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里,分别坐在沙发两端的沐建国和顾廷北都没有说话。
沐晴晴也不善于打破这种沉默得让人心惊的气氛,只是白着小脸,讪讪地分别给二人泡了一杯茶和咖啡。
随后,便默默地退到了父亲的身后——
父亲一直紧绷着脸孔,冷冷地与对面而坐的顾廷北对峙着,连一次也没有端起过面前的茶水。
而顾廷北却是面不改色地擎着手边的咖啡细细品味着,唇角噙笑,恍若这咖啡有多美味似的。
让沐晴晴不觉汗颜:“……”其实,茶叶和咖啡冲剂都是严律带来的,她借用了两袋,冲了茶给父亲喝,又把咖啡给了顾廷北。
速溶咖啡的味道,能有多好?他这是在讽刺她,还是味觉失调了?
可还不等她腹诽完,就见父亲“嚯”地一下,自沙发上起身,沉着脸,不悦地下起了逐客令,“顾先生,我想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不要再来纠缠我女儿!您走好,不送!”
沐晴晴怔了怔,随即便抗议出声,“爸,你怎么能这样对顾总——”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对顾廷北持有如此严重的偏见,但是,他们家说到底还是沾了顾廷北的光,才能顺利让母亲脱险的,他不该受到如此恶劣的待遇。
却见对面的男人依旧微笑着,优雅地起身,又以手势制止了沐晴晴未说完的话,“伯父不要动气,注意休息,我先告辞了!”
他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沐晴晴看得出来,一向高高在上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的顾大公子,眉眼间分明缠夹了一抹清晰的郁结之色。
看见他高大的身躯消失在病房门外,她垂眸,想了想,继而咬了咬牙,不顾父亲铁青的脸色,小跑着追了出去——
追到电梯间,电梯已经向下运行了,要等下一班也不知要多少分钟之后了。沐晴晴转身,奔进楼梯间,飞快地冲了下去……
还好,只是五楼。
她在医院的停车场堵住了顾廷北,气喘吁吁地,“顾总,我父亲的话多有得罪,我替他向您道歉——”
后座车门推开,男人颀长伟岸的身躯从车厢里下来,又示意前座的严律将车子开远了一些,才迈开长腿,优雅地步至她面前,“别担心,项目不会中断,伯母的病也不会有意外。”
一语中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完全深谙她的心思,一开口就把她最担心的两件事给予了坚定的承诺。
沐晴晴抬眸,迎上男人灼热的目光,“为什么?”
顾廷北迟疑片刻,却从唇角勾出一抹耀眼的笑意,“相信我吗?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知道他不该有这种心态,可她第一次不顾父亲的反对冲出来见他,是不是也说明,她的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这一刻,他荒寂多年的心田仿佛适逢甘雨,被滋润得淋漓尽致。
他握住她的双手,稍加用力,将她带进怀里,她只挣扎了一下,便安静地偎进了他的胸膛,满腔热血瞬即沸腾!!!
心跳失律,怦然到他几乎无法控制……
顾廷北手指轻颤,自胸前勾起她柔软的下颌,眸色深深地看着眼前这张印在心底多年却依旧无法淡忘的精致脸孔,半晌,他缓缓闭上双眸,朝着那两片他朝思暮想的嫣红樱唇郑重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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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深,康亚集团。
金光熠熠的牌匾上刻着几个鲜红夺目的大字:“财务部经理:冯翰琛”。
紧闭的两扇檀木暗漆实心门内,一室的烟雾缭绕。
锃亮的办公桌后,一个眉眼沉冷的男子正深锁着浓眉,表情深邃地端坐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
而在他修长精实的两腿上,坐了一个妆容妖冶、波/涛汹涌的红衣女子。
他并不看紧贴在胸前的女子,只是默默地、缓缓地吞出口中浓郁的烟雾,弹指之间,烟烬飞落,他的心也空荡荡的可怕。
指间的的香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尽?他深吸了一口,才觉出不对劲,怏怏地扔掉烟蒂:“……”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将扣紧的领口松了松,薄唇里残存的烟雾轻轻吐纳着,却冷不防一股浓郁呛鼻的香水味迎面扑来。
他眸子黯沉了一下,透出一股刺骨的冷。抬眸,淡淡地扫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已经缠上他精壮腰身的女人怔了怔,浑身轻颤着,险些被刚刚那魅惑迷人的一眼勾走了魂儿,她浑身散发着姓感渴望的意味,眯起眼睛,忍不住,舔上他下颚坚硬的弧线——
女人黏腻的唇舌僵滞在微凉的空气中,只因男人忽然伸手,一把紧紧地捏住她削尖的下颌,凉薄的嘴边带着嘲弄的讽笑,压低声音,低喑而森冷地道,“你喜欢我?”
