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中,白霜迟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当年因为漆鸣凤之事导致青丘之祸,得了白霜迟好一顿骂,说她不该多管闲事。
“白族长,天帝觉得所牺牲者不过妖魔而已,不必在乎罢了!”
“哼,万物生而有灵,都有活着的权力,如果他不能一碗水端平,就不配做这天帝之位。”
听罢白霜迟的话,悠姬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了,“白族长,你变了……”
白霜迟稍微愣了一下,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自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总是会变的,或许曾经小九的选择是对的,每一个努力活着的生灵都不能被忽视。”
“不,她错了。”
“错在哪?”
“错在横冲直撞,错在不会思考,更错在一意孤行……”
白霜迟道:“或许吧,但愿你能比她做的更好。”
宁暮经过长久的思想斗争,终于将自己从方才的一大段错综复杂的信息中释放出来,先是仰天大笑了一番,笑着笑着,眼泪就湿了眼眶。
悠姬道:“兰辞君,宁族长,你可想好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宁暮擦干了眼泪,“九悠,不,天尊,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自然是找到灵心,既然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那么我便有责任给凤夕山一个交代。”
“天尊知道灵心在哪吗?”
“瑶台境……”
“可据我所知,你跟陌染君才从瑶台境上下来,没有找到吗?”
悠姬轻描淡写,“太瑄怎么会那么轻易让我找到,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执念,居然用本命灵力来困住我。”
“本命灵力。”宁暮和白霜迟皆是一怔。
白霜迟道:“天帝疯了吗?”
“可不是疯了吗?虽然是魔就该诛,可他这样枉顾生灵与魔又有何异。”
悠姬望着平静的湖面,琉璃般的双眸散发着淡然的光芒,“天界的教条是该改一改了。”
宁暮离开了青丘,悠姬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她的指令,宁暮欣然答应。
白霜迟看她烦闷,给她找来了几坛桃花酿,青丘的湖边,偶有清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气。
“以前,总制止你喝酒,因为喝完就会闹事,现在不知道你的酒量怎么样,要不要一起。”白霜迟道:“这些都是哥哥生前亲手酿的,他说等你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畅饮,如今,他不在了,小九……总之,要不要喝。”
悠姬嗜酒,可酒量也是差的不行。
闻到了桃花酿的味道,再一想到那个清风朗月的人,惆怅渐起,抬起酒坛就豪饮起来。
白霜迟并不拦她,也抱起了一坛子酒,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自顾自的喝着。
不多一会儿,皆喝的东倒西歪,悠姬失去了往日的威仪,醉醺醺的站立起来,挽住白霜迟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师姐,师兄的桃花酿还是从前的味道,真好。”
白霜迟此时也犯了迷糊,听到悠姬喊自己师姐一点反应也没有,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抱着悠姬傻傻的笑。
夜瑶跟白缺找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得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名女子颤颤巍巍的在湖边摇晃着,稍微不注意就会跌到湖里去。
夜瑶飞身过去,最先接住了悠姬,将她往自己怀里带,白缺看着自家师傅,微微皱了眉头,双手不知所措,却最终看到白霜迟将倒未倒的瞬间,还是环抱住了她。
“陌染君,我先带师傅回去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还没等夜瑶的反应,白缺一个转身,带着白霜迟一溜烟的跑了,这样抱着师傅,他的内心甚是煎熬,师傅醒来要是知道了,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夜瑶怀中的人不安的躁动着,小脑袋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倏地,抬起头,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笑的甜甜的,“阿瑶,你来了……”
阿瑶,你来了……
阿瑶……
夜瑶的瞳孔骤然收紧,难以置信的看着怀中醉的迷迷糊糊的女子,抱着她的双手都在颤抖。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听到怀中女子唤他“阿瑶”,从来都是冷冰冰的“陌染君”,他的小白回来了吗?
“阿嚏……”女子的一个喷嚏唤回了夜瑶的意识,他迅速的带着人离开了湖边,回到了悠然居。
将悠姬安置在床上的那一刻,夜瑶忍不住的俯下了身子,黑曜石对上了闪亮的琉璃,夜瑶低头就攫住了悠姬的双唇,毫无章法的碾压攫取,似乎是弄疼了对方,只听到一声嘤咛,夜瑶便心疼的停下了动作,而那女子却主动的勾下了他的脖颈,送上刚刚被欺压的唇瓣。
这一回,温柔缱绻。
酒气似乎也眩晕了夜瑶,他感觉自己此刻如飘忽在云端,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但是很美好。
悠姬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阿瑶,你怎么瘦了。”
夜瑶任由她的上下其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下之人,他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又变成了那个要跟他“两不相欠”的决绝之人。
“小白,你真的是小白吗?”
他的小白狠狠的捏了捏夜瑶的脸颊,“阿瑶,你怎么傻了呢,我不是你的小白是谁。”
夜瑶道:“那你可知道悠姬……”
女子晃了晃此刻并不清醒的脑袋,“我知道啊,三界共主嘛!怎么,你见着她了,是不是比我长得好看,阿瑶,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了。”说着说着,居然有几分哽咽。
看着身下女子的模样,夜瑶反应过来了,此刻是那酒意诱发出了悠姬体内白九悠的那一面,或许,待她醒来,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他的小白,不管怎么样,都可以。
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声细语道:“没有,我只要小白。”
可是,他也很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再长一些,他想跟小白多温存片刻,那个冰冷的悠姬只会不断的疏远他。愿望终究是愿望,酒意终归有消散的那一刻。
那一天,夜瑶缠着身下的女子说了很多话,本就醉意熏熏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话少的人怎么变成了话痨,可是她那沉重的脑袋已经不堪重负,终是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