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的筋脉全被割断,四肢垂落下来。没了魔血运转,要愈合,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这正是一举击杀巨魔的好机会!
白圣野又迅速在手中凝成一把寒冰巨剑,趁着巨魔被冻住,高高举起向巨魔斩去。
巨魔猛然惊醒了,抬起手掌,将剑击碎。
落在地上的掌力,掀起一道狂风,从店铺的门窗一扇扇灌入,搅得店铺里天翻地覆。
白圣野艰难地撑起冰翼,身后的羽翼化成一片寒冰屏障,护住了魔刹酒吧和沿街的一大片店铺。
狂风掠过冰面,寒冰被渐渐吹散了。
巨魔又恢复了自如的行动,体温渐渐回升。
“吼!——”
它吼叫起来,声音里依旧威力十足。
“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吗……”白圣野意识到,这只巨魔的修为极高。
雷狂、疯犬,带着第二小队赶到了这里,从背后对巨魔不断发起攻击。
暴力熊队长从后边抱住巨魔的后腿,牵制着它的动作。
灵雨此时,也从一片废墟里爬起来,远远地挥出尖刺,刺在巨魔的身后。
巨魔却无人能挡。
大脚踩碎了街面,一步跨到了黑街上。
紧接着,一脚高高抬起,就要向着魔刹酒吧的方向踩去!
“啊!它到黑街上了!疯犬喊道。”
一大片黑暗笼罩下来。
凌夕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望向巨魔。巨魔的眼神,是一片空洞的暴怒。撞上凌夕那如苍蓝火焰一般冰冷的眼神时。
忽然,一丝恐惧掠过它心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凌夕缓缓抬起手,指向巨魔,只说了两个字:
“臣服!”
巨魔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浑身僵住了,力量全都泄去。
它乖乖地收回了脚。愣了片刻之后,缓缓转过身,沿着刚才进城的路走了……
头也没回,一直走到城门外。
众人都愣住了。
不知是因为什么。
一句话,就化解了一场灾难。
在他们心里,凌夕更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暗精灵王,拥有降服使魔的能力。越强大的暗精灵,能降服的使魔等级越高。
这只巨魔,和凌夕曾经降服的饕餮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结界、降魔、暗杀、弓箭,都是暗精灵的绝技。
兽潮也如退潮的海水一样退去,黑街的人们劫后余生,都松了一口气。
“这下善后工作,又有的忙了。”白圣野感叹。
各家的店老板,都跑来感谢凌夕,魔刹酒吧大门前聚满了人。
“多亏了凌老板……您又保护了这条街……”
暴力熊回来了。
他什么伤也没受。身为魔族,他钢筋铁骨,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咱们去清理妖魔吧!”
“团长,我们先去街上了。”雷狂和疯犬带着队,离开了街道。
人们都散去了。
洁白的雪花,落在肮脏的街面上,覆盖了人们僵硬的尸体。
污秽的大地看不见了。
黑暗城,落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沈修站在窗口凝望。
冷清的挚爱堡,在冬天里破败萧条,天空一直阴霾。
心里想着,那个,她只见过一面的人。
听说,他已经做了龙城的城主。
每个魂不守舍的夜里,她在浑浑噩噩的梦中,怀念他的样子。如幽灵般徜徉于古堡的长廊里,神魂颠倒地思念着。
他狠辣无情的目光——
高傲扬起的下巴——
使她崇拜。
又刺伤了她的心。
将她仅有的自尊,踩在泥土里,践踏得粉碎……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疯狂地爱他。
她自卑、没来由地悲伤,以泪洗面,她憎恨自己。
好像向他证明自己,得到他的倾慕,就是唯一扭转败局的办法!
她等啊,盼啊。
等一辆马车来接她。
去那座她朝思暮想的雄伟之城,偶然间遇到他,装作不在意地攀谈,给他留下一个美好印象……
她日渐消瘦,食不知味。
坐在镜子边一整天,自己和自己说话。她心底无数次地呼喊他的名字,偷偷打听关于他的一切,甚至还大病了一场。
无论是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她幻想、演习,自己就卑微地站在他的面前。
额前厚重的刘海,就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支支吾吾地回答着他的话……
她要把自己的懦弱,无能、贫穷、无知,都隐藏起来,假装自己配得上他。
那个名字,一想起来,她就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和任何人说……要是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了,她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她会被人笑话死的!
那天爬树时不小心划伤了手腕。
她还幻想着是自己用小刀割伤的,以向他表明爱之决心。是夜曜温柔地恳求她,她才放弃了死的想法。
每一天,高高地站上寂寥的塔顶向窗口眺望。
眺望那片沉静如深潭的森林。
内心翻江倒海,无比煎熬。
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什么人,像他一样,让她爱得如此飞蛾扑火。
她曾在梦里见过,一只信鸽,一只白色的信鸽。
飞越茫茫凝重的天空,穿过遥远的海。
带来他的消息。
来拯救,病弱憔悴的自己。
“会有信鸽的……”
她对自己说。
终于有一天,马车来了!
铃铛声和车轮的吱呦声,撞开了她的心扉!
是那豪华的马车,外面来的马车,驶进了挚爱堡的院子——
下来的人,却是七七。
她从车上跳下来,对着窗口招手。问她: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君临?……”
龙城。
“大王,您的帝袍做好了,面料全按吩咐的。我还亲手缝制了图案,让他们拿来看看?”
慕容挥手叫候在门口的人进来。
两个女仆低着头恭顺迈着小步,前头的一个小心翼翼捧起一叠深邃如夜的料子,刚走到门口。
卧榻上的夜曜摆手:
“不用了,这些事你去安排就好了。”
慕容一脸沮丧。
她依旧吩咐其中一人走上来。托着一块昂贵的红色绸子。
“既然都送来了,就看看嘛。”
夜曜有些疲惫了。
余光瞥见衣服的颜色不对,坐起身来问:
“这是什么?”
慕容娇羞地低头。
“您看,好不好看?……”
她从未羞涩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走过去接住,将红袍子展开。
一道瀑布似的长裙拖在地面上,犹如绽放开的妖娆红莲。慕容往身上比量,这条裙子美极了,正好衬得她明艳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