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廷北那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还爱着我?”
沐晴晴怔住了,“……”是这狭窄而逼仄的电梯间束缚了她的思维吗?她怎么也没办法把他的问题,和自己说的话连接起来。
她在控诉冯翰琛的恶行,不是吗?跟她喜不喜欢他、爱不爱他,有什么关系?
她就那样怔怔地注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庞,“……”
脸上的泪痕还在缓缓地滑行,腥咸的泪水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顺着嘴角渗入她的口腔里,而是被男人温热的舌苔悉数卷走了。
她错愕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入他温柔的眉眼,她知道他在吻她,也知道他想要索取她的回应。
可是,顾廷北,你真的在意我爱不爱你,又或者是有没有爱过你吗?
她黯然地避开他灼热的眸,“我没有……”
男人温热的大手沿着她柔美的腮侧线条抚上了她微凉的小脸,覆了薄茧略显粗砺的指腹缓缓地在上面摩挲着,恋恋不舍地来回重复着,
“可是,你回来了……你说再也不想见我的,但你却回来我身边了,你虽然不喜欢我昨晚那样对你,可你并没有觉得跟我在一起很脏,对不对?”
沐晴晴懵懂地看着他,“……”
她似乎从他兜兜绕绕的逻辑中明白了什么,却又并不真切。
顾廷北看着她迷茫的小脸,凉薄的唇边缓缓地溢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像昨晚那样,不会再强迫你,相信我,嗯?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你的心里永远只有我……”
沐晴晴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太温柔、太缱绻、太缠棉,让她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段青涩美好的校园时光,他放/纵地宠着她,呢喃着告诉她,“小晴晴,我什么都可以让着你,可是,有一点,你的心必须是我的。”
他修长有力的食指重重地敲在她怦然的心口上,一字一字穿透她的骨血,“你答应过我,要对我的心负责的。”
而她,甜蜜又幸福地许下了,这一生,只让一个叫做顾廷北的男子,成为她心底的永久居民,无悔无怨。
…………
电梯门,缓缓开启,打断了她的回忆,也将她恍惚的思绪拉了回来——
伸手,她故作冷淡地拨开了男人停在她脸上的大手,漠然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忘了。”
话音落下,不顾男人骤然深沉的眸,她抬腿,若无其事地走出了电梯……
听见他在身后幽幽地沉声问,“为什么?”
她回眸,笑得格外地平静,“顾廷北,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见过裴欣。”
毫不意外地看见男人的脸孔瞬间变色,她冷冷地笑了起来,“所以,顾总,我们还是单纯地在商言商就好。过去的事,不管谁欠谁,都一笔抹消吧!你也不用送我了,六年来,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客户私底下送过我回家,顾总也不必例外。再见。”
离电梯门最近的白线内停着顾廷北那辆奢贵豪华的墨黑色迈巴赫,精致而晶亮的烤漆车门上,清晰地映照着她唇边的冷笑,那样的苦涩而无奈。
她强迫自己忍下心底所有翻涌而起的痛苦而心酸的记忆,一步步铿锵而决绝地走过长长的昏暗的地下车库通道,走向灯光渐亮的小区出口——
包包里的手机响起,意外地看见康承佑的来电,沐晴晴迟疑着按下了接听,“你好,康总。”
与以往不同的是,康承佑低沉平稳的声线里夹了一丝焦灼,“晴晴,我要见你!立刻,马上!”
沐晴晴讶异地问他,“康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康承佑却说,他现在就在她家楼下,必须要跟她见上一面才肯走。
沐晴晴已经走出小区大门,一边伸手去招路过的taxi,一边对康承佑说,可能还要麻烦他再等几分钟。
挂断电话,就见一辆亮着“空车”红灯的taxi远远地朝着自己驶过来——
沐晴晴将手机放进包包里,抬眸,遥遥地注视着taxi车子越驶越近。
可是,taxi还来不及靠过来,就被一辆突然从小区里冲出来的车子给惊得猛打方向盘!
沐晴晴也惊得心提了起来,那辆来势汹汹的私家车却“吱”地一个急刹,堪堪停在了她的脚边,墨黑色的车窗也随即降了一半,“上车。我送你。”
沐晴晴没有动,“……”
直至看见受惊的taxi悻悻地捏了一记喇叭愤而离去,她才冷着脸越过迈巴赫的车身,沿着路基淡然前往。
微凉的夜风吹拂过她披在肩后的长卷发,她伸手拨开,眼角却瞥见,男人修长的身影在雪亮的车前大灯照耀下阔步而来。
没几步就追上她,阻断了她的去路,“怎么,连我的车也不肯坐了,你真的要跟我划清界线吗?”
呵呵!她说,“……我们还是单纯地在商言商就好。过去的事,不管谁欠谁,都一笔抹消吧!……”
可是,沐晴晴,这世上哪有这样单纯美好的事?!
在顾廷北的心底,他从来就不是打着“在商言商”的旗号来见沐晴晴的。
那日烈日炎炎的正午,他正式站在她的面前,就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她,“沐小姐,我是为了你不惜万里迢迢地从美国飞回来的……”
她若是记不住,他不介意用更坚决的行动来告诉她!
借着刺眼而雪亮的车前大灯光线,沐晴晴看清楚了他眸中鄙薄的意味。
她绕开他,穿行至路侧内的林荫道上,“顾总,我以为,我已经很清楚了……”
男人一个用力将她紧紧地抵在粗糙的树杆上:“可你真的划得清楚吗?沐晴晴,只要我不想让你还清,你就永远也别想抹消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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