枭把楚心之扯到自己身上,他垫在了下面。

二楼与一楼之间有一层绿色的防护网,缓冲了一下,两人还是掉在了地面。

他将几辆车中的垫子都拆了,垫在地上。

好像不管用。

他看到了大片的血。

一向反应迅速的霍霆深都愣在原地。

几个呼吸间,盛北弦冲到了楚心之身边。

她的脸被迫埋在幕浥枭怀里,白色的衬衫染了血,触目惊心。

盛北弦把她抱起来,声音颤抖,“宝贝,宝贝……”

楚心之已经昏了过去。

——

康诚医院。

傅景尧从手术室里出来。

走廊外面,幕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管家和左恒站在边上。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傅景尧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扎进去的钢筋避开了要害,等醒来后慢慢调养就没事了。”

从天台摔下来的时候,是幕浥枭拿自己当肉垫,护住了楚心之。

霍霆深虽在地上铺了几层垫子,却没注意到地上的废弃石板有许多突出来的钢筋。

一根钢筋从幕浥枭的肩胛骨旁刺穿了他的身体。

楚心之只小腿擦伤了。

因中了药,又从楼上摔下来,才昏迷了过去。

那个男人被盛北瑾制服,正好撞上了大批赶过来的警察。

男人进了警局。

幕老爷子听了傅景尧的话,舒了一口气,“老子就剩这一根独苗了,要是没了,我老慕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管家安慰道,“您放宽心,医生说了,大少爷没事。”

另一边,楚心之还在昏迷中。

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普通的迷药,醒来就没事了。

盛北弦守在边上。

因这次的事故惊动了警方,盛老爷子和盛太太都知道了,赶了过来,冯婉也过来了。

盛北瑜直接从程昊的病房过来这边。

宽敞的病房顿时显得狭小。

盛老爷子拄着拐杖,“到底怎么回事?你二叔怎么会……怎么会在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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