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灵妃探监
当灵妃的膝盖在雪地里几乎要被冻坏之时，夜墨染终于心软答允了。
他对灵妃始终心存一丝美、好的印象，灵妃性情温婉，恬静，这几年既不曾找过夜墨染的麻烦，也不会找夜墨染讨还以前对姝妃的恩情，总是那么不近不远，不冷不热地相处着。但是在关键的时侯，也偶尔会站出来替夜墨染说一两句无伤大雅话。
就是这么一个不愿意参与朝廷与后宫纷争的恬淡如茶的女子，头一回为了儿子失控了。灵妃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一直哭，恳求到嗓子都哑了，夜墨染终于心软了。
他让苏公公出去把灵妃搀扶进来。
娇弱的金灵婵一见夜墨染的面，双膝一软又要下跪，夜墨染连忙让苏公公阻止她，扶她坐在椅子上，道：“无需多礼，你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金灵婵秋波含愁，隐隐莹动着泪意，柔弱无依地泣诉：“按理，本宫什么都不敢再说才对，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就该在即位之后，就改朝换代，把旧朝与本宫、燕王全部杀死。本宫也一直在战战兢兢等待着。可是，没有想到，你只是改了年号，把年号改为太初元年。虽然陛下也在军事和行政规划上面都做出改变，但陛下却不杀人。这就让本宫起了心思，与其惴惴不安地等待陛下发落，不如斗胆前来问个清楚。是杀是剐，不过人头落地。只是请陛下只杀本宫一人，放了燕王吧。燕王还小，他对先帝忠心只是尽孝道，并不是有意与陛下为敌。倘若陛下没有兴兵作乱，燕王是一直拿陛下当亲兄弟看待的啊。陛下，你大发慈悲，放了他吧。放了燕王。只要放了夜墨云，请陛下将他贬为庶人，逐出冥都，以后就允他在一僻远部落，寻一方水草，逐牧而居，再不问任何朝政。只求留他一命，娶妻生子，安度晚年。云儿原本也是闲散性子，他虽有才能，却绝无帝王野心，这一点，我想陛下也是清楚的。若能保云儿一命，本宫愿三尺白绫，立即悬梁自尽。”
夜墨染看着金灵婵真挚的样子，不禁也为她的母爱大为感动。
在这样危急关头，金灵婵始终没有提及当年对于姝妃的照顾之情，没有用这一点来绑架夜墨染，这不禁让夜墨染动了恻隐之心。
再说，夜墨染也确实清楚，夜墨云并没有争帝位之心。只是……
谁也看不准人心。好比夜墨云在这次守城中的表现，让人怀疑平时的夜墨云也如同夜墨染一样，只是善于隐藏自己罢了。
夜墨染沉吟片刻道：“灵妃娘娘，朕有心放你们母子一马，只是夜墨云的想法朕尚有疑虑，你可否前去劝他投降，主动上书，于大殿之上，自请贬为庶人，流放僻远之地，若能如此，朕不仅饶他性命，也饶你性命，允许你们母子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将来，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自然能母慈子孝，安度晚年。”
金灵婵闻言，立刻从椅子上溜了下来，膝盖一软，跪在地砖上是钻心的疼。
“多谢陛下，陛下英明，一定能成为北冥有史以来最睿智最神勇最仁慈的君王，有陛下这样的君王治理北冥，又有何人想要反呢？金灵婵愿用性命担保以后夜墨云一定会安心当一个平凡百姓，仰望陛下，用自己的双手劳动，听从陛下与皇后的旨意，为北冥繁荣尽一分心力。”
金灵婵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让夜墨染的心不禁愉悦起来。倒不是她的歌功颂德，而是她提到了皇后。是阿，这天下，惟有他和柳絮儿一起坐，才会安稳。
夜墨染不禁感慨万千。从前他答应过柳絮儿，等他登上帝位，就给她一大笔银两，让她能逍遥于江湖。可是现在，等他真的成了北冥的皇帝，他却怎么样都不想放她走了。
他的心就像是缺了一角，惟有她能填补；这把龙椅就像是空了一块地方，惟有与她并肩而坐，才能安稳踏实。
可是，为什么他早已去信到凤仙谷，将这里的一切告知，请她回来，她却没有音信？
对了！夜墨染突然想打自己一鞭子，说过要亲自去接她的，她若是傲娇计较，也是必然。对！待朝政先理个清楚，过一个月就亲自去凤仙谷接她。
“陛下——”
金灵婵见夜墨染突然神思恍惚，眼神里的邈远忧思，似乎是在思念某人，灵巧异常的灵妃赶紧道：“陛下，相信这个结果也是狼王妃愿意看到的。”
“嗯，”夜墨染缓过神思，不禁勾唇一笑，“罢了，灵妃娘娘，朕准奏。你去看看夜墨云，劝说于他吧。只要他同意，亲自上书，朕会特赦他的！”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金灵婵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恩！
诏狱里，阴森森，说这里是人间地狱并不为过，寒气逼人也不如死亡的威胁瘆人，但凡一个正常人，在这里被关押一个月，都能成为半个疯子，一辈子都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
夜墨云自然也待不惯，他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半点苦，又怎么能在这个又脏又乱的地方待得住呢？可是以他的罪，还能不被绑在刑柱上，给他安排在一间有石床，有桌子的牢房里，算是诏狱里最高级别的待遇了。
狼王对这个最小的皇弟，始终还是手下留情了。
金灵婵现身于诏狱，当她把斗篷摘下时，夜墨云又惊又喜。
“母妃——”他冲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娘亲，随后又上上下下仔细端祥着金灵婵，“母妃，你没事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儿子以为再也见不到母妃了！”
夜墨云喉间陡然像被什么梗住一样，眼眶一热，泪花闪烁，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他的心里十分愧疚，按说灵妃是最与世无争的人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夜墨染一定会饶恕她的。
“都是儿子不好。否则以母妃从前对姝妃的照顾与庇护，狼王一定会原谅母妃，断不会让母妃也跟着下狱！”
“啊？”金灵婵哑然失笑，这才知道夜墨云是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