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晴离开顾廷北的公寓,就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taxi,让司机送她到国贸大厦。
车子缓缓驶离……
她又从包包里取出手机,拨了林悠悠的号码,说是为了感谢闺蜜昨天帮忙到医院照顾母亲,今天要请她吃一顿丰富的午餐。
林悠悠在电话里没好气地抱怨,“沐姑娘,你是真心想要请我吃午饭的吗?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我都已经吃过了……”
沐晴晴在电话里低笑,“那你来不来?”
电话里,林悠悠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随即她便故作暗暗咬牙地道,“来!不吃白不吃!报地址。”
沐晴晴报了国贸大厦里面的海天海鲜大酒楼。
林悠悠听了就诧异地叫了一声,“这血本下得也太大了点吧?你先告诉我,昨天那事到底是成了没?”
林悠悠听说过那家酒楼。这是A市最有名气的海鲜饭店,拥有全市的“三最”——最贵、最新鲜、最好吃。
可谓是远近闻名,周边城市的食客都纷纷慕名而来,国内也大有闻名而不惜千里迢迢前来品尝美味佳肴的富豪权贵,所以,每天几乎都是座无虚席。
不过,沐晴晴是怎么会想到要请她去这家餐厅吃饭的?那里的高昂消费,只怕是随便点几个菜,买单的时候也少不了要付个几千块。
——这姑娘是受啥刺激了?
直至听到沐晴晴在电话里面笑,“成了!你快过来吧,我到了。”
林悠悠才放下心来,“等着,我马上就到。”
林悠悠以为,顺利摆脱官非的沐晴晴会以一付笑容灿烂的脸孔来迎接自己。
可是,抵达酒楼之后,她却觉得,闺蜜似乎是在强颜欢笑?
午后,过了餐点的时分,餐厅里并没有多少用餐的人,所以她们很顺利地拿到了餐牌,沐晴晴在林悠悠到来之前,已经点了好几个菜,又问她还想吃什么。
林悠悠看了一眼菜单,心下更觉纳闷,什么也没再要,就让服务生直接上菜。
菜很快就陆续端上来了,沐晴晴又要了一瓶红酒——
当然,以她的收入能力,她消费不起82年拉斐的高端档次,只要了一瓶94年份的轩尼诗。
但,林悠悠知道,这对她已经是不低的负担了,即便是为了庆祝,她今天的表现也挺失常的。
林悠悠此时已经看出来了,沐晴晴不是只为了请她吃饭而来这里的,她心里难过,比她之前遭遇冯翰琛劈腿的事情时还要更难过很多倍。
上次她还会抱着自己哭,这次却在不停地说话,借以掩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从昨天去机场接那位“顾总”说起,说到他答应替她洗脱清白,又说到今天早上他出席董事会,手段凌厉地将康沁柔送进了局里,一直说到她答应康家那个老头子,继续做完手中的项目……
她就那样一直说、一直说,却绝口不提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沐晴晴不愿意说,林悠悠也不好去刺探她的心事。
真正的好朋友,往往就是在你最伤心的时候,什么也不问,只无条件地包容你、安慰你、借给你肩膀的那个人。
跟沐晴晴当了20年的闺蜜,林悠悠无疑是那个最懂她,也最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的人。
她装作兴味盎然地听着她一直说,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追问细节的话,两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幅相谈甚欢的画面。
可是,她最担心的一刻到来了!
沐晴晴似乎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来继续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
隔着一扇窗几明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午后被毒辣的太阳炙烤得热浪滚滚的马路上,除了一驰而过的车子,根本没有几个人。
她却看得很清楚,目不转睛的样子。
林悠悠心里越发的不安和担心起来,通常这种专注而恍惚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神经最脆弱的时候,很可能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细节,就可以让她瞬间崩溃!
林悠悠不敢去打扰沐晴晴的沉思,只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看桌上的菜色,放在她面前的是一盘鱼,是A市海里常见的一种花纹石斑鱼,大厨做了清蒸的菜式,白色的青花瓷盘子里,犹可见各种去腥味儿的佐料,生姜和香葱还在鱼身表面上,稀稀疏疏地铺列了一层……
海产的石斑鱼刺不多,营养丰富,肉质细嫩洁白,通常是高档筵席必备之佳肴,珍贵的程度已享誉海内外,可见沐晴晴今天是有多失常,才会点了这种名贵的菜式。
再往旁边的,是一道鲜味十足的红烧大龙虾,以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
还备了饭后甜品雪耳燕窝,每一道程序都安排得极为周到和精致。
只不知道,今天承蒙闺蜜如此隆重的招待,自己又能为她做什么?
