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姜看着少年从身边离开，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
酒楼外面是上京最繁华的街市，摊贩的叫卖声息息不止，嚣张的闯进每条巷尾。
小二很快把菜端了上来，黎姜拿起筷子，随意的瞥了一眼窗外，然后目光倏然顿住。
酒楼对面的街檐下站着一个身穿百褶如意月裙的少女，察觉到黎姜的转头，她飞快的移开视线，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黎姜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异样。
少女脸上同样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黎姜却觉得那道身形分外眼熟。
一个名字悄然浮上心头。
无论是在青州还是在上京，她认识的年轻女子都极少极少。
思及此，黎姜目光沉了些。
想起刚刚在外面似有人跟着的感觉，她突然起身，丢下筷子离开了酒楼。
街檐对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黎姜却无暇顾及。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万俟尘埃。
可人流窜行，即使黑夜的灯火闪烁明亮，却也不能清晰的照到每个身影。
他去了哪？
黎姜平静的面容上升起了一丝冷躁，她闭上眼睛，动用精神力强行把银河的意识拉回了空间。
看到回归本体的自己，银河直接懵在原地。
上一秒它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下一秒就又回到了这冷冰冰毫无人气的系统空间。
不带这么玩的。
它好不容易才出去一次……
【告诉我，万俟尘埃在哪？】
正委屈的抱怨着，黎姜的命令的就落下下来，冰冷幽沉的嗓音直击灵魂。
银河被这语气吓了一跳，不敢迟疑，立刻打开光幕搜寻万俟尘埃的位置。
查到后，陡然愣住。
画面中的少年，指尖染血，整个人几乎融于黑夜，执剑厮杀的模样，宛如地狱恶鬼。
银河瞬间就想到了在青州时它偷偷跟着少年看到的那些画面。
血腥靡艳，罪恶沾满衣襟。
【他在哪？】黎姜已然不耐。
银河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从思绪中抽回神来。
它回道：【东林街，梨花巷。】
顺着银河的指引，黎姜终于赶到了黎花巷。
和热闹的街市相比，这里荒僻而寂静。
是再适合不过、解决麻烦的场所。
然而，厮杀早已结束。
空气中只有鲜血的味道在肆意弥漫。
少年站在暗处，丢掉了手中的长剑，撕掉袍衣下摆内里不明显的一角。
就那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用干净的布条，慢条斯理的把冷白指节上的血渍一点一点擦干净。
他的脚下尸体纵横，可少年却恍若站在遮风避雨的凉亭，姿态闲适优雅。
那双漆黑的眸深如枯井，令人遍体生寒，望之如坠深渊。
黎姜早知道他冷漠凉薄的心性，却也是第一次见他杀人。
这般的云淡风轻，地上尸骨于他而言，犹如草芥。
她的视线过于热切，回过神来的少年终于有所察觉。
杀意一闪而过，他抬眸看向巷口。
却在见到黎姜时身形猛然一僵。
她看到了。
这样冷血阴暗，残忍暴戾的他。
———
今天熬不了夜了……先睡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