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工具人么
许是大病初愈、寒毒皆清、身强体健；又许是喝了点酒微醺，秋困正浓，即使坐在大圈椅里，夜墨染也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也许是睡得太沉了，脑袋突然掉了，往旁边一偏，将自己惊醒。
夜墨染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姿势，突然听到床上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他顷刻彻底清醒，坐直了身子，心想，这女人又说梦话了？
祈弈？
又会是这两个字吗？
夜墨染后槽牙咬紧，冰眸迸出不服输的刺人的眸光，霍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帘子，脱下靴子后，紧挨着柳絮儿躺下。夫妻本是一体，为何不能睡在一起？为什么要听她的话？为什么要让她梦里梦见别的男人？
难道头顶是一片乌兰大草原？夜墨染憋着满肚子火，都听见几次了？一说梦话就呢喃着别的男人，这难道就是她不肯安分当他未来皇后的根源？
想到这就是原因，夜墨染心里针扎似的疼痛。
他挨近柳絮儿，侧耳附在柳絮儿嘴边，只听她呢喃着，语气里充满怒气：“死狼王，狗狼王，固执，迂腐！你，糊涂！糊涂！”
她嘴里骂着他糊涂，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双颊酡红，却让夜墨染感到十分可爱。
居然不是又喊什么祈弈，而是与他有关？
这意外的窃喜让他尽管被骂还觉得有一丝丝开心。
男人该死的占有欲之一，莫非就是占据女人的梦。
“絮儿——”夜墨染忍不住伸手拥抱，将她不安的小身子箍在怀里，并且低头怜爱的亲了下她的额头，沙哑而磁沉的声音充满柔情和抚慰，“是本王让你不安了吗？本王该死，你说我哪里糊涂了？我改！”
柳絮儿原本就经常浅眠，这沉睡本属难得，哪里禁得起夜墨染这样又是用力抱，又是倏然亲亲，又是柔情表白的？
她火速睁开眼睛，惊愕地抬眸，因为被抱得太紧，只看见夜墨染刚毅的下巴。
“你干嘛？谁允许你上来睡的？滚！”柳絮儿开始挣扎，满脸愠色。
“别闹！”这次，夜墨染霸道不依了，用力抱住她，扼住她手腕，不让她离开分毫，之前的温柔顺从瞬间不见了，“明天我们就要分别，这一别，又是半年以上。我不想我们带着隔阖别离。”
他的话再次令她心一懔，她不禁停止挣扎，怔怔地看着夜墨染。这一晚，夜墨染已经说过两句特别令她感动的话了。
第一句就是睡前所言：本王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与南朝公主和亲；本王这辈子最庆幸的一件事情，就是你柳絮儿代替柳若弗嫁给本王。
这一句让她差点感动到哭，现在又说“不想带着隔阖别离”，再次拨动她的心弦。
怎么回事？夜墨染是要攻心计，融化她冰冷的心，好得到她的心，再加以利用，让她无怨无悔么？
“你刚才说梦话了，知道么？”他化霸道十足为柔情万千，轻轻理着她凌乱的鬓发，“你骂本王了，你骂我迂腐，固执，糊涂，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骂我？说清楚，我就放了你。”
他温柔的语气里蕴藏着霸道。
柳絮儿脑中突然一道灵光闪现，想起来之前幽忿的点，立即不假思索地冷斥：“我说得不对么？你的确又迂腐又固执。什么帝王配备？什么帝王威仪？什么与别人生孩子，我不痛？告诉你，一个女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他生孩子还会怕痛么？你，你糊涂！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皇后，她愿意么？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只能陪一个人，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爱，你懂不懂？懂不懂？”
“帝王威仪？哼，真正一个拥有威仪的帝王，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靠的是处理朝政的能力，靠的是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所得来的民心，哪里需要靠听大臣们的话，多娶几个老婆来立威的？你真要那么做，恐怕只是迎合了祖宗家法，迎合了在大臣们的迂腐，于社稷江山，于皇位继承，其实并没有根本的直接的联系。”
“试问，倘若你皇子皇女过多，他们因为母妃不同，而勾心斗角，互相残害，你自己身为皇子，母妃也是皇权争斗的受害者，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么？同父同母所出的子女尚且会为了遗产手足相残，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更加会为了维护各自的母妃而拼斗个你死我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倒不如，择一心爱女子，结发为妻，一生一世，与她生儿育女，愁心栽培，文武双修，才德兼备，助其成为有道明君，不比多纳妃嫔强么？多纳妃嫔之后，帝王所有的精力将消耗大半于后宫争斗、皇储争斗之中，岂不本末倒置？”
“哼，那些什么为龙裔着想，多多开枝散叶，不过是舍本逐末，只求数量不求质量，无视历史上众多后宫争斗中皇储夭折例子，而为帝王自身寻＊欢作乐强找的借口罢了。简单一句话，你们就是老色批。”
柳絮儿下完最后一句注解之后，闭口不语，只拿白眼瞅他，那意思是：你还不自惭自愧地退下床去么？
可惜，夜墨染听了这番慷慨激昂的控诉之后，居然深觉得有道理，冰眸里涌动着赞赏之光，将柳絮儿搂得更紧了。
“絮儿，你所说的，本王从未想过，但是听了你的话，觉得特别有道理。絮儿，只要你愿意和本王生下一儿半女，如你所言，咱们好好培养，我愿意一生只有你，不要别的妃子。咱们……”
说着，夜墨染迫不及待地俯下头要去捕捉她的唇，却被她及时用手挡住了嘴。
“别！你这是拿我当工具人啊！生产工具？那更不能要了！”柳絮儿一把将他推开，往床最深处躲去。
夜墨染恨得牙痒痒：“柳絮儿，你一次又一次踩着本王的底线，到底什么意思？本王从开始厌恶你，到现在只愿意你成为本王的妃，不再纳其他女子，你已经上天了，还要矜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