林悠悠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沐晴晴看了好一会儿窗外的街景,才怏怏地收回了目光,诧异地发现,菜上了有半小时之久,她和林悠悠居然都还没有动过筷。
于是,她赧然地执起筷子,招呼起闺蜜,“快吃吧,据说这个石斑鱼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林悠悠遂也执起手边的筷子,轻轻地划开面前的石斑鱼,挟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碗里,挑了刺,再送入口中,果然肉质鲜美,口感十足。
对上闺蜜眼中的期待,她由衷地赞了一句,“真不错。”
又抽了一张面纸,拭了拭嘴唇,说,“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刚发了奖金,这顿的餐费算我一半——”
沐晴晴却似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有如此一说,只淡淡地抿唇笑了一下,“我已经埋过单了。”
林悠悠一愣,“……”
看见对面桌上搁在沐晴晴手边的菜单底下压着一张粉红色的账单,她伸手就夺了过来,看清楚上面的付费金额,不禁抚额长叹,“你说你怎么回事,一顿饭就把整个月的工资吃完了,你是想让我内疚死吗?还有,伯母的住院费,你花钱之前都不好好想一下的吗?”
沐晴晴又用那样怔怔的目光来看她,“……”
林悠悠心下格登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中闯了祸?
正想着要怎么补救,沐晴晴已经凉凉地笑了起来,“悠悠,如果有一天祈昊东离婚了,回头找你,要你做他的晴人,你会怎么办?”
祈昊东是林悠悠的初恋晴人,在高中的时候,他们俩就已经秘恋地爱上了。
为了避免被老师和家长知道,林悠悠多次打着跟沐晴晴一起复习功课的旗号,偷偷地跟祈昊东外出私/会。
对于那时候的林悠悠来说,祈昊东就是她的天、她的全世界!
为了祈昊东,她放弃了和沐晴晴一起考上的京大,而是去了陪祈昊东就读在华东的C大。
在那个到处都是世家子弟的贵族学校里,她独自承受下所有异样又轻蔑的目光,顶着莫大的压力,只为了能跟心爱的男孩在一起。
可是,就在毕业的那一年,已经举家迁往华东的祈昊东却奉父母之命,和当地一家大企业的千金联姻了!最后,林悠悠不得不含泪离开,黯然回到自己从小生活的A市。
如果说,顾廷北是沐晴晴心里不可触碰的伤口,祈昊东就是林悠悠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的毒瘤,早已侵入骨髓深处,取不出来,也消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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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沐晴晴突然提起祈昊东的名字,林悠悠明显地神情一震,白着脸就娇斥道,“沐晴晴!你答应过我,永远也不会在我面前提起他的!”
沐晴晴自知理亏,低低地道歉,又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可不等她再说什么,林悠悠已再次冷冷警告,“NO!没有如果!”
沐晴晴幽幽地笑:连提都不能提!可见林悠悠的心里压根就没想过原谅祈昊东。
——顾廷北,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女人对于薄情寡义的前男友的不二反应。
而你,从不知道,你带给我的,远远不只是伤害这么简单。
又怎么能逼我若无其事地回到你身边,以卑微而贱下的晴妇的身份?
六年前,我以为,我足够光明正大地拥有你,却终究一败涂地。
六年后,我旧伤未愈,你连一丝安全感也不能给我,我岂能坐以待毙?
所以,顾廷北,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次将我的心交出去!
我不会再爱你,也不要再爱你,再也不要!
似乎是因为她突然提起祈昊东的缘故,林悠悠后来都没有怎么说话,只闷闷地喝酒。
一瓶红酒很快就喝完了,她却还嫌不够,非要再叫一瓶。
沐晴晴怕她闹出事来,半哄半拽地将她拖出了酒楼。
却因为适逢下班高峰期,在路边等了许久,也没有一辆taxi停下来。
正惆怅之际,一辆火红色的宝马X6“唰”地一下停在脚步,车窗降了下来,坐在主驾座上的冯翰琛伸手拿掉脸上的墨镜,沉声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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