嗓音低至近在耳边才可听闻。
女人被他捏得下巴生疼,不知是为了安抚他,还是真的心动于他这样冷峻的男子,忙不迭地点头,“喜欢……琛哥,我爱你……”
冯翰琛听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笑声才停止下来,捏在女人下颌的力道蓦地又加重了几分,紧盯着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孔,鄙薄而依旧低沉地开口,“那就给我叫!大声地、尽情地、放/浪地叫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我到底还能不能硬起来!”
女子被他凛冽如冰的语气吓得脸色骤白,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却在他阴鸷可怕的眸光中,不得不一阵阵媚/浪地吟叫出声……
一室氤氲浓郁的晴谷欠气息,迅速地弥漫开来,男人与女人,姓与爱,在黑暗的夜色里越演越烈……
壹夜的激晴缱绻,直到东方渐露灰白,房间才终于恢复平静。
倦在男人怀里的美佳嫣然轻笑着撕碎了手里的一纸医院诊单,“沐晴晴哪有那个能耐踢得你不/举?琛哥,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坏!人家被你折腾的,腰都快断了……”
男人却只是恍惚地呢喃,“可是,她恨我!恨我做过给她指明的路灯却又将她一个人抛在黑暗的街角,恨我娶了沁柔不能给她一个名份,恨我说过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却……”
美佳没有再听下去,黯然起身,走至窗前,将室内所有的百叶窗都细心地放了下来,阻断了外面的视线,这才转身,大步地跨出了办公室……
独留在室内的冯翰琛,在暗淡的光线中缓缓睁开瞳孔,顿觉一股悲凉的孤寂涌上心口。
他面色沉冷地起身,打开嵌进墙内的酒柜,从里面取出一瓶色泽通透的红酒,拔开酒盖,即渗出一股醇厚而淡雅的清香,有一股不言而喻的高贵典雅的味道:的确是上等佳酿的名品。
又伸手,从酒柜里取过一只杯子,往杯中注入五分之一的酒水,擎起杯脚,他冷眸,静静地睨视着杯中那淡褐色的液体,在一室的静谧下,默默地沉淀着自己的心事——
有人说,红酒是要细细品味的。可是,他却总觉得,红酒永远是看着的时候,最美丽。
他眉目清冷地摇曳着杯中那美丽的液体,神情虔诚而认真,仿佛从那层层涟漪的酒水中,可以看见他心底那张明媚娇艳的小脸:晴晴,你还是不懂,有些爱,是永远不需要说出口,却会永恒隽刻在心底,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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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恒天置业。顾廷北的公寓。
清早的晨曦淡薄地倾洒下来,在微风吹起的窗帘上摇曳多姿。
昏淡的光影下,响起一阵欢快的响铃声。
床/上那道修长的身躯微微动弹了一下,微微地蹙了一记剑眉,便起身、下床——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男人颀长精健的身躯未着寸缕,露出一片小麦色的结实胸腹,微微隆起的强健腹肌排列得肌理分明,清晰地透出男人的力道。
晨起异样活跃的荷/尔蒙作用下,他平坦而精壮的小/腹平稳而有力地收缩着,腹/下已经隆起一团……
顾廷北低头,睨见自己身体的秘密,深邃的眸光略微黯沉:
——“不是顾总说的吗,我是顾总的女人……”
呵呵,小嘴倒是挺乖的。可为什么总是光说不练?
昨天在停车场他想再亲她一下,都被她技巧性地躲了开去:
——“顾总,我不想上头条。”
——(男人闷笑)“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
——“今晚,好好想我。”
——“什么?”
——“明早,我来接你出院。”
……
拉开衣柜门,他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件熨烫得工工整整的衬衫,慢条斯理地优雅穿上,浮光暗影里的慢动作,一丝不苟得魅惑逼人。
指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扣着最后一颗衬衫纽扣,手机又一次响亮地欢叫起来,“……”
是他刚才没有摁下取消的闹钟铃声。
顾廷北依旧面色沉静地扣上纽扣,转身,走进舆洗室——就连这铃声也听着格外悦耳。
今天,他跟沐晴晴约好的了,早上会过去接她出院,然后,有一个宴会,他需要她陪他一起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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